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众臣都嘀咕“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还真是伴君如伴虎,这差事越来越不好当喽……”
锦成搀着云太傅回府,云太傅笑道:“这把老骨头,还真不知道能折腾几天,明日,我就让你舅舅递折子,告老还乡算了。”锦成也知道朝中局势日显严峻,昭帝也是反复无常,叹道:“也好,就怕皇帝不允。”云太傅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家中,锦清和锦成就被张承祖叫进了书房,锦清笑道:“父亲,这都饿了一个上午了,您不饿呀?”张承祖叹道:“都这当口了,也只有你才吃得下,你要饿,就先吃点点心垫吧垫吧。”锦成说道:“什么事?父亲急成这样?”张承祖道:“皇上这是要开始行动了,今儿个是振朝纲,明儿个恐怕就要琢磨着办谁了,眼下,户部还有六十万两银子,林首辅前前后后挪用了八九十万了,加上之前梁王挪的五十万,这一百多万的空账目,恐怕就是皇上的下一个目标啊!”
锦清笑道:“皇上这招倒是狠毒,这下林首辅倒了霉了,睿亲王与梁王也不会好过。不过,皇上怎么都会把父亲捎上,皇上这是在逼我,我若保全你,就必定如他愿插手此事,他是想借我的手杀林家这只肥羊,只可惜,大周国再也找不到如皇帝这样会算计的皇上了,他那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草包。”
张承祖道:“不错,为父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问问清儿可有好的对策?”
锦清道:“与其让皇上主动,倒不如咱如了他的愿,在朝堂之上主动提出银子的事,看皇上如何应对,既然他要咱给他做牛做马,咱也得做的像样点,不是?父亲,不如你明日直接负荆请罪,将你渎职之罪说出,这样一来,皇帝最多打你一顿,将你革职查办,但以后,咱也就安全了。”
张承祖道:“苦肉计么?万一叫有心人趁势怎么办?”
锦清笑道:“不会,皇上还要用我,怎么会将父亲怎么样?他这样做,不过有两个原因,其一,他借我的牛刀帮他宰林首辅这只鸡,顺便警告睿亲王与梁王,其二,他想告诉我,目前朝堂虽乱,但真正说了算的人还是他。”
锦成道:“今儿个外公说他想告老还乡,就是不知皇上准不准。”
锦清道:“今儿个皇上这么一折腾,还真是差点要了人命,我都差点没撑住,就别说外公那把年记的人了。”
张承祖道:“你外公的事还得走着看,他毕竟是两朝重臣了。”
锦清可怜兮兮的说道:“好了,不说了,这会儿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啦,父亲,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张承祖与锦成都被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笑到,张承祖道:“天塌下来都不误你吃饭,好了,听你的,去用午膳。”
康亲王府。
康亲王用完午膳躺在床上,想着今日皇上在朝堂上的举动,心道:“皇兄又要开始杀人了,不知道明日会以谁先下刀?”
齐王府。
“外公,咱们挪用户部的银子不会出什么事么?”
“放心,之前,你母妃的心腹小太监说,日前张承祖找了皇上一回,皇上没搭理,这段时间,他对你母妃可是宠的紧,都数日没去别的娘娘那里了,宫外有老夫,宫里有你母妃,放心,齐王殿下,没事,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
“可,可我,可我还真担心,万一……”
“没有万一,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齐王殿下,您不能如此优柔寡断的,你要想想,你母妃还指着你呢,日后,若你不能登上大宝,被太子或者睿亲王登上大宝,你母妃只能殉葬,你到时可是哭都没泪!”
林首辅从齐王府回府之后,心道:“四皇子终究是个小孩子,心地还是不如太子和睿亲王老辣。”
第二日,早朝。
张承祖脱掉官府,身负荆条,跪在朝堂之上。昭帝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张卿家,这是为何?”
张承祖道:“昨日皇上说叫众臣反省,所做过的错事,臣昨日回家想了又想,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所以今日前来负荆请罪。”
昭帝心道:“好哇,居然从被动变成主动,锦清啊锦清,这天下也只有你能行出让自己父亲是苦肉计的事吧?张承祖啊张承祖,既然是苦肉计,那就不能怪朕手下无情了。”当下扯开一抹冷笑,道:“好,张承祖,你就说说,你自己反省了几条罪责?”
张承祖道:“其一,臣接手户部之时,发现梁王挪用户部银子五十万两,后来,臣想给皇上递折子,可是此事牵扯皇子,臣害怕,所以不敢说。其二,皇上封四皇子为齐王之后,林首辅也多次以各种名义把手伸向户部,而此事又牵扯到皇子,所以,臣还是没敢言。昨日,臣回家之后,面壁思过,觉得自己这种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实在对不起皇上给臣太子太保的称号,所以,臣恳求皇上处置臣。”
昭帝冷笑道:“来人,张承祖渎职之罪也成,念他平日里也算尽职尽责,近日又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责,将其重打二十棍,削其太子太保的爵位,停户部尚书一职,回家面壁三月。”接着又道:“既然是父亲人的罪过,理应有其子代为赎罪,张锦成降至殿前三品侍卫,随帝驾,张锦清负责查清参与户部贪墨银子的全部人员,三日后,将人员呈上来,否则,革职查办,既然,你父亲说此事关于皇子,那就把朕的九龙玉佩给你,查办此案,如朕亲临!”
锦成、锦清忙上前领旨:“谢皇上开恩!”
张承祖挨了板子回府,云氏自是心疼的不行,哭的眼睛红肿,张承祖劝她道:“若不是这顿板子,说不定他日就得进大牢了。”云氏这才止住哭泣,给他煎药去了。锦成如此一来也不能回府,只能让锦清捎信给方莲华,让她不要挂念,方莲华听了锦清的话,知道锦成虽是降了品级,但无什么其他事,便也放下心来安胎。
当天下午,锦清便找到北平王。
“宋允暮,你媳妇来找你帮忙。”
宋允暮笑道:“我可不会查案。”锦清笑道:“不用你帮我查,这么简单的案子还用查么?你只需找几个王府暗卫趁深夜,潜进林府,点了他的哑穴,用你的引魂大法让他写出那些银子的用途就可。画完押后,直接送进天牢,再打上几十大板,不就成了?”
宋允暮听她说完,道:“也太草率了吧,万一,皇上要是再审,发现给你所说不合,你可就是欺君大罪。”
锦清笑道:“你放心就是,你不会是对自己的引魂大法没把握罢?至于梁王那边,若是他聪明一点,主动将银子补上,他还能活命,若是不补,那可就是被咔嚓的命了。”
宋允暮笑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光明磊落,非君子所为。”
锦清趴在他耳边笑道:“你总不能看着你岳父的板子白挨吧,再说,打你认识我,我几时光明磊落过?何况,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宋允暮被她缠的没了法子只好深夜潜进林首辅家。
第二日早朝,还没上朝,睿亲王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忙让梁王筹银子把亏空给补上。早朝的时候,锦清道:“昨日,臣对林首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抬出皇上的九龙玉佩,林首辅终于招了自己的罪行,承认了自己前后共挪用户部银两九十六万两,其中用于齐王殿下的有四十万,给德妃娘娘在宫中打点用的有十万多两。剩下的在林府的暗格之中,也以被臣找到,另外,梁王已把五十万亏空于今早上全部补齐,并上了一份承认自己罪行的折子,在臣手中。”
昭帝冷笑道:“好,不愧是朕亲自加封的定远侯,把林首辅的罪招折子递给朕,梁王的也给朕。”昭帝打开一看,果然是林首辅自己的笔迹,梁王的那份也是自己的笔迹,心道:“她倒是还真有些办法。”当下冷哼一声,道:“传旨,林嘉与贪污户部银子与齐王、德妃意图不轨,削其首辅之职,念其年岁已高,免其死罪,活罪难逃,罚其充军漠北,终生不能入京。其家族所有为官者,削其官爵,没收其财产,逐出京城,永世不入仕途。齐王念其年幼,受人蛊惑,贬至庐陵,赐田千顷,今生不得入京。德妃削其番号,打进冷宫。梁王虽及时补上银子,但其罪责也不可原谅,没收其家产,消其番号及儿子世子番号、女儿静敏郡主番号,其女静敏与睿亲王的婚事作废。念其祖上是大周忠臣,再赏其良田百倾,以养家糊口。”一夜之间,朝中三方势力,去了一方,折了一方的翅膀,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林家近百年基业,毁于一夜间,德妃不堪打击,疯疯癫癫的进了冷宫,宋允祥只带着几个亲信,只身去了庐陵。
梁王一夜白发,只为自己做的那个赌注后悔不已,静敏开始还哭闹几回,可自从出事后,睿亲王一回也没登过门,自是心灰意冷。
过了几日上朝,昭帝下旨,由于林首辅与张承祖两个内阁大臣不在,内阁之事就由太子和睿亲王暂为代理,定远侯查案有功,加封太子太保。这样一来,张锦清彻底成为太子与睿亲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锦清知道,接下来的斗争只会更加强烈,心里冷笑一声,“既然进到一个漩涡,那就陪各位好好玩一把,我父亲的二十大板可不是白挨的。也让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