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闻言定睛一看,果然是丝质的绢花,“这倒新奇,就是不知是哪位想出来的主意?”
那小太监恭敬回答道:“回王爷,这是德妃娘娘想出的法子,说是冬日园子太单调了,恐让大臣们笑话了,便让底下人做了这个。”这太监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如今谁人不知清远王爷是圣上宠臣,是万分得罪不得,作为底下人他们自得要好好巴结。
“难为娘娘才思敏捷,竟想这等巧思法子,倒也让人赏心悦目,娘娘真是有心了。”贾敏颇为赞赏的笑道,“玉儿,你觉得呢?”好歹这德妃也算她的远亲,自是为她高兴的。
黛玉蒙着面纱,看不切神情,只怀安觉得,自己老姐的气场太冷了,都让他胆寒了。黛玉不以为然道:“虽赏心悦目,却终是华而不实,长久不得,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变不成真的。”
那太监闻言脸色不霁,但也不敢表露在外,他自愿这话自己从没听到过,因为这些大人物自己可得罪不起。他赔笑道:“王爷王妃还是赶快赴宴吧!如今怕是快要开始了。”
林如海点点头,拉着小怀安走在起前面,只贾敏沉着脸数落着黛玉不该失言。她又哪里知道黛玉本来心里就不爽,本不想来的,却被贾敏硬拉了来,又碰上这遭事,她心里真是不爽至极,也不管贾敏脸色如何,加快步伐,撇了贾敏去了,她怕自己再和老娘待下去,会落下个不孝的骂名。
果然,林如海一行到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连皇上、太妃和一众妃嫔也赫然在座。“臣林如海携家眷恭贺皇上新春新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如海正欲下跪,却见皇上亲自来扶,免了他的跪礼,这可让林如海受宠若惊,而他又哪里知道,皇帝此举全为黛玉而已,但这一幕也让众大臣明白,这林如海果然是今非昔比了,圣宠正盛。
“王爷有功社稷,勿需多礼,入座吧!”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黛玉一眼,哪知黛玉压根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全拿他当做陌生人。念此,他心里不由得光火,也就赌气不再看她,顾自回到龙座上喝闷酒。
“皇上,少饮些酒,免得到时身子不爽。”身边德妃见状赶紧劝阻,这一众女人也就她敢这样做,因为她跟皇帝最久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女人,又为皇帝生下唯一的皇子,更是如今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只看她面若银盘,眸似水杏,一颦一笑自有一番风流之姿,墨发挽朝云髻,饰五尾金丝镶红石赤凤冠,左右一对龙凤金丝络,斜插两对芙蓉赤金步摇,一身深红色开襟绛色抹胸金丝凤凰长袍将她的身段风姿展露无遗,她是个当之无愧的美人,而她也正是昔日的薛宝钗,如今的后宫之主——德妃。
“德妃有心了,朕自会自会注意的。”君临对她笑道,那眼里满是深情,心里却是有意想气气黛玉,让她好好看看,没她,他照样活得很好,照样有无数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让她看看他的女人各个都比她温柔体贴,让她知道,他君临没有她一样可以,他要让她后悔,让她哭着求他回来。可惜,他高估自己了,黛玉自始自终都没往他那里看,连个眼神都没。他顿时气恼的将酒杯重重搁在龙案上,原来在她眼里他从始至终都是个笑话!
宝钗早注意到皇帝的反常,至那日出宫回来,脸色就没好过,照今日情形看来,多半是和林黛玉有关系。她又是何等精明,早看出皇帝心思,便暗中派人去查,竟想不到这一查让她查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来,原来他们早在十多年前就认识了,且感情极好,皇帝更是一心爱慕于她,怪道文渊阁一直不让人进,却是藏着林黛玉的画像,这,让她如何不气!林黛玉以前你样样压我一头,可今日我却是要让你看着你深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我要你心如刀割!
黛玉低头饮着酒,却被两道怨恨的目光看着,斜眼看去,不免勾起嘴角,一丝轻蔑不屑爬上眼睛,薛宝钗啊!薛宝钗,到如今你也学不乖,自不量力的来查她,难道她会不知道?故意让你知道,就是想看看近年来你成长了多少,如今,她便在这儿等着猎物的反扑,当然前提是她不会是别人嘴里的猎物。
歌舞到了一半,就听贤太妃道:“皇上素日看这些歌舞也腻味了,诸位千金都是才德兼备的名媛,何不为陛下大展所长,以博龙心大悦呢?”元春想不通宝钗的做法,但为了自个能在宫中立足生存,她也只能听凭宝钗差遣,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心知肚明,这个全后宫歌功颂德的德妃娘娘温顺恭谨之下是令人胆寒的蛇蝎心肠,如今后宫诸事由她打理,谁又敢逆她半分?
贤太妃的话正合乎下面待字闺中的女儿心意,谁不想博得君王青睐?最好是从此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相貌英俊且雄才伟略的帝王石她们心里最想要的良人。于是乎,一干大臣满心欢喜的应承,若自个女儿能得到陛下眷顾,那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玉儿,这次可要抓住机会啊!不能让人抢了先去。”贾敏知道君临对黛玉有意,黛玉也似乎对君临有请,而她也乐见其成,由此可见她并不知两人决裂之事。
看着如此殷勤的夫人,林如海莫可奈何的轻叹,那位与女儿的事,他已知道了,其实原本他也是希望黛玉和君临在一起的,只是缘分不到,也无可奈何,只如今这样,他却要为女儿担忧了,照那位的心思手段断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玉儿的吧!希望日后不会闹得不可开交。
黛玉冷眼瞧着贾敏,心里只道原以为贾敏会是不一样的,却不想还是和世人一样庸俗。见到姐姐不开心,小怀安拉着她的手,说着笑话逗她开心,如此下来,已经有几家千金表演过来,都赢得不少好评,而黛玉偏安一隅,也不理会贾敏内心的焦急,可是她故意为之的平静却总是有人不知好歹的要来打搅。
“哪位是茗意郡主啊?”贤太妃受到宝钗示意,便笑着道。这次她倒也心甘情愿,原因无他,她对她这位姑表妹可是神交已久,好奇这位让自家弟弟念念不忘、让自己母亲咬牙切齿、让宝钗怀恨在心的人究竟是何等天人之姿?方才粗略看罢,尽管蒙着面纱,然合身气度却似万里挑一的清雅高贵,出尘脱俗,没露面便已经将大半千金小姐给比下去了。
该死的薛宝钗自己怕得罪皇帝就让贾元春出面!以为她就会任人宰割吗?黑眸泛起一丝怒意,黛玉施施然起身,蹁跹而至,一袭淡紫裙衣绚丽如纷飞彩蝶,加以烛火迷离照耀,恍然黛玉出场竟美得不似凡人,倒像极了那月宫里奔出来的素娥仙子,合身气质贵而淡雅,宛若空谷幽兰,刹那让在场大人公子心神一荡,未见其人已然如痴,最美不过那一对纯粹黑眸,如一潭深渊,不时引人入胜,无半分故作,只有自身使然,天生妩媚高贵。
“黛玉见过皇上、太妃娘娘。”她盈盈一拜,大气婉约,她就偏不给你薛宝钗行礼,这辈子你薛宝钗都别想!
“免礼。”君临自黛玉长大后还未细细看她,今晚一见,才知宫中那些个女人没一个比得过她,连她半分也不及,执念又起,如此尤物,要他如何放手?
“我们也是姑表姊妹了,可惜一直无缘相见。”贤太妃微笑连连,心中却是极为苦涩,黛玉才是二九韶光之姿,而她却已深锁幽宫独自对镜自怜,自太上皇退位带着南宫韵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废嫔离去后,她的心就死了,如今也只想好好将儿子抚养长大,日后好跟他去往封地了却残生。
“太妃娘娘乃宫中贵人,凤颜天姿岂可轻易得见?”黛玉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这样的文字对白着实太无聊了,相比之下她更爱动手。
贤太妃掩唇轻笑,明显这话甚是中听,“妹妹可摘下面纱,让姐姐一睹真容?”
“娘娘说什么便是。”黛玉可不想当她妹妹,自个辈分还没那么高,她摘下面色,如玉脸庞煜煜生彩。而众人也吃惊的倒吸了一口气。
“妹妹当真是天人之姿,如此貌美竟是没人能比的上的。“贤太妃话倒是实诚,可是一句话也让黛玉落入众矢之的,成了众女眼中嫉恨的对象了,虽然黛玉不在意这些,可也不喜欢总是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贤太妃又道:“素闻妹妹文采风流,倒不知今日有何佳作?”
文采风流?她?黛玉秀眉一挑,丝毫不给面子的说:“倒不知娘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黛玉素来不喜风雅,何来文采风流?”她自认自己没有真正黛玉多才多艺,要是让她打架恐怕还能拿得出手,吟诗作画还是算了吧!
却只见贤太妃脸色一沉,不愠道:“妹妹的意思可是在说哀家是那等没有主见之人?竟偏听偏信?还是妹妹嫌哀家面子薄了,不肯屈就?”她隐有怒意,这黛玉竟是如此不知好歹。
这个帽子可是扣大了,不过她也算占了皇帝便宜不是,贤太妃当她是妹妹,那她不成了皇帝的便宜姨娘?她未曾言语,林如海倒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女儿,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娘娘此话差矣!小女自小由臣教导,文采着实一般,却无娘娘所说文采风流之事,再则小女一直谨慎做人,娘娘又从何处听来?”他特意加重‘听来’两字,他再愚钝,也知道今晚之事是针对黛玉而来,而他又岂会任人欺侮他的宝贝女儿?
老爹说的好!小怀安要不是顾忌到场合,早给他老爹叫好鼓掌了,他心里偷乐,看不出来嘛,平日温和的爹爹也有硬气的时候,真是难得啊!(⊙﹏⊙b汗温和只是对你们而已)
人家亲爹都这么说了,贤太妃一口气也只得自己咽下,心里却怪宝钗阴险,竟拿她投石问路,这林姑爷为人可不似表面温和,如无独到之处,又怎么会得到两代帝皇恩宠?这种人,是她得罪不起的,她讪讪的笑着,“王爷说的是,哀家受教,只是从哪听来,却是不记得了。”
这一小风波却是如此轻易的平息了,只君临满眼探究,照理说这贤太妃应该与黛玉叫好才对啊!这么他感觉她在处处针对黛玉呢?难不成……他兀自猜疑。
黛玉挑衅的对上宝钗愤怒隐忍的眸,讥笑的轻嚅嘴唇,“你、还、差、的、远、呢!”犹记得这句话还是看网球王子真人版跟里面的龙马学得,不想今日却用上了,心里的一口气也舒了。
薛宝钗不笨,自然看懂了她的挑衅,怒极的她不慎将酒杯打到,遇上皇帝探询的视线,她也值得赔笑离去换衣。
故此,首战,黛玉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