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随着落日的渐渐西下,趋于暗淡。黑夜将白天替换,斗转星移。树木浓郁的小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只留下漫天尘土飞扬,以及哒哒的马蹄声……
“呜呜,小姐怎么还没醒。”梨儿坐在一旁,看着顾蔷薇苍白的脸色,急的直掉眼泪。而一旁的阿三面上却是要镇静的多,虽然他是强装的。
“能否再快些?天要黑了。”阿三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心里却是担忧极了,隐约好像还有些心疼。他此刻只盼小姐快些醒来。
府上这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王爷和二夫人提前回了府。
“大小姐呢?”王爷顾志云回府没见着顾蔷薇,便问在一旁候着的管家。他也十多天没见着顾蔷薇,此时甚是想念。
要说这王爷顾志远对顾蔷薇,那真的是疼到了心肝儿上。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虽然顾志远对蔷薇她娘没啥感觉,但对顾蔷薇,却是真的倾尽了全部的爱。
“回王爷,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管家低着身子,恭敬的回答。
顾志云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即噤了声,知是自己又说错了话。大家都知道这府里的二小姐在这府里,像是透明的存在,不受宠,更是遭顾蔷薇嫉妒。加之她自己又是文文静静沉默的性子,一来二去,似乎大家都忘了她。所以大家也就直接称呼顾蔷薇为小姐了,没有大小之分。
说起自己的二女儿,顾志云还是有些愧疚的。她尚在婴孩之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如今更是将她遗忘在了角落。只是,她的存在,却是一段不堪的回忆,亦是刺激着大女儿。所以,遗忘,或许也是另一种保护吧。想到这,顾志远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飘渺。
“好了,你先下去吧。见着大小姐回来,记得让她来我这儿。”
管家福了福身子,出去了。空旷的屋子里,只有蜡烛噼啪燃烧的声音。顾志云揉了揉眉心,拿起茶盏轻噙几口,以致驱散满身的疲倦。
“王爷,歇息会儿吧。您一路上也是舟车辛苦了。”二夫人余氏从房里走出,她也正直美好年华,一袭雪底云绸长袍更是将她衬得皮肤水嫩。
余氏看了看天色,心底将顾蔷薇骂了千百回,面上却仍是不懂声色,努力出一副慈母模样。“薇儿正是贪玩的年纪,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得着家的。”
“夫人要是累了,就先回房歇着吧。”顾志云看了看眼前煞是悦目的妻子,心疼道。
“妾身不累。”余氏说着,一双柔白的手儿放在顾志云肩上,开始不轻不重揉起肩来。
“妾身看王爷这几日脖颈似乎都有些不舒服。”
顾志云满意的舒了口气,轻笑着:“你倒是有心了。”
屋子里,一时只有夫妇俩。红烛的光,投照在两人身上,好不甜蜜……
“王爷,王爷,不好啦!”管家粗喘着大气跑到主院里,脸上全是汗。
夫妻俩本是正在柔情蜜意,却被下人打扰,顾志云的脸色,难怪难看了。顾志云黑着一张脸,“何事?”
“小姐晕倒了……”
顾志云一听顾蔷薇晕倒了,也顾不上余氏的情绪了,立即披上大衣急冲冲走了出去。只余下余氏在一边咬牙切齿。“顾蔷薇,顾蔷薇,又是你。总有一天,我要你……”余氏绞着帕子,满脸不甘。
余氏虽是愤恨,却也不得不穿上衣服,整理好情况。作为后母,她虽是不想见着那丫头,却也不得不去假装“看望看望”那丫头。
“怎么回事?可请了大夫。”顾志云满是担心,步子不由快了些。
可怜管家在后面要一边追着王爷的步子,还要一边回答问题。“回……回王爷,已请了大夫。老妇人也正在往回赶。”
“怎么样,清醒没?”顾志远一进屋子,便快步走到顾蔷薇床前。
此时,顾蔷薇已醒过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有些疲倦。顾蔷薇一见父亲来,便坐正身子,努力挤出笑容。“爹爹,你怎么来了。”
顾志云握着女儿的手,见着女儿已无大碍,心中总算放下了。嘴上却还是硬邦邦的,“我看我再不回来,你都要……”。
“爹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我也想爹爹了。我不生病,或许爹爹还不想回来呢?”顾蔷薇见顾志云一脸怒色,一时有些担心阿三的安危,忙开始撒娇。
“哼,给我说说看,大小姐无缘无故怎会晕倒?”声音不大,却是不怒而威。一下子,原本喧闹的屋子里倒是有些安静。
“爹爹,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啦。”顾蔷薇摇着顾志云的手臂,深怕他迁怒他人。
“好好的,又怎会摔倒?”顾志云明显是一脸不信。眼睛依旧盯着下人。
“都哑巴了!”顾志云看着一屋子默不出声的下人。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凝固,阿三本是不想站出来徒增事端,自己的计划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可是……毕竟是自己跟着顾蔷薇的,她受伤,总是自己的过错。梨儿见着阿三的动作,忙扯住阿三的袖子,依着王爷对小姐的疼爱,阿三必定是要受些皮肉之苦的,但若阿三沉默,小姐也是能搞定老爷。嘿嘿,她家小姐就是这样。好吧。梨儿又在心里把自家小姐给崇拜了个遍。
“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性子。女儿……”
“王爷,是奴才的错。”顾蔷薇还没说完,阿三便打断了她,站了出来。
“哦?”顾志云看着眼前的少年。虽还年少,也虽是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衫,可身上却是自然流露着一股子清贵气质。眉眼间,也虽显稚嫩,可那浑然天成的自信,大气却是掩也掩不住。最重要的是,腰间还挂着一块玉,一块似曾相识的玉。
顾志云不动深色的打量着阿三,“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奴才名叫阿三。”阿三神情自若的站着,不卑不亢地回答着问题,全然不顾顾蔷薇在床头对自己的挤眉弄眼,好吧,是各种惹笑的动作。
“哦,是那日我带回府中的孩子?”
“正是。”阿三见着顾志云盯着自己腰间的玉,嘴唇勾了勾,终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