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粟眸中异光闪烁,看着林雅馨的眸子中多出了一丝纠结。
“我今天来是跟你道歉的。”林雅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对着火粟鞠躬。
“起来吧。”火粟声音一直都是浅淡空灵,如同溪水潺潺而过般,沁人心脾。
林雅馨嘿嘿一笑,坐回了凳子上,看火粟不言不语,只好自己找起了话题“我都没想到你是公主哎,之前我还以为你应该是皇帝的妃子呢,而且看那皇上似乎挺心疼你的……”
林雅馨的小嘴跟机关枪有一拼,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好在火粟有的是耐心,听着林雅馨的话,自动省略。
晨雨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放着一碗清粥。晨雨将清粥放在火粟面前,默然离去。
火粟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手执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几粒莲子从碗底露出来。
林雅馨双手撑着头看着火粟,一脸好奇的问道“你早上就吃这个啊?”
“不然呢?”火粟眼都没抬,反问道。
林雅馨语塞,俏皮的笑了笑,道“我爹说让我来道歉我也道了,好了,我可以回家了。”
火粟没有丝毫反应,林雅馨自讨没趣,垂头丧气的离开。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火粟,他爹还说一定要跟她做朋友,怎么做吗?林雅馨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林雅馨一走,晨雨便迎了进来,立在火粟身旁,静静的等着火粟吃完。
“过些天,皇兄就要选秀了吧?”火粟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个消息,宫中最近都在讨论,火粟又怎么会不知道?
“是。”晨雨恭恭敬敬的答道。
火粟点了点头,不再回答。
吃好饭,火粟就往床上一躺,放下床边纱幔,只对晨雨说了一句话“不论是谁来了,都说我病了,不方便见客。”说完便沉沉睡去。
晨雨本来还想问问需不需要传太医,看火粟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好作罢。
快到午时,晨雨终于明白了火粟的用意。
一上午,进入火粟寝宫的不下五人,尽是些官家小姐,手中都少不了提着些东西。
晨雨终于明白了,如今凝月已经回来的消息或许已经传遍朝野,正值选秀女,不来讨好这位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那又去讨好谁?
晨雨知道火粟喜静,并没有去打扰火粟,南宫熙更是半天都没有来过火粟寝宫,想来也是不想打扰火粟。
可火粟抓住的便是这点,早就已经逃出了皇宫。
一身男装,发髻盘起,用玉簪固定。手执折扇,脸戴面具。一夜之间,就让清桂苑红遍皇都,红公子的名字如雷贯耳。众人却只闻其名,从不见其人。
火粟轻车熟路的从后门而入。
推开小毓的房门,里面却只有一脸焦急的丝丝,一见到火粟,泪水便流了下来。
火粟关好房门,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丝丝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火粟的袖子,道“毓姑娘被抓走了,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她!”
怒气由心头而起,火粟一拳砸在桌上,桌子颤动两下,被砸下的地方裂开了几条缝,火粟几乎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王八蛋!”
一双冷眸变得如地狱修罗般阴狠,眼中戾气顿现,浑身散发着一股似要吞噬天地的恐怖气息,丝丝则是被股强烈的戾气吓的双腿一软。
谴走丝丝,火粟换上一身夜行衣,戴好面巾,破窗而出。
……
因为是白天,青楼之中大都人烟稀少,火粟一脚踹开大门,一进入厅中,脚跟便带上了大门。
火粟双手抱胸,傲然立于大厅之中,一身黑衣,煞气逼人。
厅中只有寥寥几个姑娘,本来正在悠闲的磕着瓜子,大门嘭的一声,惊醒了几人,看见来人,一脸紧张。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卯足了劲朝火粟吼道“你是谁?”
火粟眼角微扬,指尖微动。
说话的女子双眼暮然瞪大,直挺挺的倒地,脖间的绣花针若隐若现。
几个姑娘被吓的呆楞在原地,一反应过来便开始大喊救命。
这一惊,便吵醒了院中的姑娘,都开始朝大厅之中聚拢,看见火粟,便知来者不善。
一道丽影缓缓落入火粟眼中,一身绿色长裙,清丽秀美。长发简单的挽起,插了一支玉簪,玉坠微微摆动。
女子对着火粟行了礼,眼中带着媚意问道“不知名艳楼何处惹怒公子了?竟惹得公子发这么大的气?”
火粟淡淡的扫了女子一眼,并未答话。不知为何,这个女子竟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绿竹……
女子见状,一改方才的媚态,冷哼一声“那便休怪奴家无礼了。”一语刚落,火粟便已经被几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火粟冷笑,一个后翻,手从腰间拔出匕首,落地之时,一道红色血痕在一名大汉脖子上现出,鲜红的血液狂飙不止。
右腿高抬,踢上另一名大汉左脸,匕首飞射而出,径直插入大汉眼中,鲜血顺着大汉脸上成片往下流,大汉疼的嗷嗷直叫,双手捂住眼睛上蹿下跳。
一名大汉已经举着拳头到了火粟身边,火粟双手撑住大汉的肩膀,借力从大汉头上翻了过去,一把扯出刚才那个大汉眼中的匕首,猛的插入这个大汉的后脑勺,头盖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剩余的大汉后退了几步,不敢向前,眼前这个黑衣人身形纤弱,但手段竟是这般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几人僵立之时,大门被猛的推开,两道身影缓缓而入,看清当时情况后,不由得呆立当场。
而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晚火粟偷听到说话的一男一女。
火粟双眼微眯,双眼透着危险的气息。女子似乎是反应过来,急忙踹了男人一脚,没好气的怒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关门!”这女子并不笨,自己的手下都被吓成这副德行了,在嚣张只会是小命不保。
男人哦哦了两声,急忙转身关上门,刚转过身,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朝着男人飞射而去。片刻之后,只听见一声痛嚎,男人浑身颤抖,大汗淋漓,整张脸纠结到了一起。
飞出的匕首,直直的插在男人的命根上,不差分毫。硬是直接将男人的命根和门板串在了一起。
众人嘴角抽搐,脸色纠结,在场的男人更是纠成了一张张麻花脸,顺便离火粟在远了点。
火粟缓步朝着女子走去,女子故作镇定的站在原地,不过眼中的恐惧早已出卖了女子的真实情绪。
火粟走到女子面前,左手双指勾住女子的下巴,眼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右手则是缓缓握住了匕首的手柄,一把拔出了匕首,放在女子脖子上。
男人则是再次狼嚎一声,双眼一翻,痛的晕死了。
冰冷的刀片摩擦着女子颈项,湿润的血液粘在了女子的皮肤上,血腥之气在女子鼻尖下蔓延,女子牙齿咯咯打颤,看着火粟满脸惊恐。
“说,毓姑娘在哪里?”火粟故意压低声音,靠近女子耳边问道。
“房……房间……里……”女子颤声开口。
火粟视线掠过绿衣女子身上,现在的她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嚣张,片刻之后,火粟眼中划过一抹诡笑。
靠近女子耳边说道“带我去。”
女子点头如小鸡啄米。
感觉到脖子上的匕首已经拿下,女子这才稍稍放下心。
下一刻,匕首已经插进了绿衣女子的眉心。
女子一愣,火粟不耐的女子耳边催促道“走。”
女子怔了片刻,颤抖着迈开了脚步。
阴暗封闭的小黑屋外,女子颤颤巍巍从袖间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
火粟一双冷眸中满是阴鹜,眼疾手快的一手掐住女子的下颚,另一只手则缚住了女子的双手。
脚尖轻轻踢开房门,火粟挟着女子而进。
地面潮湿,枯草成堆,蟑螂小虫吱吱的叫着,从火粟脚边爬过。
角落里的小毓,身体蜷缩在一块,双手抱着膝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火粟眼中杀意顿起,捏着手中人的下颚紧了紧。
她还是个孩子。
火粟双指下滑至女子的颈项,双指用力。女子闷哼一声,身体从火粟手中无力的滑落。
跨过脚边的尸体,走到小毓面前。火粟轻柔的替小毓撩开脸上的乱发。抬起一双惊恐无助的眸子,小毓眼泪悄然滑落。
火粟秀眉紧蹙,余光落到地上一摊污浊血迹,不堪入目。
眼中划过一抹动容,火粟让小毓趴在自己肩上,只是小毓再也哭不出声来,眼泪无声的滑落,润湿了火粟的衣裳。
……
那一日后,小毓变了很多,不在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不在笑颜如花。面对客人时,笑的很大声,笑意却从没有再到眼底。
林雅馨也没有再来找火粟,火粟也落得清净。
直到某一日,南宫熙邀火粟到御花园赏花,火粟并没有拒绝。
到的时候,南宫熙身后已经跟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便是林文,另一个则是看不去与林雅馨岁数相差无几的年轻男子。
而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捂住火粟的人。
火粟踱步走近,林文碰了碰男子的胳膊,厉声道“博儿,还不给凝月公主请安?”
被称作博儿的男子,一双眼睛落在火粟身上,怎么也移不开眼,一时间竟是忘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