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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霞阁盘旋竹下蜿蜒的小溪水直引至园心镜湖,成荫的翠竹中零星露出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初夏之极,扬州倒也添了几分炎热,湖中满目荷叶、点点花苞缀饰其中,清幽无比,令人不觉心中沁凉些许。湖中有一小亭,连着一座汉白玉飞虹桥,亭柱是金丝楠木的。难得的是整个亭子皆由墨色蓝田玉覆盖,细雕着竹子,亭正中一方蓝色南洋玉圆桌,桌上一方琉璃棋盘零星散落几目棋子。

“唉”,不只是第几声叹息了,似乎这样沉重的感觉不应该自这个尚幼的身体里发出。“姐姐又在叹息了,爹爹和娘亲听了不知又该生出多少不安了”,开口的正是墨玉。这小子越来越有祸水的趋势了,长得太漂亮了,知不知道和康熙的九阿哥比起来哪个更好看。

“你还说我,你最近不也是心事重重的么?”“我还不是担心姐姐?怕你以后被人欺负了去。”我不禁奇怪了“好好的担心我做什么?”“姐姐你是不知道贾府的水有多深……”似乎发现自己说多了,墨玉便闭口不言了。这下我更好奇了,他是怎么知道贾府的事的?莫非……

我挥手禀退下人,看着笑得一脸心虚的墨玉,笑得无比开心地说道“亲亲小墨墨,有什么瞒着我的呀,说来听听呀!”这是我发怒的前兆。“姐,别这样,你别吓我啊,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这就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告诉你,一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尽而不乱、乱中有序、序……”“说!”

“其实我偷听了爹娘的谈话,你想啊,我们外祖母家,我们不问爹爹娘亲也不会主动说,说的时候也是言辞闪烁的。而且,我们出生那么久都没送过礼,爹爹一升任,才开始热络起来的。我就拜托溶哥哥帮我查了一下。原来娘是被外祖母以三十万两的聘礼卖到林家的。外祖母想让母亲进宫为妃,或者指婚给皇族的,结果爹爹和娘早就认识,娘和宫里的几位娘娘关系很好,爹爹和皇帝情同手足,于是太后做媒,由皇上指了婚,贾家一听是个没权没势的探花郎很不乐意,就讹了爹爹三十万两聘礼。之后爹爹请求外调,之后就和贾家断绝来往了。我怕贾府来接姐姐过去,所以……”“傻瓜,姐姐怎么会任由外人欺负。那你和溶哥哥还说了什么?”“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说,不可说……”

“那你的六个小厮是怎么回事?别当我不知道。”“还是姐姐英明,不都说贾家的小姐各用琴棋书画四个大丫鬟么?如今我不过在琴棋书画的基础上又添了两项,而且还比我各低一等。”感情这孩子跟贾家较真儿呢。

是夜我睡的很轻松,恍惚之中似乎跟前站了一名女子,水粉抹胸凌波袖宫装,荷衣穗带,衣袂飘飘,容貌看不甚清楚,但是柔和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响起:“妹妹轮回数十世,难道还没悟清你情归何处?”想起红楼中的情节,这姐姐应该便是那警幻仙姑了,可是我并不是真的黛玉,也不是那绛珠仙子啊。我暗自咀嚼她的话,情归何处?柔和的声音又再响起:“你是绛珠仙子的精魂,你本来就是绛珠仙子,并非别人,不过为了能让你来改变薄命司众家女儿的悲剧而令你重回红楼,此世的你并非是为还泪而来,而是为了了结你的千年情缘。你应该看到你千年前的前世,才会领悟到你该当如何走向属于自己的爱情之路和姻缘之路。”一只柔软的纤手轻轻抚摸在我秀发上,纤细的手指在我眉心轻轻一点,我顿时觉得眉心一阵灼热,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片段,渐渐地理出了顺序。

千年之前,我是西方灵河三生石畔一株纤细的绛珠草,本来就不会枯萎,赤瑕宫神瑛侍者多此一举的以甘露灌溉,让我得以尽快脱却草木之质,修炼成为女体。我记住了他的甘露之惠,所以下世乃是为了偿还他的恩德,他以水灌溉了我,我便以一生的眼泪还他而已,只是还泪而已,并不包括我的感情及生命。

我终日游于离恨天外,以密青果为食,以灌愁海水为汤,我第一次遇见前世的水溶,他是神界的龙王,神瑛侍者是灌溉了我,但是维持我生命的却是那水,那水便来源于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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