秦氏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般的呢喃着:“这不可能……皇上怎么会帮你这个小贱人……你不配……”
“温鸾……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独孤及更是惊讶,他还以为皇上最多是训斥一番,或者略微惩罚秦氏母女一下也就算了,毕竟独孤家还是子衿的五大世家之一,皇上总会给点面子的,可是没想到皇上竟是这般的不留颜面,这道命令一下,就是绝了秦氏和独孤雁娴翻身的机会了!就算日后有了赦令,独孤家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做过烟花女子的大小姐!
秦氏颤抖着望向独孤温鸾,对这个庶女从心底感到恐惧,她好悔,她就不该惹这个独孤温鸾!独孤温鸾不仅有手段,更狠得下心!她夺了独孤温鸾的幸福,独孤温鸾就真的能毁了她的一生!
秦氏双膝一软跪在独孤温鸾面前流泪:“温鸾,大娘错了,大娘错了,大娘只求你放过雁娴,这主意是我出的,是我看你不顺眼,和雁娴一点关系都没有,雁娴只是爱上了汝阳王,她什么错都没有,她只是想嫁给自己爱的人她没错啊!你要罚就罚我,卖我吧!雁娴还是个黄花闺女,你不能就这么毁了她一辈子啊!……”
独孤及看着自己的正妻跪在地上大声嚎啕,全不似平日里的端庄,不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秦氏毕竟是他的正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又岂能看着秦氏落入火坑?更何况独孤雁娴是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
独孤及走上前去,摆出一副家中长辈的嘴脸:“好了温鸾,你看你大娘和姐姐也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们这一次吧,你跟皇上求求情,免了这处罚……”
独孤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憋了回去,因为他看见独孤温鸾突然冷眼看着他,神情与他印象中的柔婉懦弱完全不同!
“爹爹是在说笑吗?大娘犯了这么大的错,岂是认错就能了账的?”独孤温鸾冷笑着望向独孤及,她就知道,独孤及永远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在独孤及心里,只有正妻秦氏和独孤雁娴才是重要的,其余这些庶女全都可有可无!这个男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十分卑劣!她不会忘记,她的母亲,或者说是独孤温鸾的母亲原是个可怜的家生子丫鬟,只是因为长得美就被独孤及强迫做了四姨娘,一个人悲惨的生完孩子死去了!四姨娘死的这般可怜,可独孤及根本没有任何愧意,否则,他不会对孤苦无依的独孤温鸾不屑一顾!
独孤及见独孤温鸾竟敢不听他的话,不由得生气起来:“你这丫头还知不知道尊卑!我是你爹,我说什么你都应该听,这才是规矩!我让你给你大娘和姐姐求情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她们是你嫡母和姐姐吗!还要我提醒你你是庶出吗?”
独孤温鸾摇了摇头,看向独孤及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嗤笑,看得独孤及越发的心虚:“从爹爹嘴里也能说出尊卑这等话啊,我还以为爹爹早就忘了尊卑了呢,爹爹也不想想,这旨是皇上亲口下的口谕,温鸾一个小小的世家庶女能插上什么嘴?再者爹爹口口声声提起这两个女人是温鸾的嫡母和姐姐,那请爹爹告诉温鸾,哪家的嫡母和姐姐能干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儿?对了,还有……”
独孤温鸾将手搭在陪同她来的太监手上走到独孤及面前,毫不畏惧的直视独孤及的双眼:“依我子衿律法,凡女子夫君有爵者既为诰命,秩阶较其夫次一等。温鸾的夫君乃是正一品汝阳王,温鸾就是从一品诰命夫人了,爹爹不过是世家家主,既无官职又无爵位,这么跟温鸾说话,不大合适吧?”
“你、你、你说什么!”独孤及震惊地瞪大双眼,他这个女儿的意思是……要他给她行礼!“你做的是什么春秋大梦,我是你爹!你这个贱丫头居然在你爹面前耀武扬威!哼,你娘不过就是个丫鬟而已,是我抬举她才有的你!你居然不知报恩,还这么对待你爹……”
独孤及话音未落,就被独孤温鸾冷着脸打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才是三从,爹你连三从都记不得了?如今女儿嫁了汝阳王,就是皇家的人,爹你不过是个世家族长,谁尊谁卑,你不明白吗!爹爹,你在本王妃面前逾矩了!”
独孤温鸾受的欺负与羞辱,四姨娘流过的无数痛苦的眼泪,今天她要一并向独孤及讨还!
独孤及颤抖着下拜:“臣独孤及失态了,王妃见谅!”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独孤温鸾不仅有这般魄力,还这般无情!她的眼里,早已没有他这个父亲的地位!更遑论秦氏这个嫡母和独孤雁娴这个姐姐!
独孤温鸾勾起唇角:“这才像话。”说罢,独孤温鸾转了身一声嗤笑:“爹爹也算是关心则乱了,连救大娘和姐姐最简单的方法都忘了,爹爹可以拿钱把大娘和姐姐赎出来啊,只是爹爹这钱准备的可得又快又多才行,大娘人老色衰不怕,姐姐这才貌双全的世家嫡女,只怕想成为她的首位恩客的地主老财不少吧,爹爹不快些多些准备钱财的话,可就保不住姐姐的清白了呦。”
独孤及脸色一白,他不是没想到这个方法,只是他没想到,独孤温鸾能狠到这地步,她要他这个父亲,跟一群登徒子一起竞买他的女儿的清白……
独孤温鸾要收拾的,绝不只是秦氏和独孤雁娴,还有他这个家主!
独孤温鸾笑的灿然,今天她终于在独孤家全家的面前,狠狠出了这么多年来受的气,了断了她跟独孤家的恩怨!
当她踏出独孤府的那一刻,苏芷平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她了。
“娘子,咱们往哪儿去?”苏芷平斥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亲自驾车,一甩马鞭子马长鸣一声,他笑着问道。
“咱们回家。”独孤温鸾眉眼弯弯。
“何处是家?”苏芷平笑着回望。
“夫君身畔,即是妾心安处,吾心安处是吾乡。”独孤温鸾笑道。
“好,那咱们回家!”苏芷平缰绳一揽,马鞭一甩,就奔着夕阳的方向驰去。
于是,当天苏修齐收到汝阳王亲笔留书一份:皇上亲启,见字如晤。臣兄携贱内度蜜月(后注:王妃语)去也,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当归时则归,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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