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和锦清到锦禾院子的时候,锦禾正在练习着写西夏文字。见到云氏与锦清来了,忙起身,道:“母亲和姐姐来了?”云氏笑道:“你姐姐这几日忙着赚银子,没来看你,这不,说想你了,拉着我一起来瞧瞧。”
锦清笑道:“可不是,来,让本侯看看,小妮子变漂亮没?”云氏笑道:“还端出侯爷的架子,我看,是山上的野猴还差不多!”话音刚落,柳儿来报,说门外来了好些西夏人。锦清道:“这天都快黑了,西夏人来干什么?今日早朝上也没听说西夏人进朝啊?”云氏道:“老爷不是在前面么?”柳儿道:“那西夏人说要见和硕郡主,见完才能走。”锦禾道:“既然如此,我就去见见,母亲也不必紧张。”云氏道:“咱们一起去吧。”
锦禾洗了把脸,又梳了梳头,换了一件月白色云锦衣裙,便与锦清挽着手,跟在云氏身后去了花厅。锦禾到了花厅,见是那次在朝堂之上见过的那个西夏使臣,叫做川夏将军的,当下微微施了一礼,道:“川夏将军远道而来,为的什么?”川夏对她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起身道:“我等奉主公之名,按照大周的规矩下聘礼,由于我等身份特殊,所以只能夜间前来,还望和硕郡主见谅。”说罢,身后的西夏士兵将六样东西放在桌上,川夏道:“玄铁弯刀两把,东海夜明珠两颗,雪山雪狐皮披风两件,白虎皮两张,羊脂玉如意两个,西夏太子亲手打制的和田玉钗一只。”锦禾道:“谢太子厚爱。”川夏又道:“此次卑职还带来主公的随身佩刀一把,这把佩刀是主公是十岁时老王妃所送,十二年来一直没有离身,今日以西夏规矩当做定情信物赠给和硕郡主,还望和硕郡主将自己所爱之物回赠太子。”锦禾从身上解下所带香囊荷包,递给川夏,道:“这是我亲手所绣,里面干花是我亲手所晒,常闻能平静心神。”川夏双手接过,放进锦盒之中,弯腰行礼。锦禾依照西夏规矩,回了一礼,并用西夏话说道:“将军一路走好!祝太子殿下心想事成!”川夏没想到锦禾会用西夏话给他告别,而且用西夏礼节回礼,心里吃惊之余充满感动,又回了一礼,用西夏话说道:“谢太子妃!”转身离去。
锦清见他们走后,对张承祖与云氏说道:“妹妹果然天资聪颖,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云氏道:“此话怎讲?”锦禾笑道:“那领头的西夏人虽说是李延宗的手下,可情同手足,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西夏人最是排挤外族人,我今日用西夏话对他说,将军一路走好!祝太子殿下心想事成!又用西夏礼节回礼,他心中已然对我有了好感,最后行那一礼之时,眼神中已没有戒备。日后,我若嫁过去,多一个为我说话的人,我就容易一分。”张承祖感叹道:“几个月时间,我家锦禾也长大了,学会未雨绸缪了。”锦禾笑道:“都是姐姐教得好。”锦清笑道:“好了,别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就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了,快些把他送你的六样聘礼放好,特别是那只玉钗和他的那把佩刀。”云氏道:“这雪狐皮与白虎皮可是世间少有的稀罕物件,仔细收好喽。不过,锦禾给的那个荷包是不是也忒小气了些。”锦清笑道:“无事,可能那西夏太子还高兴呢。”
城郊悦来客栈。
“怎么样?川夏,我女人怎么说?有没有不高兴之类的?或者是害羞?我听人说,中原女人最是害羞,动不动就脸红,不过我不太喜欢,可是,如果我女人脸红的话,倒也能接受,不过,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回主公,太子妃没有脸红,结果您的佩刀之后,便把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解下来,说是送给您做定情信物。”
“川夏,你在吊我胃口么?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川夏听了,慢腾腾的从身上掏出锦盒,递给李延宗。
李延宗将锦盒打开,拿出那小小的荷包,湖绿色的荷包上一面绣着锦鲤戏水的图案,一面绣着白色芙蓉花,在荷包的右下角绣着锦禾两字。李延宗拿起荷包放在鼻尖闻了闻,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川夏回道:“太子妃说是她亲手所晒制的干花,常闻能平静心神。”李延宗笑笑,把那荷包揣进怀里,说道:“川夏,我女人还说了什么?你这次回来态度都不一样了,之前,你要么叫她锦禾小姐,要么叫她和硕郡主,这次回来,居然叫她太子妃?你不是一向讨厌大周女子么?”
川夏回道:“这次,我们离开张府的时候,太子妃对我说,将军一路走好,祝太子心想事成!”
李延宗道:“那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川夏道:“太子妃是用咱们西夏话说的,而且说的很好,还想属下行了标准的西夏礼,就是那种寻常百姓家交换完定情信物,致谢的那种礼,属下很是感动。”
李延宗听罢,也是吃惊,笑道:“看来,我还真看上了个宝,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我原想着,用她借助她姐姐的智慧,才回答应让她做太子妃,如今看来,完全不用。张承祖好本事,居然养了两个好女儿!”
川夏道:“主公什么意思?”
李延宗道:“我问你,起初,你为何讨厌她?”
川夏道:“因为之前之前皇上娶得汗妃都很高傲,即使会说西夏话,也从来不对我们这些奴才说,更别说行礼了。而且,她们又不肯为皇上诞下子嗣,所以,我很讨厌她们,我以为太子妃也会如她们一样,不会真心实意在咱们西夏过日子的。”
李延宗道:“之前,我看上她,是因为她的美貌,后来愿意娶她,是因为她有一个睿智的姐姐,到时能助我一臂之力,那日,她提出要做我的正妃时,我以为她不过是受她姐姐的熏陶,比寻常女子胆大些,如今看来,却是我看走了眼,她能在和你接触时看出你讨厌她,还能在短短时间里转变你对她的看法,从厌恶到感动,甚至是喜欢、维护,我能娶到这样的女子还真是福气。放眼咱们西夏,能和她旗鼓相当的女子还真找不出。”
川夏道:“属下觉得,太子妃就算是用计,也让属下折服。”
李延宗笑道:“好,此行不虚,咱们走吧,耽搁久了,被人生疑。”
一众人等,跨上快马,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