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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有所不知。当初我管家也贴进去不少嫁妆,那位其实就是想让我贴银子。我一直以为她是真是为我,毕竟也是我亲姑妈。后来要不是郡主,我可就万劫不复了。”凤姐想起差点去放利钱就后怕,可恨的是亲姑妈居然还给她使绊子。“这话怎么说的?”这话把邢夫人唬住了,紧张的问。“太太,我嫁妆贴进去了,可是封不住那无底洞,就在此时。那位出主意,让我放印子钱,说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后来郡主才告诉我,朝廷一直严禁放利,情节严重的还要抄家。”此时,凤姐涕泪涟涟,像个泪人儿。“什么?那你放了?”邢夫人吓出一身冷汗。“没有,是林郡主给了我几千两的银票,助我度过了难关。”“阿弥陀佛,这郡主可不是仙女下凡么,这是你、我的造化了。”“后来,林郡主在外面盘了铺子,让我和我们爷打点。就是月前也有不少,年底还有分红,逢年过节的还有赏钱。”“她助你逃过一劫,你帮她怎么再要她的银子?她们姐弟俩也是不容易的。”邢夫人感激林家姐弟做的一切,觉得帮他们打理铺子是应该的。

“我和我们爷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郡主说了,亲归亲、礼归礼,这是我们应得的,说什么也不肯拿回去。二爷还说了,林姑父愿意替链儿谋个缺位,只是结果如何就要靠自己了。”“我的儿,这是你们的福气了。以后可要让链儿做个好官,为民谋福。不能打了你们姑丈的脸。”邢夫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林家帮他们大房做的太多了,不知如何报答。连链儿的出路都安排好了,谋个正经职位,总比花钱买来的虚衔强。“太太,二爷说了。他一定会努力,将来您的诰封肯定会超过那位的。她不是喜欢管家权,就给她好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她如何打理。”凤姐差点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和做母亲的权利,恨不得将王夫人剁碎了喂狗。“什么诰封不诰封的,我也看开了。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只等抱孙子喽。将来孙子出息了,给她娘挣个诰封才好。”邢夫人现在很开心,贾琏夫妇夫唱妇随,对她百般孝顺,迎春也开朗多了。

“要不是郡主,我哪里还有孩子,您的嫡孙早就惨遭毒手了。”凤姐一时气急,将憋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岂有此理,什么人这么狠毒,竟然谋害我未出世的孙子!”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呢,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一听有人打上了自己孙儿的主意,邢夫人炸毛了。“就是我的好姑妈,她给我香囊用麝香浸过还掺和了红花,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不但会小产,还会终身不孕。”凤姐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这债一定要讨回来!”邢夫人怒了。“好孩子,现在没事了。千万别动气,咱慢慢地对付她。”邢夫人强压住怒火,安抚这凤姐,生怕她动了胎气。“我赶紧去和郡主报个信吧,别让她真的被算计。这次不成,谁知道下次那伙子人又会起什么幺蛾子,说不准还会打上小侯爷的主意呢。”凤姐知道邢夫人是为自己好,遂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可不是就是这理么,也别太急了,注意身子骨。平儿照顾好你家奶奶,可别出了什么岔子,被什么人给冲撞了。”邢夫人不放心,冲门口的平儿嘱咐着。凤姐、平儿主仆二人到了流金水榭将宫中之事告诉了黛玉、墨玉,让他们提防些,不再花下。

第二日,一早宝玉就来到贾母上房,央求着老太太将史湘云接来,大家好久没有聚聚了,怪想念的。贾母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揉搓,再说了宝玉要求的事哪一样是不允的?家里又出了德妃这样的大喜事,理应热闹热闹。所以贾母吩咐下去,小辈们停学一日,又派了四个婆子去史府将史湘云接来。老人总是爱热闹的,又逢喜事便自己蠲资一百两,唤了凤姐来,交与她置酒戏。凤姐凑趣笑道:“老祖宗想要热闹热闹,为娘娘高兴,不拘怎样,谁还敢争,又办什么酒戏。既高兴要热闹,就说不得自己花上几两老库里的体己,这早晚找出这莓烂的一百两银子来作东道,这意思还叫我赔上。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只是勒掯我们。举眼看看,谁不是你老人家的儿女?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了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体己只留于他,我们如今虽不配使,也别苦了我们。这个够酒的?够戏的?”说得满屋里都笑起来。贾母亦笑道:“你们听听这嘴,我也算会说的,怎么说不过这猴儿。你婆婆也不敢犟嘴,你和我绑绑的。”凤姐笑道:我婆婆也是一样的疼宝玉,我也没处去诉冤,倒说我犟嘴。“说着,又引贾母笑了一回,贾母十分喜悦。

到晚间,众人都在贾母前,定昏之余,大家娘儿、姊妹等说笑时,贾母见宝钗是客,因问宝钗爱听何戏,爱吃何物等语。宝钗深知贾母年老人,喜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食,便总依贾母往日素喜者说了出来。贾母更加欢悦。次日便先送过些玩物去。中午,就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新出的一家戏班。就在贾母上房排了几席家宴酒席,并无一个外客,只有薛姨妈、史湘云、宝钗是客,余者皆是自己人。这日早起,宝玉因不见墨玉,便到他房中来寻,只见墨玉歪在炕上。宝玉笑道:”起来吃饭去,就开戏了。你爱看哪一出?我好点。“墨玉歪头想了想道”昨天那薛姑娘点的虽是热闹的戏文,却也腻歪了,换出别的罢。听说‘听雪楼’有个戏班新排了出《红楼梦》的戏,好多人家轮着请,要不我们也尝尝鲜,保准明儿个他们也欢喜。“宝玉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儿就这样行,也叫他们借咱们的光儿。“一面说,一面拉起他来,携手出去。

吃了饭点戏时,贾母一定先叫宝钗点。宝钗推让一遍,无法,只得点了一折《西游记》。贾母自是喜欢,宝玉这时插口道”老祖宗,这些都是老戏文,换出别的吧“”哦?那你要听哪出,只管点了就是。“贾母慈爱的看着宝玉。”老祖宗,这家戏班子是从‘听雪楼’给请来的,他们排的一出新戏,名曰《红楼梦》的,还进宫演过,连圣上都夸好。“宝玉献宝似的回答。一旁的宝钗和薛姨妈早已惨白了一张脸,可这毕竟是在贾府,也不好反驳。只得硬着头皮,只希望大家都别看出来说的是薛家就好。薛家母女心中那个恨啊无以言表,一个小小的戏班子很容易解决,问题是这家戏班子得了圣上的青睐,谁敢挑他的不是?那不是明摆着说皇帝昏庸无能、有眼无珠么。

一场《红楼》唱下来,薛家母女如坐针毡,贾母面不改色,就好似戏中那位狠辣的石老太太与她无关,王夫人的严重闪过一丝狠厉。其他人有埋怨石宝玉无能的,有替柳姑娘不平的,也有希望和石母一样得一笔横财的。由于食物尽是些甜烂之物,虽合了老太太的口味,可是其他人却难以下咽,多半人都在心中埋怨宝钗,为了讨好老太太将众人置于何地。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吃多了甜的也是腻得慌。墨玉很体贴的让众丫鬟、婆子端来早就准备好的菜肴给大家分享,有拆烩鲢鱼头、清蒸鲫鱼、炒蝴蝶片、银芽盖被、冬瓜盅等等,大家看见色、香、味、型俱全的佳肴早已胃口大开,暗自夸赞墨玉想得周到。小墨玉一脸得瑟的看着我,这孩子至于乐成这样么?这时,鸳鸯端来一只精致的莲叶式水晶碗,香气四溢,里面绿中透红,煞是好看。”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贾老太太好奇的问。”外祖母,这是莼菜汤。这些是皇贵妃娘娘刚赏下的,我们就拿来孝敬您了。“这个墨玉,明明是从”听雪楼“端回来的,非得抬高了身价。于是众人连夸老太太有福气,贾母乐了”人老了就喜欢新鲜,这甜的吃多了也是不行了,还是我的两个玉儿疼人。宝钗的的心思全都付之东流,这下更将林家姐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至晚散时,贾母深爱那作小旦的与一个做小丑的,因命人带进来,细看时益发可怜见儿的。因问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大家叹息一回。贾母令人另拿些肉果给他两个,又另外赏钱两串。宝钗对先前林家姐弟的事怀恨在心,因而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凤姐心里也知道,便只一笑,不肯说。宝玉也猜着了,亦不敢说。史湘云是个聪明、伶俐接着笑道:“我看那位演金姑娘的模样、身段到是像宝姐姐,只是瘦了些。”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使个眼色。众人却都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说果然不错。这湘云说的好,当初我找琪官演这一角色就是为了宝钗将我比作戏子,如今应验在她身上了,真是大快人心,如今谁都知道琪官是忠顺王爷看上的,拿来与宝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相比,她能不气么?像戏子不算,还隐晦的说宝钗胖,好湘云你有才。那宝钗脸气得煞白,她不是小性子的林郡主,不能发火;她温柔贤惠,又不能笑,一笑就说她也承认了。一时间哭笑不得,发作不得。一口气憋在心里,晚间热症便发了,吃了两颗“冷香丸”才压制住。贾老太太也气,你们薛家找死,可别连累的贾家,薛姑娘的意思是郡主像那戏子,不是找死么?再者郡主是我的外孙女,我的外孙女像戏子,这像话吗。还是我的湘云懂事,不然看你怎么收场。大家见老太太好似没听见般,只是喝着莼菜汤,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两个小戏子许多的赏钱,我也给了她们不少,这戏外戏比剧本还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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