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一日受了极大的惊吓,又许是生清儿时落下的病根,随着冬天的到来我的身子越来越差,终是一病不起。整日里昏昏沉沉,似梦非醒。
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闭着眼睛,渐渐地,渐渐地,感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接着我身处黑暗之中,前方时而光明万丈时而晦涩无光。我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这被雾气笼罩之处。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我试着叫唤起来,回应我的只是无边的回声,然后慢慢恢复平静。当我耳边断绝一切声音时,我感觉到最孤单的时候,很寂寞,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已,寂寞中,带着一丝的绝望。
我仿佛不知道疲倦般地不断朝前走着,最终却还是回到原点。正当我开始慢慢绝望时却看见不远处那道纯白的身影,那人依旧白衣飘飘,如玉的容颜清俊依昔,只是憔悴不少。
“忆轩。。”我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地朝他狂奔去,伸手抚上他的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心,好痛、好痛,我的泪水,一颗颗落下。他只是轻轻点头,并不说话。
“忆轩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带我走,带我走好吗?永远永远不要再离开我,我们回杭州去,那里有我们的家,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紧紧抱住眼前人,喃喃低语道:“从此我们一家三口就过着平淡的日子,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忆轩没有回答,只是对我微笑。那人笑的极淡,唇角轻轻勾起,虽然是笑着,眸中却满是悲意。
“忆轩,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就好象曾经无数次梦境中的那般,眼前的忆轩慢慢。。慢慢从实体变成透明,渐渐从空气总消失。。。不见,仿佛这一切只是我的另一场梦境。
“烟儿。。”身后仿佛传来娘亲的呼唤声,我不敢相信地转过身去,是的,我没有做梦,娘亲真的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的身子好象不受自己控制似地缓缓朝后走去,却看见娘亲不断退后着,泪流满面地哽咽着:“烟儿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快离开这里!快走!”
“娘亲,不要走!不要丢下烟儿一个人,不要!”我拼命向前方跑着,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娘亲的衣角,娘亲只是不断倒退着。泪,流的更急了。一次次的不断摔倒,一次又一次地爬起,继续跑着,追随着。。。。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娘亲愈行愈远,而我只能这么远远望着,冷冷看着娘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我的面前。
这个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所重视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犹如一个被抛弃的孩童跪在原地好象初生婴儿那般号啕大哭着。。。。从此以后,我依旧是一个人。
“娘娘,醒醒,娘娘,求求您醒一醒啊!”从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呼唤声,我下意识地擦了擦泪水,站了起来朝发声处慢慢觅声而去。。。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忽然出现一道金光猛地将我罩在其中。。。。。
“呜。。。”我轻轻眨了眨眼,缓缓睁开双眸却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张华美却冰冷的大床之上,“来人啊,扶我起来。”
“娘娘,您总算醒了!您整整昏睡了一天,可吓死奴婢了!”春葱十指,轻撩锦帐,奴儿喜极欲泣地叫了起来。
“奴儿?”恍惚地瞅着帐外的奴儿,那人慌忙答应:“是的,娘娘,是奴婢在此。娘娘要起身么?”
挣扎着要坐起来。奴儿连忙高挽锦帐,将我扶起来靠坐在赤色夹纱软枕上,一面殷勤地问:“娘娘,先用点热粥暖暖身子,好么?”见我默然首肯,奴儿忙唤内侍快把煨着的燕窝粥端进来,一面服侍我着衣。
“娘娘您怎么哭了?”奴儿讶道,“是吗?”我用手擦了擦颊上未干的泪痕,半饷才开口道:““奴儿,我以为自己死了。”我看着眼前明显瘦了一圈的奴儿,轻轻开口道:“我见到了死去的娘。”
奴儿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去背对着我半饷没有开口,过了好久才听见闷闷的声音,仿佛压抑了好久:“娘娘鸿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傻丫头。”我轻轻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身体在不断颤抖着,鼻子一酸显些哭出声来,只能这么紧紧抓住她的手,一句话也开不了口。
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细步,珠帘开处,盈盈而入的却是内侍小福子,只见他形色匆匆,一张清秀的脸蛋上急的满头大汗,慌慌张张掀开珠帘禀告:“娘娘,太后来了,还带来了皇后。。。。”
一语未了,已听得庭院里大声吆喝:“皇太后驾到。。。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