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梅香居以后,就用毛笔将铁架子画了出来,然后又画了跳飞天所要穿的服饰。
随后,我带着图纸出了醉月访,找了间铁匠铺,我将铁架子的图示拿给铁匠铺的师傅看了,让他明天就给我赶一个出来,如果合我意,剩下的六个也在他那里做,那师傅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我就跑去铁匠铺看铁架子。
这铁匠手艺还真好,我试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这个效果,所以就下了另外六个的订单说两天后来取。
回到访里后我将铁架子拿给悠然看,并告诉她用法。悠然眼中露出了惊诧,直叹奇思异象。
随后,我又将自己画的台服给月悠然看,问她西庭国有没有什么颜色忌讳,比如说老百姓不能穿黄色衣衫之类的,她说没有,这让我好好感慨了一把,这里还真是民主。这舞要是不能穿明黄色的衣服跳的话效果就没有那么震撼了。
接着我与月悠然又商量了一下圆形转盘的做法,我提议说在圆盘的侧面做出云彩,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在云端翩翩起舞,她对我的提议很是赞同。后来我们分了工,舞台、灯光、道具她负责,教习、铁架子、服饰归我负责。
此刻的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番巨大的事业,竟然找回了一些当年在证券公司上班时的感觉,真是久违的感觉啊。
只是,以前工作是为了成就梦想,现在做这一番事情却仅仅是为了见慕樊一面。
七天过后,我们的各项道具都已到位,练习的场所改到了圆盘上。
姑娘们都是第一次使用铁架子来跳舞,考虑到伤病的问题,我先教她们正确的用力方式,以免她们的半月板受伤。
可是,毫无悬念的,这天练习下来几乎个个都受伤了,不过还好没有大伤。不然,我那颗心是肯定装不回肚子了。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离下个月十五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们本就有很强的舞蹈底子,所以加上一个多月的强训,到时应该可以惊艳全场的。
只是,她们受了伤,我看着多少有些难过,如果不是我的话,她们也不用受这个罪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日里我训练姑娘们跳舞,晚上一个人跑到蓝花楹下独自买醉,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喝醉过。
醉月访一到晚间就灯火辉煌,歌舞升平,琴声丝竹声不绝于耳,萦绕在侧。可是,这样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实在不符合我现在的心境,而且与这喧嚣相比,却更显我心底的苍凉。
三月初的一个晚上,我照例提着酒壶去到蓝花楹处,飞身上了树,我躺在枝干上,将酒倾倒进我的嘴里,酒水如涓涓细流般淌进我的嘴里,柔和的月光将酒水映得银白透亮,汩汩酒水如水银般带着剧毒,腐蚀着我每一寸肌肤,它从来都不是疗伤的好药,而是让人愁上加愁的毒药。
现在蓝花楹已经开花了,四处绽放着紫色的花朵,绿色已渐无踪影,再过一个月,这里该会下起那紫色的花瓣雨了吧,到时该是多美的盛况啊,不知自己还能否看到?
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胭脂香气,和着梨花香气扑入了我的鼻中。
“映缇,你是怎样跑到树上去的?”树下传来了月悠然的声音。
我拿开酒壶,低头朝她望去,这个钱罐子为什么没有去前厅守她的生意?
我打了个酒嗝儿,回道:“爬上来的,你也上来躺躺吧,今夜月华如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
“瞧你那酒鬼样,没有酒你就活不成了么?”月悠然略带嘲讽地的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你不觉得意境尤佳么?”
月悠然回道:“想不到你在我这醉月访住了些日子,到变成了那舞文弄墨的诗人了。”
我打了个酒嗝儿说道:“非也非也,实乃借鉴耳。”我要什么时候能吟出这样的诗来,我还不成当世大文豪了?
“懒得理你,我还是去前厅照看我的银子比较实在。”月悠然怪嗔道,说完后摇曳着走了。
我对她的来去并未在意,也没做他想,因为此时的我还没有彻底的看清这世态炎凉,这人情冷暖与险恶危殆。
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只是提手将酒壶里的酒又倒向了自己的嘴里。
*
时间往前推进一天,我就愈加紧张一分,皇上究竟是不是慕樊,这个谜底马上就会揭晓了。
我现在竟然有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的追寻究竟是对还是错?不知道这样的执着究竟有没有什么意义?
我不只一个晚上在蓝花楹下叹气,我时常在想,要是当初我与慕樊没有去黄山,那该有多好?
可是,时光又怎么可以倒回呢?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宴之日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