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奕愣了还半天，回神，却缓缓笑了：“曼曼，你这个妖精！”
妖精？
这厮有没有形容错？
心里正愤愤不平的时候，听得莫安在外面敲门，道：“倾城姑娘，不好了，王爷与六少爷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吵起来了？
凤衍醒了！
我差不多是从床上直接弹起来的，回头看一眼上官奕，他一脸的无奈之色，却还是对着我笑。知道他是不会去的，我也给他一个微笑，起身往外走去。
门外，莫安满脸惊慌，见我出来忙道：“王爷可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我点头，往薛玉垣的房间走去。跨出几步，发现莫安没有跟上来，回头疑惑地看他。
他尴尬地一笑：“主子们争吵，属下不好去听。”
我叹一声，莫安真是忠心得没话说了。转身跑了起来，凤衍刚醒，怎么就跟薛玉垣给吵起来了？
远远地便听见有茶具破碎的声音，心下一惊，我知道薛玉垣在凤衍面前是不可能这么放肆的。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凤衍竟可以这么动怒？
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将至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得凤衍吼了一句：“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们！”
猛地推开门，见凤衍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抚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忙上前扶住他，他却在看向我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飘忽不定的局促。
再看薛玉垣，也是一脸的苍白，只看了凤衍一眼，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玉垣！咳咳——”凤衍喊了他一声，终是支持不住，低头咳嗽起来。
我帮他轻揉着背心，试图减缓他的痛苦，一边嗔怒道：“这是怎么了？”
凤衍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抬头看向我，满眼的悲伤：“倾城，你知不知道，玉垣他竟没有把凝焉救出来！”
我怔了一下，原来他们争吵为的居然是这个？可是，刚才凤衍为什么说的是“她们”？还有，薛玉垣他……竟帮我顶了这个罪名吗？可是他何苦这样，若是我，凤衍会伤心，但是以为是他做的凤衍就不会伤心吗？
忽然间，我觉得薛玉垣的爱，好深，好沉……
薛玉垣，你定是以为我嫉妒凝焉才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对吗？你错了，错了，本姑娘还不至于小心眼儿到这种地步呢！
将凤衍扶回床上，冷冷地道：“就因为这个，你便如此责怪他？”
凤衍有些吃惊地道：“倾城……”
我隐着泪，道：“你知不知道你病的这段时间，他为你花了多少精力，为你输过多少真气！你这个哥也是做得一点都不称职！难道你方才还没有发现他气虚的身子吗？你就不知道关心下他，只会指责他吗？”
听我如此说，凤衍突然起身，欲往外面去，却被我一把按回了床上。看着他，我狠狠地道：“现在知道关心他了？凤衍，你给我听着，你是个烂好人！”
这下凤衍是真的愣住了。
我却忍不住哭了出来，又道：“你想着念着凝焉是吧？那好，我告诉你，不救她的是我，薛玉垣不过是想替我顶罪！”
凤衍急急地抓了我的手：“倾城，你胡说些什么？”
我看着他：“凤衍，你心眼儿好，所以以为人人都是好的么？”我摇头，“从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甚至是凝焉故意不拉住我，让我坠崖，我都认为她是一时的私心，都能原谅她。”
他听着，惊恐地撑大了眼睛，我嗤笑，这样都不敢相信了？
继续道：“我不知道那晚她在你的酒中做了什么手脚，你根本不必对她愧疚，因为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你们……怕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些，我一直没有对你说，只因我想给她机会，想让她真正幸福。”
叹了口气：“只可惜，她还是不安分。我和亲去沙喇的前一晚你为什么没有来？我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却也知道是她搞的鬼。你知不知道，那晚玥妃来我宫中对我说，说凝焉有了你的孩子，说你很高兴，所以不能来……”
凤衍的脸色愈发地苍白起来，几近透明，喃喃道：“那晚我……”
我伸手示意他不必说，道：“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不然那日在营地你也不会派莫安来救我。没想到，她竟联合了玥妃要置我于死地！”
明显感到凤衍的身子震了一下，我故意不看他，继续着：“不过又让她失望了，本姑娘福大命大。只是上官奕受了重伤，连着莫安也失了一条手臂！这些，都是拜她所赐！”话，至最后一句，我是堪堪逐字逐字吐出来的。
凤衍已然震惊得无法言语了，只低声道：“凝焉……”
握紧了他的手：“不怪你，我只是要你清楚她是怎么样的人，还有……我是怎么样的人。呵呵，凤衍，让你失望了，我们，都不是善良的人。我也是会狠心的人呐！”
要不然怎么会就真的没把凝焉带出来呢？若是换成凤衍，他一定会不计前嫌的，这便是他无边的善良，却不是我的。
凤衍忽然抱住了我，愧疚地道：“倾城，我原来不知道，我……竟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
我吓了一跳，忙挣脱了他的怀抱，看着他，认真地道：“凤衍，我今日告诉你这么多，不是要你愧疚的，你懂吗？我只要你好好地。”
凤衍笑了，笑得苍凉而无力，独看着我：“倾城，你还是对我这么好。”
一句话，说得我的眼泪又汨汨而出了，好吗？凤衍，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别哭。”伸手为我拭去眼角的泪，开口，“原是想你好，却不想竟差点害了你。我知道你不会怪我，谢谢你。”
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凤衍居然也跟我客气起来了？
听他又道：“倾城，若我不再回京城，你……可愿与我一起？”
不再回京城？
凤衍他想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放弃他的王爷之尊吗？只……为了和我在一起？因为知道我这辈子再回去不京城，再无法做回“原来”的自己。
凤衍，若你是凝焉，我还可以狠心地待你，可你却偏偏如此对我……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看着我的笑容慢慢收拢，片刻，竟又缓缓地笑开，荡然回肠……语气却没有痛楚，多的是无奈：“那次在榆阳，我就知你与他认识。再有，我府上你的举动……可是我不甘心，瞒着所有人，只想把你留在身边，没想到我竟……还是慢了一步。”
我愣住了，怪不得我看见上官奕表现出来的那些不可思议的行动，他都不曾问过我。原来他的心思竟是这么明了？
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那里一片湖水平静，干净得直让我想哭。
却听他道：“那么，你跟他走吧。走了，便永远不要回来，答应我好吗？”
我正惊讶他好端端地怎么会讲出这样的话，却见忽然他俯身，轻声道：“倾城，让我吻你，只一次。”
薄薄的唇贴了上来，凉凉的，伴着我滚烫的眼泪，却……食出了味，甜的，苦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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