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晃动让熟睡中的林子暮慢慢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依然是汐那张关切的脸庞。努力想撑起自己,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无力地滩倒下来,头脑里嗡嗡作响。
“子暮,你还不能乱动啊!”汐公主看他这样焦急地叫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林子暮喘息了一口气。
“你不记得了吗?你服下了我给你的药,处于假死状态,我知道你出了事情,马上跟随皇兄一同出来,就是为了把你带回去。”汐抚摩着他的脸庞,双眼不住的凝视着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即使在现在也如此明亮,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回去?我还能回哪里去呢?”林子暮苦笑一声,那样子仿佛在嘲弄造物主的不公,也好象是无奈的认命。
“当然是回到我的国家,子暮,我会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直在等着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还不了解吗?”汐从来都没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有种心死的感觉,让她害怕,此刻的她却只能默默的守护着他,他好象一披受伤的狼,眼里再也没有一点温存,没有一点信任。
“汐,你这有是何苦,我林子暮何德何能让你苦苦为我等待,你也不小了,还是快点嫁了吧,别等我了。”林子暮努力用手臂靠身子,身子微微颤抖,他不想自己如此颓废的样子被汐看见。
“我帮你!”汐帮助他撑起身子,拿了个靠垫让他靠的舒服点。
“子暮,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我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不管别人怎么说。”汐坐在马车里,慢慢地望向窗外,外面的风透过窗户吹拂在她身上,她的金发微微飘动。
“你一直照顾我,我把你当做姐姐看待的,汐,你怎么。。。”林子暮话未出口,汐就凑了上来,一个吻让他觉得从嘴唇温暖到了心里。看着眼前这个勇敢的女子,闭着双眼,双颊微红,动情的样子让人动容。
“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如果不是皇兄要急着出发,现在我们也不会急着回去。”汐用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嘴唇上,浅浅一笑。
林子暮不再说话了,马车里就他和汐两个人,他们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彼此,也不说话。
命运的转轮追溯到好几年前。。。
北崎国皇宫花园里,
“打他。。。看他还嘴硬!”
“一个奸细还这么嚣张!”
一个大庭院里,几个金发小男孩正在对一个黑发的孩子动粗。那个黑发小男孩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几个金发孩子用脚不停踢他。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一个金发的漂亮女孩子急匆匆跑了过来,她对于眼前的一切非常的生气,大声叫嚣起来。
“公。。。公主殿下。”几个金发男孩子看见女孩子跑过来,马上停止了动作,恭敬地站在一边,那个黑头发男孩子连头都不肯抬一下。
“都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们,休怪我不客气!”女孩子看起来只有13,4岁,却已经出落的美丽不可方物,娇小的身子,一头金发挽在一边,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脸上显而易见的怒色。
“怎么了,汐皇妹这么生气。”一个挑衅的声音慢慢靠近,那是一张桀骜不逊的脸,幽深的双眸深不见底,细薄的双唇,高挺的鼻梁,脸部轮廓分明。一身金边黑袍子,懒洋洋地走过来。
“原来是大皇兄,这些人是你的人吧!大皇兄就是这么待客的吗?”那女孩子就是汐,那个黑发男孩子就是子暮。此刻的汐眼里只有怒火,她那张娇俏的小脸蛋气的通红。
“呵呵,只是玩笑罢了,汐皇妹何苦那么当真呢。”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双狭长的眼睛邪邪地看着汐,慢慢走过去,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我那二弟。。。”
“够了,大皇兄,休怪我去父皇那里告你一状!”汐好象受了侮辱一般的撇开他的手。
“哦?那就去吧!”那个男人一点也没有任何惧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子暮,我们走,不能让你白受欺负!”汐蹲了下来,拉起子暮,却发觉自己也拉不动。
“不用你管!”子暮突然起身一个蛮力把汐推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哈哈哈哈~汐皇妹,看来不知好歹的人还真不少啊!”那个男人肆虐地笑着。
汐的脸上没有生气,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怜,这几年来,子暮受了太多委屈,已经把心都封闭了起来,被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国家送来这里做质子,子暮一直都没哭过,默默忍受着一切,这样坚强的他,让汐无法不关心,无法不爱惜。
“大皇兄,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汐见来人是辰,马上欣喜地迎上去。
“刚回来不久,汐。”辰用他那双宽大的手摩挲着汐的长发。
“辰,一回来就找汐啊,你们感情真是好的让人羡慕啊!”大皇子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让人感到阴冷无比。
“多谢大皇兄关心,帮去拜见过父皇,他正要召见你。”面对大皇子的嘲弄,辰面无表情的回应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叙旧了啊!哈哈~”虽然大皇子在笑,却一点也感觉不出任何笑意,只觉得让人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他的身影逐渐远去了。
“真是讨厌!辰,他也算是兄长吗?”汐不满地努了努嘴,却被辰捂住了嘴。
“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辰一边说一边还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我差点忘记了,见到你太开心了,来,去我寝宫吧!我们兄妹好久没有见面了。”汐无邪的笑容灿烂无比,映衬着当时那明媚的眼光,让辰觉得那么耀眼,那么遥不可及。
“我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了。子暮那孩子,也就肯听听你的话,好好照顾他,这个是我带回来给你的礼物,明天就是你14岁的生辰了。”辰滩开手掌,是个黑曜石的戒指,汐高兴地接过,戴上,踮起脚轻轻在辰的脸上吻了一下,辰顿时一楞,眼前的汐嫣然一笑,如同一只落入凡间的仙子。
“那我走了哦,我去找子暮了,晚饭时候再见,辰!”
辰呆在那里,伸出手来摸了下刚才汐亲吻的地方,空气中还留有她的香味,眼前还有她的笑,他突然紧紧握紧自己的拳头,他的长指甲嵌进手掌里,流出了殷红的血。
“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汐,你是我的妹妹。”
一个孤寂的身影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阴影。
“子暮,你在里面吗?”汐公主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假山外面。
“你别理我!离我远一点!”林子暮此刻正在假山下的一个洞里抱着自己大声喊叫。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子暮,连我都不理了吗?”汐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地上潮湿阴暗,弄脏了她白色的长裙。
幽暗中就看见林子暮蹲在那里双手环抱住头,一声不吭。
“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别待在地上,很脏的。”汐伸出手抚摩着他的脑袋,一脸微笑。
“没人需要我,我是被抛弃的人。”子暮发出低沉呜咽的声音,始终不肯抬起头。
“子暮,你还有我啊,汐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汐蹲了下来,眼前的子暮才慢慢抬起头,脸上都是淤青。
“汐,只有你对我最好。别人都讨厌我,我的母亲,我的哥哥,他们都讨厌我,才把我送来这里。”子暮那张稚嫩的脸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坚毅眼神。
“子暮,看着我!”子暮冰冷的脸被汐的手温暖着。
“就算所有的人都讨厌你,汐永远不会讨厌你,永远最喜欢子暮了。”
“汐。。。”子暮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出去,我帮你上药,要听话。”汐拉起子暮的手,子暮也没有再反抗跟着她出去了。
“不过你也好笨,每次都躲一样的地方,子暮,每次都会被我找到。”汐嬉笑起来。
“因为我怕你找不到我。。。”子暮的那句话让汐楞了好一会。
“子暮现在都和汐一样高了,以后一定会比汐还高大,一定是个出色的人。”汐看着子暮的时候,满眼都是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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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宴上,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到齐了。北崎国皇帝,也就是汐的父亲,突然高兴的宣布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就是汐的婚事。”
一宣布,席上所有的人表情各异,大皇子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斜眼看着坐在他旁边脸色铁青的二皇子辰。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皇,敢问,是将汐妹妹许配给谁了?”大皇子首先发话了。
“如今局势多变,四国鼎立,除了我北崎以外,还有南凌,东鄞,西宁,虽然如今表面上相安无事,难保以后,所以决定与西宁联姻,将汐嫁于西宁国皇帝。”皇帝豪爽的宣布。
“什么!父皇,那皇帝已经40多岁了,都可以做汐的父亲了。”辰突然激动地拍案而起,样子气愤至及。
“皇弟,别激动啊!”大皇子在一边不痛不痒地说着。
汐突然站了起来,蓦然跑了出去,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成何体统!辰,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还有汐,来人啊,把汐追回来!”皇帝气的脸色发黑,一屁股坐了下来。
“父皇,何必生气呢。”大皇子假惺惺倒了杯水递过去。
“辰,你去哪里,真气死我了!”皇帝在后面叫嚣,辰全然不顾,他心里所想的,只有汐离开时那绝望的眼神。
夜晚冷的可怕,辰绝望地在宫廷花园里叫嚷着,他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起来:“汐,你在哪里?”他到处寻找着汐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回应,突然和一个人撞在一起,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子暮。
“子暮,你怎么在这里!”辰一把抓住快要跌倒的子暮,防止他跌倒。
“辰哥哥,汐怎么了?我听见你叫她。”子暮茫然地看着眼前焦急的辰。
“汐不见了,现在我没空管你,你快点回去。”撇开茫然的子暮,辰马上又消失在夜色里。
听见汐不见的消息,子暮心里一阵担忧,他也开始到处寻找汐,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下午的那个片段,于是大步向假山那里跑去。
“汐,你在那里吗?”子暮试探地问了句。
那里只传出低低的哭泣声音。
“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子暮听见汐的哭声,马上跑了进去。
里面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脚碰到了什么,被一把拉了下去。
“哇!”子暮吓的叫出声来,却被拥入一个颤抖的怀抱。
“汐,你怎么!”子暮被汐拥入怀中,子暮感受到了少女特有的体香,羞红了脸。
“子暮,如果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辰,也见不到你了。”汐抽泣地说着,她的双肩微微颤抖,浑身冰冷。
“汐,先出去吧,这里好黑,又好脏。”子暮虽然不好意思,然后却不想放开那么脆弱的汐。
汐没有说话,慢慢放开了子暮,子暮摸索着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了出去。
“汐,不要哭。”子暮伸手去抹她的眼泪。
汐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白裙子上磕磕碰碰地都是黑色的脏东西,但是月光下的她却显得如此纯洁无暇。
不远处的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安静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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