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宝玉和黛玉从梨香院回来,本是醉了却问小丫头茜雪道:“早起沏了一碗枫露茶,我说过,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这会子怎么又沏了这个来?”
茜雪道:“我原是留着的,那会子李奶奶来了,他要尝尝,就给他吃了。”
宝玉听了,将手中的茶杯只顺手往地下一掷,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茜雪一裙子的茶。又跳起来问着茜雪道:“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说着便要去立刻回贾母,撵他乳母。
袭人等忙着劝了,第二日又来了秦钟陪宝玉读书,他的气到底消了些,两人到学上去读书不提,倒是茜雪觉得委屈,找到素日好的翠墨来说话儿,到让探春听了个真。
“翠墨你也听我说说,宝玉给晴雯留的“豆腐皮儿的包子”,晴雯让李奶奶拿去给她孙子吃了,也没见宝玉对晴雯怎样。凭什么李奶奶吃了枫露茶,宝玉就这样骂我,昨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凉的荒,身上还是一裙子的茶,也没人问一声!”茜雪边说边抹泪,翠墨也是无奈的陪着难过。
“咱们奴才不就是这样吗?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凭主子高兴罢了。”翠墨找了帕子给茜雪拭泪,只是茜雪的泪水那里能止得住。
“翠墨,我现在就想离了这里,可就是舍不得你们,当初咱们几个人一起进来服侍,琥珀、鸳鸯跟着老太太,袭人、麝月、可人和我分给了宝玉,彩霞、玉钏儿、金钏儿在二太太身边伺候,素云跟了大奶奶,你跟了三姑娘,翠缕跟着史大姑娘走了,紫鹃伺候林姑娘,本来想着大家横竖不过是亲戚,生死都在一起的,没想到我竟是糊涂了,到今儿才明白过来,这里我是不能呆了,等我回了老太太,或是卖或是放,我也就认命了。”茜雪呜咽着擦着泪说。
“那你还能怎么着呢?难道竟能离了这里?你原是外面买来的,不是说家里没人了吗?”翠墨也拭了拭泪,低声询问茜雪。
原来这茜雪本是个买来的女孩儿,在贾府没什么亲戚,茜雪听到翠墨问她,又是一阵痛哭,听的探春也不好受,只得走进来冲两人说话。
“茜雪你真的想走吗?”探春说话时两个人才发现有人进来,忙拭了泪行礼,探春坐到了屋内的小炕桌前,依旧拿前话儿问茜雪。
“回三姑娘,茜雪笨手笨脚,实在不堪大用,还是撵出去省事。”茜雪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忍着泪回探春的话儿,一边的翠墨也不知道探春的心思,也在一边陪着担心。
“呵呵,这你倒不必瞒我,你想出去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出去了该怎么生活呢?”探春示意翠墨去门口看着,自己单独问茜雪的话儿。
“三姑娘,像我们这样的丫头能有什么法子呢?只是我在这里实在难受,或者出去了会更不好,我也认了,就算我的命该如此,可现在我实在是……”茜雪说着,又呜咽了起来。
“好了,你别哭了,你去回老太太吧,我一会儿也过去,能帮你的一定帮的,只是出去后你可别后悔。”探春看着茜雪是下定决心的了,也不劝阻,心里想着也许茜雪将来过不好自己也可以帮帮忙的,也就由着她了,茜雪听了也不说什么,辞了探春出来就去了老太太房里。
“傻丫头,还不快准备,咱们也去。”探春看着翠墨担心的神情,也不禁为这个茜雪一叹,出去了也未必不好,在宝玉身边的又能怎样呢?
翠墨看探春叫准备去老太太那儿,急的赶快准备,一边的侍书早已经收拾好了,把一应该带的都交给翠墨,自己反倒房中识字去了,翠墨和探春急急的来到贾母房里,却见茜雪正在一行泪一句话的哭诉,只是要出去,也不说宝玉泼茶的事儿,贾母躺在暖炕上,鸳鸯正捶着腿,也替茜雪担了些心在里面。
“三丫头,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茜雪这丫头好好的竟想离了这里,这不是个奇事吗?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她这个丫头,真是痴性子。”贾母素昔也喜欢茜雪勤快乖巧,论模样堪比晴雯,论贤淑更胜袭人,哪里就舍得她走了。
“呵呵,老太太,她是个小孩子,难说就钻了牛角尖,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说为难苛责下人的,她既要走,可跟她讲清楚了,这一出去可就在不能回来了,她要是明白了还要走,咱们留也就没意思了。”探春一席话让贾母频频点头,于是问茜雪,没想到茜雪竟毫不犹豫,一心只是求去,贾母也觉得无趣,只让周瑞家的领了出去,探春和宝钗等又陪着贾母说了会话儿解闷,一会儿凤姐来了,探春就出来回了自己屋子,翠墨早就由侍书换回来了,哪里还呆得住,只是到各处打听茜雪的下落,等到晚间才回了屋子,没精打采的说茜雪给卖出去了。
探春侍书等问是卖给了谁?翠墨只能回了,说是卖给了个人贩子,也不知是哪里的人,说完就回屋睡去了,探春不放心,忙令奶娘出去传话儿,让湘莲帮忙千万买了茜雪,不可委屈了她。
第二日湘莲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办妥了,让探春不必在担心,探春知道湘莲和文芳是办事极负责的,所以也就略放了些心,也让侍书告诉翠墨等人别担心,翠墨知道了信儿,喜得来给探春磕头。
“罢了,平时待你多好也不见你这样,今儿偏偏又来这个,是不是诚心怄我呢啊?”探春笑着让翠墨起来,翠墨看探春打趣自己,也知道茜雪是没坏儿的了,开心的起身伺候。
且说到了和卫若兰约定的晚间,探春换了夜行衣,出了贾府的后门,卫若兰早已在那里等候了,这时的卫若兰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自然比探春高出一头,但是对探春的敬畏则是与日俱增,大不比以前了。
两人一路无话,卫若兰领了探春到了孙绍祖的住处,从房顶望去,看到孙绍祖正在一人喝着闷酒,探春示意卫若兰下去,卫若兰早就等着这个时刻了,他飞身跳下房顶,一言不发直向孙绍祖进攻,孙绍祖到底是练过真功夫的,也一把抽了墙上的镇宅宝剑,与卫若兰大战了起来,打了将近三十招仍未分出高下,卫若兰的剑招传自探春,是以轻巧灵动见长,孙绍祖的剑法则是属于快招一类,两人棋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
“住手。”探春早就易了容改作中年男子打扮,声音也极力模仿,再有夜行衣和蒙面黑纱掩护,谁也看不出她的真假。
“你是谁?”早在探春喊出声时,卫若兰早已停了手,孙绍祖见探春下来,自然认他们做一伙,也不怕他们联手,于是没好气的问。
“我是他的师父,多谢你手下留情了。”探春笑着向孙绍祖一抱拳,孙绍祖倒是一愣,接着也笑了。
“他的武功也是不差的,只是还缺乏经验而已。”孙绍祖将剑归位,卫若兰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也不再隐瞒扯下了蒙面的纱巾。
“孙兄武功高强,小弟佩服。”卫若兰也不是小量的人,两人相互见了礼,倒有些相互敬重的意思。
“孙公子可愿与我比试几招?”探春站在了屋内,淡淡的对孙绍祖说。
“如此那就请多指教了。”孙绍祖确实不是个好脾气的,见探春说比武,立刻就动了手,探春左右闪躲,孙绍祖用尽生平本领,居然连探春的衣角都未碰到一下,到第五十招时,孙绍祖忽然停了,抱拳作揖说自己服气了。
“呵呵,你的功夫也不赖,只可惜你的心态浮躁了,怕是有什么心事吧。”探春看孙绍祖行事也算干脆,并不像红楼里写得那样。
“师父,他是担心兵部的事儿呢!”卫若兰笑着回禀探春,原来这孙绍祖沿袭了祖志,到海疆杀敌有功,这次是回京受赏的,但是现在却因为没有门路被滞留在了兵部,迟迟没有晋升。
“哦,既是如此,兰儿你就请你父亲帮帮忙吧,孙将军有功不赏怎么行呢。”探春笑着坐到了方才孙绍祖喝酒的小桌子旁。
“呵呵,那就多谢先生和卫贤弟了。”孙绍祖开心的为两人斟酒,三人又坐着说了些官场黑暗的话儿,探春也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孙绍祖其实并不十分坏,只是脾气暴烈,性子蛮横霸道了一些,但还是讲些正礼的,大概是因为世代都是武官的原因吧。
探春和卫若兰离了孙府,探春便吩咐卫若兰回家去了,自己则到了柳园,看到了被救的茜雪,茜雪只听赵氏说是自家的姑娘命令救得她来,却万没想到救她的正是探春,见了探春都忘了说话,好久才跪下磕头谢恩。
“免了吧,我救你也不为别的,只是替我二哥哥赔罪,你只别怨他就是了,这里是柳园,是我徒弟柳湘莲的园子,你若愿意就留在这里,工钱每月一两银子,要是不愿意,这里也有十两银子,够你自己用一些时日了,随你去哪里。”探春笑着拉着茜雪,心中着实佩服这个有主见的小丫头。
“三姑娘就是赶我也不走的,当日我和翠墨说就想了自己要是分给了三姑娘,何至于今天的样子,没想到现在竟成了真。”茜雪擦干了眼泪,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呵呵,留下也好,这里也有很多事情要人帮忙,你看,刚才给你送衣裳的是这园子里我的另一个徒弟文芳的妻子,现在她有了身孕,你先帮忙照顾她吧。”探春笑着说,茜雪自然愿意,只是赵氏推辞,不敢让茜雪服侍。
“你也别推辞,我原是让她跟你学管理百香堂的,近日里你先教熟了她,过些日子也就该正经的养胎了,到时候你女儿和谢大娘都可以照看你,从那些小孩子里选一个喜欢的也可以。”探春说完,文芳也忙着谢恩,探春又交代了一些话儿,翻看了几页账本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偏迎春又病了,探春和惜春每日伺候也是尽心尽力,这几日也不到李纨处玩闹,只是请了贾母安就回来陪迎春,惜春小孩儿心性受不得长久寂寞,探春也打发她到宝黛处玩去,自己亲自为迎春喂药,迎春有了探春陪伴解闷说话儿,心也宽了不少,探春又暗中取了自己带来的好药给她吃,只说是一起开了方子来的,一时半会儿的惜春也听两人说一会儿子,大概也长了些见识,两人的性情都变的灵动起来了,探春也很是欣慰,三姐妹的情意也更加的深厚。
迎春病刚好几日,就有南边的人传来消息,要接黛玉回去,贾母命贾琏准备了车马行礼,护送黛玉回去,宝玉虽然不愿,但无奈是黛玉父命难违,只得千叮万嘱的送了出去,只吩咐早些回来才好,自黛玉去了,宝玉只和秦钟上学,贾母等都高兴宝玉的上进,其实宝玉根本志不在此,只是瞒着众人而已。
又有卫若兰禀告了探春他已经和孙绍祖结拜了兄弟,孙绍祖也如愿进了兵部,只是兵部尚未有空缺,所以他仍是在京里等侯而已,湘莲也禀报了茜雪十分能干,现在已经能支起铺子了,不解之处仍有文芳的一对儿女帮忙,赵氏则安心养胎去了,谢大娘将她照顾的也是无微不至,一行人在柳园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贾琏送黛玉去后,平儿倒是落得轻松,整日只服侍凤姐一人,晚间两人睡下,白日就逗着巧姐儿玩,贾府也有了一时的平静,只是薛家薛蟠的案子让贾雨村给完结了,薛蟠也回了家,每日和薛姨妈商量着自己的婚事,探春向薛姨妈要了香菱过来,因为逍遥散的事情宝钗也很感激探春,所以香菱竟没像书中那个所言的嫁给了薛蟠,而是时而跟着探春,时而跟着宝钗,探春也有时和她讲一些她当初的家事,她听了也很想家,只是不再薛姨妈和宝钗面前露出来,一直没有消息的曲逢源也传来了信儿,是一直打告薛蟠的老奴和书童奉命找到了探春留的地址处也就是现在的柳园,原来他已经有了一些营生,赚了些钱,他出去后就到了匈奴和天朝的交界处,做起了贩卖马匹的生意,也把丝绸布匹茶叶铁制品等卖到匈奴,此时他正打算到京城做些大的买卖,探春也很高兴,又悄悄的问香菱可还记得冯渊,香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多问时便是低头流泪,探春知道她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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