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惊,这人跟我好像。似是着了魔,我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把馒头递给他。
他仍是瞪着我,好像根本没看到馒头。我也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任他打量。许是他选择相信了我,或是他真的饿极了,突然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我坐在他旁边,默默地打量着他。夜深了,我看不清他的肤色,但那张脸的轮廓却是美极。整张脸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每一处都是最好的雕刻家的杰作。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几口吃完后,便转过脸来望着我,眼里的防备没那么深了。我看着他黑亮的眼,突然有了和他聊天的欲望。“我叫月晓,你呢?”
他并未说话,仍是淡淡地看着我,然后转过头去,将脸放在膝盖上,闭上双眼。
我也是累极了,对于他的无视也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便学着他的样子,把头放在膝上小憩起来。
约一刻钟后,只觉得被人轻拍了一下。抬起沉重的头,却见他已经站起,似是要继续赶路。可我刚刚那次站起来便是将体力透支尽了。一鼓作气,再而衰,大抵如此。
我苦笑着摇摇头,意思是:你先走吧。
他也不出声,只是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执意要扶我起来。我借着他的力站起,却惊觉这人竟高出我好多。我挺直了腰杆也只是勉强到他的胸口。
无碍无碍,姐姐我如今只有十三岁,你看起来至少十六七了,这很正常。我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我本就累极,再加上山路格外难走,每一步都迈得缓慢。他也不催,只是默默地扶着我。
我知道他的情况也不好,没把我丢下多半是因为那半个馒头。但面对这几天来第一次受到的关怀,我控制不住地溢出感动。
如今知恩图报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了。而他竟就这么扶着我,尽管自己也走得艰难。
孤山中,传来几声狼嚎。月光下,两人相扶而行。阵阵凉风吹过,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似父王的龙涎香,汗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却令人格外安心。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我昏了又醒,醒了又昏,脚却有意识般地迈动着。迷糊间听到了三个字,战昊渊。
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让我听到。字咬得很清晰,透着沉稳,我忽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字,更像是一句誓言。
天越来越亮,我们也终于下了山。心中泛过阵阵骄傲,好像自己并不只是翻过了一座山,而是经历了万里长征。
空中飘起几缕炊烟,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终于跟上大部队了。虽然预感到接下来的经历会更可怕,但至少,活过这一时吧。
我仰头望了他一眼,他浑身散发着黑夜的气息,深邃,神秘。小麦色的肌肤,使他看起来更加沉稳而健壮。本该是个亲切的邻家大哥哥,眸子里透着的却是凶残。
许是我毫不掩饰的注视让他有些不自在。低下头静静地瞥了我一眼,凶残尽敛。竟流过几丝温柔,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战,昊,渊,我会记住你。”我的声音很沙哑,却透着坚定。“月晓。”他平静地念着我的名字,声音深沉而充满磁性。
言罢,我们继续朝前面的村庄走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晨光下,一个高大劲瘦的少年,扶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少女只比少年的腰高一点,她半靠在少年的身上,仿佛找到了依靠。少年调节着自己的脚步,好让少女不至于那么吃力。并时不时地看少女一眼,眸中闪过幽深的光,只是少女并未发现。
太阳渐渐升起,树木渐渐倒退。他们艰难地前行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到了,我扶着门前的栅栏大口地喘气,他的呼吸也有些沉重。“还有两个人,快去禀告残大人,还有两个人。”守门的人发现了我们,紧张地大叫起来。
我本以为,迟到了这么久,毒打是少不了的。没想到竟出来了几个黑衣人,恭恭敬敬地把我们请了进去,神态间还有些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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