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想必是生气之极,他的脸色一片青凛,曾经对我盛满柔情的双眸此刻像要烧着两团火一般。“映雪,你把朕当成了什么?”他重复着这句话,一步步地朝我逼近。
爱之深,从而恨之切。他定然是气我把他当成筹码一般的随便奉送给他人。
“皇上,我……”一直对我温柔至极的韶华还从未以这样的态度对我,我的脑子一时蒙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爱妃,你可真是我的好爱妃呀!如此贤良淑德,仁义宽厚,你是要把我推给旁人?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朕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才是。你们几个都给我起来吧!”他见我默不作声,一口气也出不来,便径直坐在了椅子上,悻悻然地说道。
“皇上,这几位妹妹都是被皇上册封的。原也该得到皇上的宠幸,让后宫雨露均沾,也是维持后宫平静祥和的根基所在。臣妾虽非后宫之主,但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皇上,臣妾都是一心为您着想!”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如此说了。
“哼!”他冷哼了一声,右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把手。
“皇上,臣妾今日的发型可好看?”谢正清真是一个白痴之辈,想必她从未得到过皇上的召见,这会子好不容易见了皇上,真是有点惊喜异常,也不看看此时的境况,竟擅自惺惺作态地走了上来。她敬立了一会儿,见韶华不语,便想进一步地施展自己的魅力,又凑近了韶华,软语温存道:“皇上,既然在福妃姐姐这里不开心,就到臣妾那里如何?臣妾给皇上抚琴,陪皇上对弈,还可以给皇上做很多特色小吃,芙蓉桂花糕,灿金乳酥,如何?”
韶华看了看她,未置可否。随后目光越过她朝我望过来,也许他在试探我,看我眼见别的女人向他大献殷勤的时候我是如何表现。我真是让他失望了,此刻的我一脸平静,泰然以对。
那谢正清见韶华未露恼色,以为有机可乘,便上前一步,攀住韶华的胳膊,扭捏道:“皇上,您就随臣妾去吧!”
韶华又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来,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现出点儿醋劲来。我低下头,回避着他的目光。
“皇上,皇上,福妃姐姐也有意成全臣妾,您就随臣妾去吧!”谢正清的话酸得简直令人作呕。
我斜着眼睛偷看,看着她那嗲了嗲气的样子,忍俊不住,不由偷笑起来。不成想,韶华的眼光正好投过来,他看见我还如此欣喜,刚刚略有些舒展的眉头又锁得紧紧地。又加上谢正清一味的纠缠,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再也控制不住,暴叫一声:“滚开,给朕滚开!”
不啻于晴天霹雳,谢正清被吓得呆住了。“皇上,臣妾只想……”她战战兢兢地刚想说话,却冷不防被韶华一个巴掌拍在了脸上,脸颊霎时血红一片,嘴角甚至还渗出了斑斑血迹。
“还不快给朕滚出去?难道想让朕赐死你吗?”韶华腾地一下站起身,额上青筋暴跳,紧握的拳头如两把小锤一般。
“啊!臣妾……这就告退……告退……”谢正清的七魂被吓走了六魄,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出去。
“臣妾也告退了!”崔梦玉等三人见苗头不对,也知趣地纷纷告退出去了。一时间,前厅内只剩下我和玉喜双寿。玉喜和双寿想来从未见过韶华如此暴怒的样子,她们两个也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与她们相反,我恰恰一点儿都不怕。韶华的温情已经让我险些迷失了自己,我倒是希望他能时刻警醒我,让我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
“请皇上息怒,若是生气尽管责罚臣妾。莫要因动怒而伤了皇上的万金之躯。”我慢慢跪在他的面前,低下头,轻声说着。
“映雪,我想问问你,在你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一阵难耐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地向我走近。他脸上的怒气已然凝结成一团骇人的戾气。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狠命地摇晃起来,那气力之大,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其实到希望他能打我几拳,这样日后也许能让我的心里好过一些。
“映雪,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对你如此深情,就是一块木头恐怕也能感觉得到,可是你却不爱我,讨厌我,这也就罢了,你竟然把我当人情推出去!”我的木然无语,更激起了他的怒气。他豁然扬起了手臂,眼看就要落在我的身上。
“皇上不要呀!娘娘心里其实是很爱你的!”双寿忽然扑到我面前护住我,对着韶华高高扬起的手喊道。
双寿的忠心实在令我感动,可是我怎么能让她替我挨打?说到底我也是韶华心里爱着的女人,可是双寿的身份却是一个奴婢。我连忙推开她道:“皇上息怒,双寿也是护主心切,皇上莫要责怪,有气还请朝臣妾撒吧!臣妾恳求皇上责罚!”
“娘娘!还是责罚奴婢吧!”双寿又跑到了我的面前挡住我。
“请皇上息怒,娘娘这也都是为了皇上好!”玉喜也忙跪下来求情。
“哈哈哈,好一副主仆情深图呀!”韶华忽然大声狂笑起来,“映雪,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打你?”他忽然疯狂地在自己的胸口捶打起来,一边捶打,还一边哭诉着:“是我太天真了,我原以为碰到了你,就碰到了我人生的挚爱,却没有想到,在你的心里却只把我当成一个送人情的礼物!”
“韶华,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与其说他在一下下地捶打自己,倒不如说在一下下地砸在我的心。我猛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也是怕得你圣宠太多,树大招风,成了后宫的众矢之的。所以才一时糊涂,想和她们一起分享你的!”
在我温柔的怀中,他暴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满怀怒气的脸上又恢复了纯真的柔情,抬手轻轻抚弄着我的脸庞说道:“映雪,你真傻!我的宠爱就是你最好的盾牌,那些庸脂俗粉若是敢有半点害你之心,我就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你说你不是后宫之主,这你不用着急,我现在正努力说服母后和朝臣们,一定要封你为后,到时候你执掌凤印,统领后宫,让她们都臣服于你的脚下!”
“韶华,封后乃是大事!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得罪了你的母后和朝臣呀!”我连忙拦阻道。封为皇后,这对于我是不是一件好事呢?我忽然间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