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
火粟本该带领百余人回军营,身后却足有几千人,个个身姿挺拔,手执长枪,秩序井然训练有素站在火粟身后,除外还有百余美人,薄纱裹体身形旖旎,并立两排站在火粟身后,令还有几口红木大箱子。
火粟从马车内下来,站在北夷军营军门前,还未开口,站在望台上负责放哨的士兵便认出了火粟,急忙躬身行礼开了门。
赫连漠云带着赫连烷以及几位副将匆匆赶到了军门口,看着火粟身后空前绝后的阵势,微滞片刻才问道:“公子,这是……?”
火粟面无表情,垂下眼帘,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白纸黑字,北御翎亲手写下赐一方封地、黄金万两、北国美女百名、军士三千人,只为议和。火粟将纸举到赫连漠云面前,平静若水,道“他承诺对北夷折磨致死的妃子再不追究责任,两国应以和为贵。”
北夷众副将忍不住微微咋舌。
火粟眼中笑意明媚至极,眼底深处却是化不开的苦涩。北御翎,你到底想怎么样?
自此,两方议和。
北御翎虽然没有亲自出面,如此条件北夷收获已是颇丰,加之北夷人生性豪爽,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小细节。
一片欢声笑语中,火粟却独自拿着酒囊坐在军营角落处,任由夜风侵入,单薄的衣衫吹的飒飒作响,身后张灯结彩仿佛在千里之外。
狗子怀中抱着黑色棉衣,走一步又停一步的朝火粟走去,看着火粟纤弱的背影,咬了咬牙,走到火粟身边,帮火粟披上棉衣,羞涩的低下了头,声音几乎是细若蚊蝇:“呃……外面冷。”
火粟笑着回过头,白皙如玉的脸颊微红两片,伸手拉狗子在自己身边坐下,身上的棉衣却滚到了地上。火粟全然不觉,笑着摸着狗子的头,眼中是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柔和笑意。
狗子楞在原地,痴痴看着火粟不知所措。
似对狗子说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火粟道“做人就不能太过拖沓,凡事要果断总是没错的,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谁生来就是欠谁的,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好好保护自己。”火粟收敛了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狗子问道。
狗子木讷的点了点头。
火粟忍不住揉了揉狗子的头发,沉吟片刻又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狗子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火粟笑容更加灿烂,眉眼弯弯面若桃李,举起酒囊狠狠灌了半袋子酒,狗子急忙在旁边劝道“你不要喝多了!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让她喝吧。”赫连烷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狗子回头楞楞的看着赫连烷,赫连烷捡起地上的棉衣又重新披回火粟身上,转而又笑眯眯的看向狗子。面部表情很明显:小p孩,你是不是该走了?
狗子十分不放心的看了看火粟,又狠狠瞪了赫连烷一眼,恶狠狠的盯着赫连烷,倒退着离开。
赫连烷笑眯眯的往狗子刚才的位置上一座,看着火粟取笑道“这孩子都快把你当成亲妈了吧?”
火粟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笑容。
赫连烷紧紧盯着火粟目不转睛,良久,惆怅万分的喃喃开口“你要走了吧?”
火粟点头。
赫连烷莞尔一笑,解下腰间的酒囊,咕嘟咕嘟也灌了半袋子,抹了抹嘴,笑眯眯的道“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人就没有谁能留的住的。当初有人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我竟然还信以为真了,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够笨的了。”
“我死了?”
“有人寄来密函,说你已被奸人所害,没有署名。当时一气之下就劝我爹出兵,而我爹对北御翎早已有了出兵的准备,我只不过是正好迎合了我父亲的意思罢了。”
“密函……”
“是啊,上次北御翎送来那个妃子的时候就有人又给我送来了密函,说那个妃子就是害死你的人,所以就稍微狠点了。”顿了片刻,赫连烷又道“突然想起上次南漠王送来密函,我还在想这些事是不是都是他干的呢?也不知那个送信的人怎么就死了。”
“我杀的。”火粟的云淡风轻仿若尘土划过一般平静,更像是叙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密函在我手上,不过我想,密函的内容你看与不看或许都无大碍了。”
赫连烷微张着嘴,转而又把惊讶化成了一脸释然,道“还好我把他们的几个同伙都处死了,并下令知道的人不许说出这件事。”
火粟微滞,侧首看着赫连烷轻笑出声,取笑道“你是你爹的亲儿子吗?”难怪事后赫连漠云竟提都没提过,连一丝半点的消息都没听到。
赫连烷扁扁嘴,一脸无谓“那几个人好像也不知道是你干的,到死都还死的不明不白的,大叫冤枉,你就不怕他们来找你报仇?”赫连烷笑眯眯的斜睨着火粟,似乎异常期待火粟的表情。
“要是他们不来我便去找他们可好?”火粟斜眸与赫连烷对视。赫连烷一口酒从嘴中喷出,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女中豪杰!来!干!
酒逢知己千杯少。
只一晚,第二日两人便是分道扬镳,独木桥阳关道,在不相干。
翌日,清晨。
朴素简单的马车,深蓝色轿帘,赶车的只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普通中年人,老实憨厚的赶着马车。
马车内,裹着红色狐裘的火粟闭着眼睛斜倚在车窗边,马车正中则是一脸邪笑的北御翎,笑眯眯的目光在火粟身上目不转睛,狗子则坐在火粟对面,低着头视线偷偷的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流转。
”爱妃?“
沉默。
”你说句话呢?“
依旧沉默。
”你很讨厌我?“
还是沉默。
”不说话就是不讨厌……“
”你不累吗?“火粟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斜睨着北御翎。
北御翎倒是灿烂一笑,谦卑有礼的道”长途漫漫,闲来无事,想找佳人作陪。“
火粟眼角微挑,道”若是我没记错,我应该可以算你非礼吧?毕竟……“火粟邪邪一笑,才道”凝月并未入堂。“
北御翎惋惜至极的叹一口气,摇着头说道”已是夫妻之实,你又何须在意名分呢?不过若是爱妃想要,我……“
”滚。“火粟懒得再搭理这时不时就抽风的北御翎。
北御翎对她有礼,她便回礼。若他对她尊敬,她便回敬。若他愿意演戏,她便陪他演。
北御翎得意一笑,似乎是闲的太过无聊了,又开始仔细打量起狗子来,更出奇的是,狗子这孩子竟然被一个大男人看的小脸通红,紧握着小拳头看着北御翎。
北御翎上下打量两眼,摸着下巴转眼看着火粟问道”这孩子你是从哪来的?“
”你感兴趣?“火粟懒洋洋的反问道,不等北御翎回答,又堵住了北御翎的嘴”不过我没兴趣告诉你。“
北御翎被噎的哑口无言,笑眯眯的看了火粟两眼,又转眼开始上下打量狗子。
火粟眯了半个时辰左右,从狐裘里伸出手掀开窗帘,凝眸看着窗外,从容而道”我现在不会去北国。“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北御翎却很清楚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北御翎垂眸沉思片刻,转而一脸笑容的抬起头,笑道”经常回娘家看看不也是好的?为夫有何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