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我对香云说要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好的营生可以赚些钱,改善一下境况。香云象看怪物一样看了我足有三分钟,然后慢慢说:“小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玉蕴居里等大少爷回来比较好。我们还好,大少爷前几年就已供职有了薪俸,我娘都给攒着呢!娘告诫我除了日常的开销,存下的钱一定要到大少爷或小姐婚配时才能拿出来。夫人走得早,大夫人又不管不问,娘说我们做下人的就得替少爷小姐多费心。小姐你放心,我们有不少钱呢!少爷每月都会向我娘交钱,现在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留下银两。”
“就我哥那微薄的薪俸,就是我们不吃不喝又能有多少?再说了我哥要娶亲怎么会够呢!我们下聘总不能太寒酸了,要不然也丢了大学士府的脸呢!哥哥也早该娶亲了,香云,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我哥张罗一门亲了?”
“哎,香云,你脸怎么一会红一会白的……”
“小姐,你瞎说,我哪有?小姐,这粥凉了,我再去热一下……”香云说完也不等我回应,低着头端着碗就走。“你不刚端上来吗?唉,香云……”
看到香云急忙逃脱的样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曾经走过婚姻的我怎会不明白?香云该是恋着我的哥哥吧!不过我哥也早到了婚配的年龄而一直未曾娶亲,是不是也在等着香云长大呢?是了,母亲过世这许多年,我们全靠翠姑拉扯长大。那些互相安慰彼此相扶,同甘共苦共同风雨的日子里,早已把我们每个人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成了血肉相连的一家人了。我衷心希望哥哥和香云幸福,不管将来会遇到怎样的困难我也一定要让他们幸福。
所以当香云端着热好的粥到来的时候,我静静地注视着她,香云看到我如此,羞涩地把头低得更低了。我婉尔一笑。
“小姐,快吃吧,一会我带你出去转转。你失去了记忆,是该再好好了解外面的情况,只是你的头还疼吗?身体能受得了吗?”香云仍低着头,但还是关心地对着我说。
其实,我这才发现,虽然我比香云要大一些,但香云更象姐姐一样照顾我。大方得体,体贴如微,能吃苦耐劳。小小年纪已把整个玉蕴居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利落。该是从小翠姑就锻炼她了吧。由她做我的嫂子还真是哥哥的福气呢!把哥哥交给他,娘和翠姑在天之灵也该心尉了。细看香云,虽没有小家碧玉的精致,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高雅,仅有的不过是清秀、善良和温柔。脸上永远是没加任何掩饰的清纯和真诚。这样的女了真实而又可贵。没有任何矫情却能带给男人一片风轻云淡的温暖,一个如浴春风家。
想到这,我淡淡一笑,轻轻说:“香云,你喜欢我哥哥对吗?哥哥也在一直等着你长大对吗?”
香云听完猛地抬起头,腾地一下又红到了耳根。接着又羞涩地低下头不言语。看来我猜对了。
“香云,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嫂嫂,我和哥哥一样早已把你当成了我们家不可分割的亲人了。由你陪着哥哥,娘和翠姑在天之灵也会笑了。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快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哥?”我促狭地看着香云红透的脸说。
“小姐,我,我不配的……少爷那么优秀,香云只是个丫头,等小姐有机会可让老爷给少爷配一门好亲事,香云只愿陪着小姐到老……”香云眼里闪着晶滢的泪水低低地说。
我一把抓着她的手,“傻香云,你要陪着我,嫁给我哥也可以陪着我呀!反正我又不嫁,是要吃我哥一辈子的。你放心这事交给我,等我哥一来我就向他提,我想我哥一定是喜欢你的。就先给你们把婚订了,我哥那么帅,别让别家的小姐抢了先,得把我哥给你留着。等你笈开后就给你们完婚。香云,你放心,我哥听我的,这事保在我身上。”我信心十足地说。
“小姐,你,你瞎说什么呀?我……羞死人了。小姐,你别……”香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红着脸不敢抬头看我,双手只是不自主地摆弄着桌上的碗筷。
我一看了然地笑了,存了心想逗逗她,于是我故意一惊地说:“怎么,你不喜欢我哥哥吗?香云,你是不情愿嫁给我哥哥喽?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
“啊……小姐,你又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只是,只是少爷那么好,我怕配不上……况且也不知少爷的意思……”香云急地争辩道。
“那么就是喜欢喽?舍不得把我哥给别的女人吧?”我故意拉长了音调,戏谑地看着香云说。
香云抬起粉红的脸蛋看着我,最终害羞地点点头。
“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香云,我逗你了。别人要我哥哥,我还不给呢!放心吧,我哥是你的,这辈了跑不了了。回头,我就让我哥哥先给你下聘,把婚事先定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同意。”一声爽朗的男声从门口响起。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就知是谁了。随后一身海蓝衫子的人跨步走进屋里。我心轻笑,哥哥来得可真是时候。转过脸,笑看着哥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正在和香云商量……”
“小姐,你别……”香云此时急得也顾不得满脸的红云,瞪着我欲阻止我,我轻轻地笑着摇摇头。
“我都听到了,我同意。”说着转过头温和而又淡笑着看着香云,眼神认真而真诚。
香云哪敢看哥哥的眼神,低着头,把身子转向了里面背对着哥哥,双肩微颤。
听了哥的话,我巴掌一拍,欢快地说:“原来哥哥对香云早就心仪已久了。害得我还担心半天呢!不过,哥,拜托,以后只准你对香云那样笑,若是换了别家的小姐,恐怕是要出人命的。哥,你笑起来可真是帅呆了,哈哈哈……”我调侃着哥哥道。
哥哥听了明显一愣,接着脸突地红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是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呵呵轻笑着,走过去扳过香云微微颤抖的肩,“香云,我哥说的话你可听清了?我替古山和翠姑做主了,今天就把你许给了我哥。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嫂嫂了。”我豪气干云地说。
话刚说完香云便扒在我肩上轻声哭了起来。是高兴的吧?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年的心愿总算放下了。是该好好哭一场。
哥哥也动容地看着我们,久久不语。
许久,我轻拍香云的肩膀轻声说“好了,别哭了,你要再哭就不美了。再说了你总不能让我哥饿着肚子站在门口看着咱们吧?”
这一招最灵,香云心疼我哥,还没说完香云就抬起脸急急擦着脸上的泪水,抬起脸偷偷地看着我哥,一张脸红得就好象个熟透的苹果。
我哥温和地笑着,一脸的深情蜜义。
“好了好了酸死了,要温柔到一边去。别防碍我吃饭,真受不了你们了。”我大吼一声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装样子大吃起来。
哥哥脸一红,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白绢包着的东西,慢慢打开递到香云的面前。
“这是我娘留下的,是爹当年和娘的订情信物……”
我一看是一对翠绿的玉镯,我哥都给订婚信物了,香云傻丫头还愣愣地站在那里痴痴看着我哥。唉,女人一旦爱起来真要命,我在心里嘀咕着,自己以前还不是一样?
我起身信手接过玉镯塞到香云手里,香云的泪就又流了起来。
我拉着她坐在软榻上,香云突然拉过我的手,急急欲把一只玉镯套在我手上,我一惊,手一缩,“香云,你干什么?”
“小姐,这即是夫人留下的东西,我想送给你一只留个念想,夫人她走得早,也没给小姐留下什么……”香云未说完就又泪完满面了,哥哥也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我才不要,娘一直把我装在心里,比宝贝还宝贝呢!这可是娘留给他的儿媳的哟!再说了我将来嫁人,我未来的婆婆可是也要留给我最最珍贵的宝贝了……”
“这个自然,正好小王我一直随身带着,今儿个就一并给了你吧。”话未落某人就大大咧咧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身华丽的紫衣,满脸轻笑,声音充满了无赖和满不在乎。
我心一紧,鸡皮先起了一身,正打算逃,某人已非常不雅地坐在软榻上,生生地堵住了我的去路。只得又无奈地坐下。正不知所措间,忽然某人伸手塞给我一样东西。眼看哥哥和香云脸色一变,我低头一瞧:只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圆形红玉,中间也是圆孔,上面雕刻有龙凤戏珠,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下面吊一穗儿,上面栓一金丝线。虽不知其珍贵,但看其做工却也是出自大家之手了。
“喜欢就拿着吧,看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
“不用了,王爷你还是收起来吧!千寻嫁人要的是一颗心,并不是这些个俗物。千寻早说过,一生只愿与一人白头到老,与人共夫千寻是万不能接受的。王爷还是忘记千寻以前的荒唐吧。”我收回目光,把玉轻轻塞回他手里,淡淡地说。
“哥哥,你昨日曾答应过,不强求于千寻的,还请哥哥代千寻向王爷陪罪,恕千寻不能接受王爷的美意了。”我抬脸对着哥哥说。
哥哥默默看着我,又看着龙珏,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张口欲说。
“送出去的东西,我是断不会收回的,不喜就扔了吧,我无所谓……”某人看也不看我,把玉轻轻放在桌上,手里还把玩着桌上香云刚给沏的一杯茶,懒洋洋地说。
我生来最怕这种无赖,于是放低了声音认真地说:“王爷请你放过千寻吧!我心眼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我做不来与别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地去争一个男人。王爷无需对千寻上心,凭王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王爷得不到?千寻只是一痴儿,王爷还是忘了千寻以前的傻吧。”
“我若不愿放手呢?”他头也未抬,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
我一听,急了,有些冷硬地说:“王爷何必苦苦相逼?难不成千寻不同意,王爷还要抢了去?告诉你吧,我是断不会嫁给你的。千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王爷还是趁早死心吧!再说了,王爷若凭强势要女人,那还算什么男人?难道王爷不想要一颗真心吗?”我不知死活地说完,哥哥和香云的脸都白了。哥哥紧抿着嘴,脸色严肃。
他也收起了轻视的眼神,仍把玩着茶盏,轻声地说:“招惹了我这许多年,又想一拍两散可没那么容易!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你都得是我的。”
好霸道地口气,我的倔劲也给挑起来了,于是噌地在软榻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臭美吧你!你简直就是个无赖。一点王爷的气量都没有,我才不稀罕……”说完,我绕过他就要下榻,临了,还趁势踢了他两脚解气。
哥哥和香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蹭地就跳下了软榻。
“啊,好痛……”还没走几步脖子就从后面被掐住,我顿住身形,“哥,轻点轻点,脖子要断了……”
“你还知道要脑袋?快向王爷道歉,不是瞧你头还未好竟说胡话,我真要狠狠揍你一顿。”
“哥,你不能这样,我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了。他是王爷,将来还要娶很多的女人的,你忍心看着妹妹我整天过着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的日子吗?哥,我不要象母亲那样活着,我只想象你和香云一样,执子之手,与之携老。哪怕一辈子吃苦,日子也是欢畅的。哥,我的心很小,只想和一个男人白头到老,而不是和一大群女人争一个男人……”我扭着头,有些哭泣地对着哥哥说。
脖子突然一松,我快走两步,转身盯着哥哥。哥哥正一脸心疼地盯着我,脸上有宠溺有痛苦有怜惜,我心一痛,知道自己说得太重了。
“哥……对不起,我……”
“执子之手,与之携老。”他把玩头茶盏,喃喃地说道:“别逼她了,看来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个性了。我倒有点喜欢了。放心好了,我下过聘的女人永远都会是我的。尽管满脑子奇思怪想,却也有些道理。我有的是时间,就慢慢等你长大吧!看看你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他随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一改以往的不屑和疲赖,脸上慢慢溢出真诚的笑容,“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我看王爷是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千寻此生断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王爷已有了王妃,千寻此生便与王爷无缘了。我看也别浪费了这美玉了,王爷看看哪家小姐合适就转聘于她吧,千寻我再无二话。”我一脸认真地对着他说。
他抬起头,眼神有些犀利地看着我。我心一颤,紧别过头,非常有骨气地不屑地扁着嘴。那张酷似明光的脸,有时还是让我很动心的。
“好好给我收好了,将来有一丁点的闪失,我定不轻饶……那一脚我也会铭记在心的,将来一定加倍奉还……”某人话未完便已翩然离去。
我对着门口不屑地偏偏嘴。
刚转过头,就瞧见哥哥铁青着脸严肃地盯着我,我心里一惊,涎着脸“哥,别这样吗?你不能这样就把我嫁了吧?我最起吗得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吧?这也是我的权利呀!总不能为了攀个王爷拿我一生的自由和幸福做赌注吧?”
在现代我已不幸,在这里我绝不能托协。我只能求哥哥能为我疏通疏通,让那个鬼心王爷放过我。
“好好劝劝她,别太任性,有些事已由不得她……”哥哥看也不看我,转头对香云说完,就大步走出屋子紧追那个王爷去了。
“香云,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真嫁给那个无赖王爷吧?要不然我再从房上摔一次次看看,看看能否把以前的我再摔回来?”我苦着脸,一屁股坐在软榻上,丧气地对着香云说。
“嘻,小姐,我真想不明白你,以前你死活要嫁给珏王爷,现在摔了一次却不记得以前的事,还如此狠绝的不要嫁给他。可这珏王爷也是怪了,好象也跟你较上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锦秀王朝多少名门小姐都眼巴眼望地想嫁给他,可他连正眼也不瞧她们一眼。你哥哥曾肯请王爷将来照顾你的,王爷并不象你看到的那样。况且你过去对王爷也是痴心一片。少爷才决心随王爷到边积些功勋,将来就指望求皇上为你和珏王爷指婚,讨个夫人名号嫁给王爷,这样也不委曲你。现在好了王爷竟把信物也送来了,你却又不愿嫁了……小姐,你知道王爷送的这块玉代表什么么?这可是……”
“好了,好了,香云你就饶过我吧!他再清高不也娶了别人为妃了吗?反正我是不会嫁他的,到笄开不是还有两年吗?那就慢慢等吧!总会有办法让他把破玉收回去的。”
听香云唠叨头就大了,总不能刚穿越到古代就莫名把自己给嫁了吧!香云笑笑,一边把桌上的红玉小心地收起来,“这个,我先替你保存着,就你这性子还真怕你弄坏了,到你出阁的时候就用着了。”
“你还是不要给我吧,我看我这辈子都用不着了。我绝不会给人做小的,不管他身份有多么高贵……”
“有了这个你不用做小的。只是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他明明已经有王妃了呀!怎么还送你这个做为信物?再说了他是王爷,有个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呀!算了不想了,王爷即给了你这个做信物,我和你哥哥就放心了!夫人的名号虽然在锦绣王朝也是非常荣耀,但毕竟不是正妻,现在王爷也算是给你承诺也让我们放心了……”
“什么跟什么呀?喂,你还没嫁我哥哥呢,就和我哥绑在一块放心了?不过我还是不稀罕,就凭他已有王妃,我就不可能嫁给他,这是勿用置疑的……”
“小姐,你怎么这么固执?你可知王爷给你的这块玉代表着……”
“好了,香云我只想能象你和哥哥一样,找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两情相悦,自由自在地生活。没有门弟之分,贫贱之别,能够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生活。”我认真地看着香云说。香云听了我的话也怔怔看着我。
“小姐,你真的长大了,你哥哥哥是绝不会逼你的,要相信他,你是我们最亲最爱的人。只是这珏王爷也不是个一般的人,就看今儿个他认真的样子,就怕将来他不会放手……”香云有些感慨地说。
我心感动,走过去紧紧抱住她:“香云,你和哥哥也是我一生最亲最爱的人,你一定要和哥哥永远幸福。因为我会永远幸福着你们的幸福……”我哽咽难语地说。
在现代我有疼我的老爸老妈,在这里我却遇上也这么爱我心疼我的哥哥和香云。我应感到心慰了!老天待我不薄!谢谢,有你们真好!
“香云,你以后不能再叫我小姐了,你已是我的嫂嫂了……”
“小姐,那怎么行,还早着呢……”
“还早呀?我哥都下过聘礼了,你已是我古家的媳妇了,该不会让我等你生了娃娃再叫吧?嫂嫂……”
“哎呀,羞死人了,小姐,你还是叫我香云吧,要不然,我不要活了……”看着香云捂着红透的脸,我哈哈大笑,“香云嫂嫂,别不好意思,早叫早习惯吗……”
“要死了你……”说着挥动绣拳要打我。
“哥,救命啊,嫂嫂要谋害你亲妹子了……”说着,大笑着跑出门,香云在身后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