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粟微微福下身子,明眸微敛“臣妾接旨。”
大太监居高临下的瞥了火粟两眼,仰了仰下巴,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火粟一把打断“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公公只是来宣旨的吧?”
火粟虽然没有起身,一双冷眸直视着眼前的大太监,眼中的锐气不减分毫。
“你…”大太监瞪了瞪火粟,似乎要开口训斥,却被火粟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吓了回去,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敛去脸上的怒意,瞬间便转换为一脸笑意“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奴才疏忽了,还望娘娘好好准备,奴才这便退下了。”
大太监的态度恭敬有礼,着实让人挑不出来一丝瑕疵。
火粟笑了笑,这才站起身,柔声对眼前的大太监说道“如此那公公慢走了。”火粟面上虽是一脸笑意,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深宫之中的太监果然还是知道收敛的。火粟虽然现在还没真正执掌大权,却没有人知道将来的火粟是如何,俗话说,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好的。
大太监对着火粟福了福身子,这才躬着身子转身离开。
感觉到身后一道目光,火粟一转身,便看见荣妃一脸楚楚可怜的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挥之不去的哀怨。似乎是没料到火粟会突然回头,急忙一脸慌张的低下头“荣儿知错!还望姐姐责罚!”
火粟扶起荣妃,一脸宠溺的笑意“妹妹何罪之有?”
荣妃抿了抿唇,将头埋得更深,带着些浅浅的鼻音“荣儿便不打扰姐姐了,荣儿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等火粟开口阻拦,便自顾的走出了凤仪宫,单薄的背影在偌大的宫殿之中略显萧条。
火粟眼底划过一抹冷笑,理了理裙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晨雨,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午时。”晨雨低着头答道。
“那好,本宫便再睡一觉。荣妃…。”火粟言下之意晨雨自然是懂的。
“奴婢知道了。”晨雨低着头应道。
“那便好。”火粟轻轻点了点头,边说着人已经到了寝宫之内,纤弱的背影在纱帘中如梦如幻。
…。
穿好宫人专门准备的华服,让宫人让自己上好妆,火粟看着镜中的自己,眉间染上一丝笑意,而哞间却是冰凉如霜。而火粟却不自知自己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外人看来,更是给这张原本明艳动人的脸蛋添上一抹妖娆邪魅的风情。
看了片刻,火粟斜了一眼身后的晨雨,皱了皱眉,兀自冒出一句不着头脑的话“这里的女人为了见那个北王都是这么打扮的吗?”
晨雨一愣,愣是没想到一向沉静内敛的主子竟然会冒出这种话?
火粟也许是觉得有些尴尬,站起身,理了理金丝银线制成的衣裳,轻咳了咳。或许是这么多天来,自己早已习惯了晨雨,才会毫无防备的说出这么不着头脑的话吧。
凤仪宫内仅有的两个宫女躬着身子进来,轻声禀报“娘娘,宣政殿来接娘娘的宫人已经到了。”
“恩。”火粟淡淡的应了一声,缓步朝着凤仪宫外走去。
门口立着五个太监四个宫女,五个太监之中自然是缺少不了早上来宣旨的那位大太监。大太监一看见火粟便领着身后众人行礼,丝毫没有怠慢。
“有劳公公了。”火粟对着大太监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前面两个提着宫灯的宫女朝着宣政殿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小太监小宫女也是分两排依着次序排好,随着火粟缓步而行。
所谓宣政殿就,说白了就是皇帝的书房,不过为了方便皇帝,各宫各殿之内都设了龙床,以方便北王随时召唤妃子侍寝。
皇宫的夜晚虽然耀眼,却不及21世纪的繁华。整个皇宫之中巡逻侍卫来来往往,宫灯散发的暗黄色灯光虽不能照亮整个皇宫,却也是让皇宫陷入了一片朦胧之中。
“娘娘,到了。”领路的两个宫女替火粟打开了眼前略显厚重的红木大门,躬着身子对火粟说道。
火粟并未答话,迟疑了片刻,便大步走进了宣政殿内。火粟前脚刚刚踏进殿内,后脚身后的大门便再次紧闭了。
雕龙镶金的大柱,四角分别各设一个,左手边的纱帘随着夜风摇晃,里面一张硕大的龙床若隐若现。整个宣政殿内空旷无比,只有正殿之中一张书桌上烛光左右摇曳,四周更是静谧无比。火粟哞间下意识的染上暴戾。火粟放在袖间的手紧了紧,缓缓迈出步子,朝着左手边的寝宫走去。
撩开纱帘,一张雕龙漆金的大床映入眼帘,床上的丝被上绣着龙凤呈祥,此时却是完好无缺靠床而放。月光透过纱窗落下,整个寝宫便是一片朦胧。
视线落至离龙床不远的软榻之上时,饶是火粟,也忍不住身体为之一怔。
软榻之上铺着雪白的狐皮,纤尘不染。
男人侧卧在软榻上,大红袍子随意套在身上,露出胸前一片白皙的皮肤。
青丝流泻。妖娆邪魅的五官,可谓是精致绝伦。
凤眼微闭,眼角处一朵红梅妖艳绽放。
就在火粟惊艳之时,男人嘴角不着痕迹的划过一抹浅笑。缓缓睁开一双凤目,映入火粟眼帘的却是两只碧绿的妖瞳,男人本就妖冶的脸庞更是染上许些邪气。
“怎么?皇后娘娘若不是吓着了?”北御翎动作优雅的直起身子,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妖冶之气,眼角处的红梅印记更是因为北御翎的动作牵动,栩栩如生。
被北御翎的声音拉回现实的火粟,慌忙低下头“皇上的容颜让臣妾惊为天人,一时失态,还望皇上勿要见怪?”她火粟阅人无数,如此妖冶却不失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的男子她火粟却是第一次看见。
北御翎妖娆一笑,从软榻之上立起身子,缓缓朝着火粟而来。薄唇微微张合,声音邪魅“是吗?本王看皇后娘娘才是倾国倾城风姿卓越吧?”
火粟眉头轻皱,抬眸望向眼前的妖冶皇帝,北御翎话中带刺,实则是夸赞火粟倾国倾城,暗地里却不过是讽刺她火粟也不过是一个拿脸蛋惑人的妖精罢了。
火粟敛了敛眉,轻声答道“皇上若是如此以貌取人,那请问皇上也是以貌制国的吗?”
北御翎凤眸微眯,哞间透出丝丝寒意似要置人于死地般,冷音从薄唇中缓缓吐出“皇后是在赌本王可能动你?”
火粟将头低的更低,心中冷笑一声“若是皇上要处罚臣妾,臣妾又能在说些什么?”
“如此便好。”北御翎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稍瞬即逝“来人,皇后娘娘不知宫中礼仪,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火粟虽是低着头,唇边却是冷笑,这个北御翎看来还真的是丝毫没有把南宫熙放在眼里。
任由宫人把自己带了下去,火粟却没有半点反应,没有挣扎亦没有求饶,只是一脸平静。而火粟自知自己今天被这般对待,自然是免不了各宫嫔妃的一番羞辱。
…。
当火粟一个人从宣政殿回到凤仪宫时,耳边依然避免不了各种嘲笑戏谑声。而晨雨在见到火粟竟然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也赶忙迎了上去,扶住火粟。
火粟却只是淡然的甩开了晨雨,自己朝着浴池走去,对着身后的晨雨吩咐道“去准备水,我要洗澡。”火粟语气过于平静,让晨雨也不禁为止一愣。
“我不想说第二次。”火粟语气依然平静,平静之中却夹上了一丝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晨雨急忙应了声是,转身快步离开了凤仪宫,吩咐宫人准备热水,伺候娘娘洗澡。而晨雨是知道火粟的习惯的,她沐浴从来不需要人伺候。
臀部已经有血迹,而血液更是将最里面的雪白裘衣凝固在了一起。火粟皱了皱眉,一把扯下了裘裤,鲜红的血液染上了雪白的裘裤,火粟却只是淡淡一瞥,随手扔至身旁,缓步踏入铺满的花瓣的浴池之中。
任由池中的水侵染着伤口,火粟却只是轻咬着下唇,眉头紧皱,不发出任何声音,眼底缓缓浮出一抹冷意,北御翎,这笔账,她便先记下了。
思绪微转,火粟也懒得再去管那些事,轻闭着眸子,将头靠在池边,只是臀部的疼痛却让她秀眉轻蹙。直到伤口麻木再感觉不到痛楚的时候,才缓缓从池中走出,没有再去理会那满池花瓣中若隐若现的被鲜血染红的池水。
衣衫微松,晨雨默然的立在火粟身后,看着火粟对镜似有所思。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荣妃的身世奴婢已经整理成册了。”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火粟微斜一眼,淡然道“放在那,你先下去吧。”
“是。”晨雨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