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有座佛寺,平日里访客不多,但香火绵绵而不断,但凡来此处朝拜过的香客,皆成常客,且会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喜欢上佛理。这庙堂虽小,但内里乾坤大有考究之处。
庙殿佛像前,主持方丈盘腿而坐,闭目念佛,仪态淸素。宁静的神情似是死的又似是活着的。虽是不笑,却异样慈祥和蔼。
脚步声慢慢的近了,他微微点头。等的人,来了!
两个贴身婢女搀扶着一位年轻妇人迈过门阶,入了前殿。那妇人高贵大方,矜持有礼,拂去婢女轻轻搀扶的手,移步上前,朝正忙着打坐的方丈福了一福。原是手中抱有已然熟睡的婴儿,不好委身行礼,只能如此算是打了招呼。
那老和尚也甚奇怪,你说人家都打了招呼,至少也该睁眼打量打量吧。
“没礼貌!”婢女小萤忍不住嘟努了声。
见和尚久久没有回应,另一婢女汀澜也开始抱怨:“你这和尚,好不懂礼。还怕我们差了香油钱不成?”
老和尚依然自顾自得念经,面无半点愠色。
“你!”汀澜还想再骂,却被妇人拦下。简单的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可是......”她二人很是放心不下,却又不敢违逆。别看主子平日里温文淡雅,饱读诗书懂得礼让三分,但其治下之严令人畏而敬之。
四周一片安静,襁褓中的婴儿酣甜的睡着,丝毫没有感到不适。这女子不过是位shao妇,一副倾城之颜。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其浑然天成的气质,超凡脱俗,让谁也不敢小觑了去。
耐心的等,直到一炷香燃尽。
方丈缓缓睁开双目,眼内笑意使然,却也只是淡而又淡,虽是直视对面之人,却丝毫不给人无礼和放肆之感。
女子又一福身,一身的便服却是如此的难掩其高贵之气。
方丈轻轻颔首,如对其他香客一般,并未特别用心,只是随和的问道:“施主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说这话时,老和尚早已一脸了然之色,却偏偏有意不露声色。
她俯首瞅了瞅怀中女婴,秀眉悄悄簇起,绽放出花一般美丽的愁索。清眸里噙着道不明的忧:“方丈大师,我想把这孩子托付与你。请一定代为照顾。”
方丈缓缓起身,走近看了看这出世不久的稚儿。和她娘亲一样,模样淸雅,脆嫩的粉面玲珑剔透,双眸未启,熟睡的表情不是一种尚未知事的稚嫩,而是一种沉着的镇定。
眼神移至shao妇,老和尚略为凝重的道:“此女岂非凡人,夫人此意已决?”
hao妇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水漾清眸里并未看出太多不舍:“多谢方丈大师厚爱。此女今后,生死有命,富贵凭天。敢情大师多为照护,民妇不甚感激。”
叹了气的,方丈点了头。尤物虽小,力能擎天。
“你们母子缘分未尽,总会有相见之日。”方丈似在劝慰,又似暗示。
“一切由命!”shao妇简短的话里也有一丝叹息。从袖中抽出匕首,在玉一般剔透的手臂上狠狠一刺。就当是赎罪吧,她想。如此一来,也好向“家人”交代。
走出佛寺,她淡淡回眸。宕崖山,贞逸寺。
其实,还是不要记住的好。
笑了一笑,几分无奈,终是转了身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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