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高兴的就有郁闷的,世界才和谐嘛。
瑞宣一见无欢长裙飘飘地下了楼,眼便直了,心更酸了,只想化身蝴蝶去比翼双飞。
关墨之拉着无欢的小手,与有荣焉地挂着满意的微笑,连阿松都直了眼地看傻了。
那个小欢居然是个女孩子?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子!爷居然笑了,还笑得这么……闷骚?他居然想起之前听小欢无意说过的这个词,觉得此时用在自家爷的身上,无比合适。
尽管难受,瑞宣还是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向无欢,“这个……你收好。”
无欢接过来,纳闷地打开一看,当时就愣住了,“少爷……”
“关大哥昨天都跟我说了,……相识一场,我现在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好在临行前总算跟夫人讨来了,本想早些给你的,只是一直没机会。”瑞宣用力地看着虽还稚嫩却不掩明艳的无欢,“你曾说过,我们是朋友,只愿你还记得。”
“瑞宣,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无欢很感动,“你一定要好好用功,我等着看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瑞宣的目光落到无欢的耳垂上,微微一笑,这耳饰果然适合她。“会的,小欢说我行,我就一定行。”
无欢呵呵一乐,“不行也行!”
瑞宣双眼一亮,“是。小欢就等着喝我的庆功酒吧,到时一定要来。”
“嗯,你放心。”无欢用力地点着头。
愿欢此时听完关墨之的话,有些难言之情溢于胸中。才相见就又要分别,莫非与小欢就这样聚少离多吗?那个发簪插在小欢的头上真的很好看,虽然样式普通而简单。除了小欢小时候穿过漂亮的衣服,这些年,都是粗布麻衫的,当真是委屈她许多。为了小欢说的相依为命,暂时的离开又算得了什么呢?
关墨之有些无语了,才扭过头说了一会儿话,她就与别的男人巧笑盈盈的四目而对,当他摆设吗?眼神一飘,他走了过去。“先吃饭吧,还要赶路。吃过饭,我有事要宣布。”
无欢被他拉着坐了过去。但是因为心情好,所以也没理会,面带笑容地吃了起来。
瑞宣吃惊地看着关墨之,他竟说让自己跟愿欢继续往学院去,而他要带着小欢改道去南阳?转瞬间,他便想透彻了。或许真的是巧合,或许是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算没有卖身契,他也会带着小欢远走高飞的,是不是?这个男人太强势,令他心生恼意却无法嫉恨,因为……他该死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小欢!
心生斗志,双眼炯亮,直视着关墨之。“小欢就拜托关大哥照顾了,他日若有不便,还请告之瑞宣,瑞宣不才定不遗余力相护。”
关墨之眉梢一跳,眼底涌出好战之气,“多谢,但愿永无相烦之时。”
无欢在他俩之间看了看,为何会有剑拔弩张的感觉?不过回头跟哥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你俩说什么呢,我也凑凑趣儿。”
瑞宣看向无欢的眼神顿时柔了许多,尚未开口便听到关墨之淡淡地飘了句:“相互勉励了两句。你也希望他们都好不是?”
无欢虽觉有异但分别在际,也没多想,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阿松赶着新买的马车停到门口。
瑞宣觉得自己是该多学些东西了,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连骑个马都不会,不然也用不着人家破费去买个马车来了。这样一想,虽有些懊恼,但却激发出他的壮志凌云。
愿欢揣着无欢硬塞过来的五百两银票跟一些碎银铜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出个样子来。以前觉得跟着关爷做个大掌事,就近看护着妹妹也不错的。可现在的想法变了,妹妹更需要强大的娘家做后盾。
无欢伸着脖子将头探出车窗,直到再也看不到哥跟四少的马车影子才不舍地缩了回来。
关墨之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神思一转,便带了几分无奈,说:“若不是南阳那边传来急讯,我也真的想送他们到地头的。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再不放心也得松手让他们自己扑腾去。都说慈母多败儿,你这个做妹妹的可不能去学什么慈母。”
无欢正惆怅着,听了他这话,扑哧笑出声来,本欲反驳个几句,却一想,自己可不就是放心不下,觉得他俩都还是个孩子?虽然……可大家眼里,自己才是最小的那个。
“知道你是真心为哥好,要不,我还以为你在吃那莫须有的醋呢。”
无欢的笑言,令关墨之暗道一声惭愧。他本就是因吃味儿才将那两人远远地打发了。
“我看你悄悄塞给愿欢银票了,怎么,才得了去就全送人了?”他倒不是心疼,左右是给了她的,她想怎么用,都是她的事了。
“只给了五百。四少身上也带了五百,若是不够用的话,他俩也能相互串换些。我跟哥说了,别为了省钱就不顾人情,不够用就让他提前捎信给我。能去得上学院的,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那些学子就是他们走向仕途后的人脉底子。”
关墨之轻点她的头,“这话虽功利,却也是大实话,但愿你哥不负你的厚望。”
无欢认真地看着关墨之,“我虽还不知道你究竟做什么,但若哥真能有出息的话,将来多少也可以跟你守望相助。他若留在你身边,不过就是帮你做事,抱成一团,死在一处,可若有了出身,好好谋划一番,对你的帮助或许会更大。”
关墨之有些动容,细端详去,只觉得那双杏眼里浓浓的都是对自己的担忧。眨去眼底的热意,“竟是为了我?”
“也不全是。哥若有了出息,对他自己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我既暂时跟了你,自然也要为你谋划一番。你好,我就好,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
关墨之本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却觉得暂时这个词刺耳得很。“什么叫暂时?你还真打算休夫吗?”
“你若对我始终如一,自是不会。”无欢理所当然地瞪着他,“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也就听着好听,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别以为我好糊弄,几句软绵绵的情话就把我拿捏住,再翻不了身去。”她哼了一声,心说愿欢若真有出息了,就是一把双刃剑。你小子敢欺我娘家无人就试试看!
关墨之虽说听得有些恼火,觉得这样的不信任很伤他的心,但细品之下,她的话竟似有几分道理。当初娘不也是一样,死心塌地地为爹打算,结果如何?妾室一个个地迎进门,娘脸上的笑容是一天天地渐少。娘当年若是有小欢这样的决然,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
一时间,竟想得有些痴了。
无欢奇怪了,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怒火已升,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结果竟发上呆了?
关墨之不知想了多久,直到暗下决心定不会让小欢因妾室之事与自己疏远,进而升出摒弃自己的念头。
耳边咔咔之声令他转头看去,轻笑出声。“吃个苹果也像只小耗子,偏偏就钻进我的心里,打了个大洞。”
无欢吃得正欢,听了后便说:“终于回魂了!”一转眼,便溺在他那片柔波之中。
关墨之缓缓俯下头去,轻轻啄着那甜香四溢的小嘴,“我若负你,必死在你手上!”
无欢惊得瞪大了眼:“别,千万别,我怕做噩梦……”未尽的话被关墨之堵了回去,一室……一车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