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春闱,朝中上下人心惶惶,都知道了今日的张家已今非昔比,如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锦清靠着这次春闱,扶植了一批青年人才,与昭帝里应外合将朝廷重要部门都安插上了自己人。昭帝又以定远侯主持春闱妥帖为由,加封锦清为太子少保,并入主内阁议事。
锦添却再三考虑,放弃了春闱考试,与锦荣一起做起了生意。张承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也只能随他了。
四月中旬,金玉良缘又进行竞拍,这次,以五十件首饰竞拍了二十八万两银子,锦清又大赚一笔。一时之间,京城的达官显贵都以带金玉良缘的首饰斗富。
过了几日,锦荣从朱绍回来,住了没几天,又被锦清发配到江南。此次,锦荣去江南带走三十万两银子做启动资金,做布匹,粮食生意。待一切上了轨道,便回来预备大婚,由锦添去九里殇收购铁矿。兄弟俩也知道此事紧急,一路快马加鞭,半个月便抵达苏州。
康亲王听暗卫禀报,大吃一惊,“你是说张家二少爷去朱绍买下了两座铁矿和一座煤山?”
“是,去的两个兄弟就是这样说的。”
“现在他们人呢?”
“去江南了。”
康亲王摆摆手道:“下去吧。”当下,招了招手“叫北平王来书房。”门口小厮忙下去传话。
“父王,这么急,找我何事?”宋允暮急急的跑来。康亲王道:“你知道张锦清这几个月来拼命捞银子为的什么?我原以为这小妮子是为了日后保身用,如今看来,我大大的错了。”宋允暮问道:“到底怎么了?”康亲王问道:“我大周朝那里最为富庶?”宋允暮道:“江南啊。”康亲王道:“不错,除了江南就是几个有矿山的地方。张锦荣这回去朱绍买下了两座铁矿和一座煤山。现在,又启程去了江南,你媳妇这是在垄断大周朝的经济命脉,一旦她成了气候,大周朝谁做皇帝都没什么区别,一个穷的只剩下国库的皇帝,谁做又有什么差别?”宋允暮大骇,道“她想做什么?”康亲王道:“不知道,父王也不知她心里想什么,皇上又在朝廷扶植她的势力,皇上这步棋,可能对了,也可能,错了。”
这日,从内阁出来,睿亲王拉住锦清,道:“不知定远侯可否陪小王走走?”锦清笑道:“不知睿亲王有何指教?”睿亲王笑道:“本王知道定远侯爽利,本王也不绕弯子,本王听闻定远侯的金玉良缘靠着一笔珠宝发了大财,想问定远侯借些银子。”锦清嘻笑道:“王爷有这么穷么?再说,那可是张家的保命钱,日后,若有个风吹草动的,我们张家还指着它跑路呢。”睿亲王笑道:“定远侯何出此言?人人都知道定远侯是父皇最宠信的人,现今又加封太子少保,前途自是不可限量。”锦清笑道:“本侯何出此言,睿亲王最是明白,又何必明知故问?”睿亲王笑道:“若定远侯可助本王一臂之力,日后大可不必跑路。”锦清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时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又怎么能相信别人给的承若呢?睿亲王是参加过北戎之战的,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我不喜欢被人勉强,所有勉强我做事的人日后定会付出代价,而且,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不择手段的。睿亲王,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皇上的臣子,只为皇帝做事。像皇储之争这种事,我没兴趣参加。还请睿亲王见谅。”睿亲王忍住怒气:“张锦清,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锦清笑道:“谁知道呢,到那天来的时候再说吧。不过,说不定后悔的会是睿亲王。”
没过几天,太后找了个岔口,把皇后与贵妃训斥了一顿,并罚两人闭门思过三个月,这样一来,睿亲王一时警觉,动作收敛了不少。太子一党与林家一党却开始活跃起来。朝中大臣有隔风观火的,还有当墙头草的。若说着墙头草的最高境界就属东方家了。东方元明面上看来与张家一样,站在皇上身后,可又鼓动儿子东方齐与林子辰交好,而自己的妻子却又是皇后的嫡亲妹妹,理应帮着睿亲王,弄来弄去,除了和太子扯不上,剩下的却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这一年的七月初三倒是个好日子,这一天,锦清收到锦荣的飞鸽传书,说江南的粮食一大部分成了张家的囊中之物,布匹生意也开始有了起色。锦清出手了手上最后的一批钻石首饰,方莲华被诊出两个多月的喜脉。楚锐来信说新研制了一种养颜的奇药,连续食用半年,不但养颜,身上还会有一种奇香,下个月就亲自给锦清送来。锦清得知楚锐要来,十分高兴。这一天,大概是锦清做了定远侯之后最高兴的日子了。
酉时,在上房吃饭的的时候,看着锦成给方莲华夹菜,觉得很是温馨,心里叹道:“真想就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温馨快乐的吃顿饭。”张承祖看出她眼神中的疲惫,说道:“清儿别光看,自己也多吃些。”云氏也道:“是啊,最近这半年,清儿瘦多了。”锦清笑道:“瘦点好,瘦点好。现在要养胖的人是大嫂,我么,胖瘦都行。”一句话,说的方莲华的脸红了起来,锦禾也趁机打趣,说道:“大哥,可要好好守着大嫂,大嫂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宝贝。”锦成笑道:“好了,你们两个,你们大嫂脸皮薄。”
用罢晚膳,锦清与锦禾两人在院子里乘凉。“姐姐,累么?”锦禾问道。锦清笑道:“怎么不累?可是累也要撑着,再说,等二哥与三哥把九里殇的两处铁矿买下,咱们就能松口气了。”锦禾道:“什么时候?”锦清叹了口气道:“快了,就快了。用你的话说,这是咱们的命,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我真的不会造神武大炮,也不会参与北戎之战。可是,你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除了坚持着走下去,别无他法。”锦禾叹道,“或许吧,姐姐,你的日子不好过,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总之,这就是咱的命,想想,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咱们都快十四了,明年就是及笄,明年,咱们姐妹就分离了。”锦清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傻丫头,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咱们好好活着,总会相聚,再说,咱们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不是么?”
康亲王府。
康亲王呆呆的看着夜空,想着今日见到太后的情景,“我儿,哀家与皇上都中了一种慢性奇毒,无药可解。两人最多还能活两年,可能一年,总之,命不久也。下毒之人便是你皇兄的宝贝儿子睿亲王。如今,我与你皇兄都开始有毒发的症状。估计,是撑不到两年的,他那三个儿子都成不了气候,你皇兄打算让老五继承大统,日后,就由你儿媳妇来辅佐他,只是,你要看好你儿媳妇,别叫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若她真有了那种念头,你就要允暮坐上那个位置,这样,大周江山还在宋家手里,你可记住了?”
康亲王独自在自家王府里溜达,一边想着太后的话,一边叹气,看来,大周朝真要乱了。
慈宁宫。
昭帝一边的咳嗽一边问道:“母后都告诉康亲王了?”太后道:“是啊,也让他有个准备,就算江山到了他手里,这江山还是姓宋,不是么?只要天下百姓安稳便可,皇儿至今还没看透么?”昭帝苦笑道:“母后说的是,朕坐在那里二三十年,不但享受了荣华富贵,也享受了妻儿联手毒害,以前,朕为了皇位设计兄弟手足,现在,又为了皇位对付妻儿。”太后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生在帝王家,就注定比寻常人冷酷无情。”昭帝叹道:“是啊,冷酷无情……”又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出了慈宁宫,在皇宫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又想起初见锦清时,锦清说的那番话,自言自语道:“是啊,真不过是个站在最高处的可怜人罢了,可是朕为了争做这个可怜人残杀兄弟,如今朕的儿子又为了争做这个可怜人不但残杀手足,连朕也……而朕,如今为了这个位子,又要杀人,朕累了,不过,倒是快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