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似有千斤重,酸痛无力,脑子也是混混沌沌的,只听见身边吵杂得很,隐闻嘤嘤哭声,不觉疑惑,她家何时有了这等懦弱之人。眼皮子好像能动,遂睁开眼来。只一眼就呆了,她家啥时候换了家具,还有这凑堆的人都是谁啊?穿得也忒复古了吧!不禁黑线连连。
“玉儿啊!你终是醒过来了。”还没搞清何事,就被人抱个满怀,差点儿没把她憋死!玉儿是谁啊?她不解。
“夫人,玉儿才刚醒,你别累着她。”旁边的中年美男揽住美妇劝道。
九儿漠然地看着这屋里人,问“你们是谁?”
原本停了的哭声,又再次响起,她的耳朵。中年美男也脸有菜色“都别哭了”。女人的哭声当真能杀人,他又温和向九儿道:“玉儿,我们是你爹娘啊!”
轻哼一声,她老爸老妈早归西了,哪来的爹娘!
“玉儿,当真不记得了?”这般冷淡的女儿确实没见过,沉吟片咳道:“想来了尘大师所言非虚呀!”
美妇人抹泪道:“老爷说的可是那日为玉儿卜卦的了尘大师?”
“正是,当日他说玉儿有一劫,生生死死,死亦是开始,重生忘尽前尘往事此生便无忧。”他满眼疼惜的看着九儿,“当日所言一一兑应,玉儿殇病,本已没了呼吸,不想如今活了过来,却不记得我们,实乃天意啊!”他大叹一声,眉宇间倾颓。
美妇人只得一旁垂泪。九儿自是听明白了,这夫妻二人字字诚诚,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便认自己为玉儿,到底怎么回事?忽想到自己出了车祸应该死了,怎么活了过来?“我叫什么名字啊?”她小声问道。
见她不像先前那般冷漠,男人也开心许多,看着她道:“你姓林名黛玉,乃我独女,我是你父林如海,这是你母亲贾敏。
虾米?九儿被雷倒,“林黛玉?”不会那么巧,正是曹公笔下的林黛玉吧?“取镜子来”她迫使自己镇定,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幻象,可是当小丫头取来镜子时,她彻底懵了。那镜子里明明是一张几岁娃娃的脸嘛,怎么会是她呢?扯扯脸,会痛。而那镜子里的人也在扯脸。完了!九儿向后倒去,一脸呆样,完了,看来她是遇到传说中的穿越了?可是,穿谁不好,偏偏穿了个书里虚构的人物,还是个病秧子,天呐!她又得从头来了……。
林氏夫妇相视不解,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像似受了多大打击似的,不过两人也想不到那么多,玉儿醒了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转眼九儿来这古代也有几月了,对这儿的事也大致有所了解了,现今是大胤皇朝,熔帝当政,熔帝勤政爱民,御下四海昌平,百姓安居乐业,难的太平盛世。
林如海领了个闲职,兰台大夫,带着一家大小隐在这苏州山水之间,夫妻俩鹣鲽情深。有一独女名黛玉。自是疼爱,林如海更是把她当小子来养,寄予极高厚望。这日,九儿无聊的很,坐在水榭上,看着池塘里鱼儿嘻戏,心里越想越火大,好端端的二十三岁的女人突得成了五六岁的孩童,她心里实在憋屈得紧。
这时,小丫头雪雁寻了来,见她单衣着身且做着那么危险的动作,心下一惊道“小姐,快些下来,别摔着了,老爷让您去前厅”。
无趣的撇撇嘴,正巧有事要去找他,就往前厅去,却被雪雁拉住“小姐,赶紧把衣裳穿好吧!别身子才好又着凉了”。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她也确是为自己着想,就穿了一件粉底蓝碎花的衣裳,梳着双髻。九儿不得不承认,这林黛玉真是个美人胚子,气质出尘。是九儿见过长的最可爱、最美丽的娃娃。而且这娃儿还身带奇香。不知长大后是何等的迷人呐。若这身子是林黛玉的,那只得替她感到惋惜,可现在这副身子是她林九儿的了,她可不能让自己像曹公笔下的林黛玉那般。
出了水榭,穿过长廊,经过了假山花圃,方到了前厅。见林氏夫妇高坐正位,九儿上前行了礼“爹爹,唤我来何事?”话虽如此,人却赖在林夫人怀里撒娇使嗲。九儿自小妈妈就过世了,早不记得母爱为何,可经过这几月与林夫人的相处,她感觉有妈真好。林母疼她、爱她,让她好生感动。林父也是全心待她,事事迁就。生怕她一个不顺心受了委屈。九儿如今也把他们当做生身父母了,如今真正的林黛玉已经不在了,那就让她林九儿来替她承受这份爱吧!
“还是让你娘亲来告诉你吧!”林如海含笑道“玉儿现在可是只喜欢你娘亲了?连爹都不待见了”,语气颇为拈酸了,那拈酸模样逗得母女笑开了。
九儿,哦现在因该是黛玉了转头就扑进了林父怀里。抬起头,睁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眸笑道:“谁不待见爹爹呀?玉儿最爱的就是爹爹和娘亲,谁不知道林家有女黛玉,从小自是爹娘心尖上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瞧你这张嘴,生得这般伶俐!”林父呵呵笑道。
林母则笑道:“玉儿,你外祖母来信,想接你去住一段时间,你意下如何?”林家夫妇向来迁就女儿,且玉儿懂事乖巧,他们也甚是欣慰,故行事前也会寻问女儿的意见。
黛玉眉头微蹙,拜喜爱红学的大哥影响,她也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贾府里头藏污纳垢。其复杂程度不下皇宫,且个个势利轻义,她才不想去呢!但又不能直接告诉林母,便说:“玉儿只想在爹娘身边,承欢膝下,奉侍爹娘,不要离开。”一双大眼珠,盈盈生泪,楚楚可怜,让人于心不忍。
见爱女如此,林如海也劝慰妻子,“如今玉儿还小,去了少不得受欺负,而那府中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别提你那二嫂子,指不定恨你到什么程度呢!”他本就不喜欢玉儿去贾家,若非爱妻惦念老母,愧疚多年来未尽人女之责,又怎的会有玉儿去贾家这事儿。
父女俩都没这心,贾敏也只得轻叹,那家里如今也只有老母唯她惦念了。“既是如此,我便回了母亲,只是还有一事,就我那二嫂之子宝玉,说是衔玉而生,模样也生的俊俏,母亲有成就二玉之意。”她娓娓道来。
“这事……”林如海面有难色,沉吟开口道:“那宝玉从小只知厮混内帏,不知读书,不求上进,就知吃女儿家脂粉,连抓周也是抓的女儿家的脂粉盒,气得他父贾政大骂色中之流。小时便如此沉迷声色,长大也是个无为之人,我如何能将玉儿交给此等纨绔之人呢?还有你那二嫂子,若玉儿进了门,受了气指定是不会少。”低头看着爱女一脸笑意,那大眼还略是狡黠的眨巴一下,惊的他一愣,敢情女儿也是这心事。
贾敏长叹,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总是占理”又反驳不了,事实如此。“那玉儿怎么看呢?”其实她也是赞同这婚事的,兴许宝玉长大些就出息了,又把希望寄到女儿身上了。
父女俩交换眼色,林父暗忖,妻子居然把主意打到玉儿身上了,可叹她竟不懂玉儿心思。
“玉儿还小,不想这些事情。”黛玉低着头,故作羞涩道。心里却把自己鄙视了又鄙视,都说林黛玉和贾宝玉是爱情悲剧,也不想谁会喜欢那种只知女人边上打转的男人。却不想她这自诩京城第一才女的娘亲也看不透。表亲成婚那可是luan伦啊!
“爹爹,玉儿有事相求”。
林如海抱起女儿温和道:“玉儿说便是,爹爹一定答应。”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她一脸渴望道:“女儿只求爹爹应了女儿婚嫁自主便可。”
“这怎么成!?”林母先出声反对“自古婚嫁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任你胡闹呢?”
林父才想出声,却被黛玉抢先开口:“爹跟娘不也是私定终身吗?娘亲不也没听外祖母之命而进宫侍帝吗?”她振振有词,句句有理,一脸认真,“况且女儿也只是想效仿爹娘寻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噗哧”林母倒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捏捏她的小脸赞道:“果然是我贾敏的女儿,与那一般女儿家比不得!”她甚是欣慰。
倒是父女俩惊在她的变化,这也变化的忒快了吧!
“娘你是不是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呀!”她很怀疑。
林父笑着摇头对九儿道:“爹便应了你,爹可要看着玉儿幸福一生。”
“爹爹,玉儿还小,羞羞。”躲进林父怀里,似乎刚才那振振有词的不是她。
一番言语倒把林氏夫妇逗的开怀大笑,阵阵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