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蔷薇这一病,可忙坏了整个王府,也愁坏了顾志云。年关前,他就一封奏折递了上去,表示女儿已经长大,该是进宫见见了,可眼看出发了,顾蔷薇却是病倒了,这算怎么回事?
都说病来如山倒,任是顾蔷薇平日里再是活蹦乱跳,病了,都只能是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张小脸苍白,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惹得顾志云急的不行。索性这几天也不出门办公了,就天天和余氏轮流着守在顾蔷薇床前。
虽说余氏心里高兴顾蔷薇就这么病了,其实还巴不得顾蔷薇就暂时不要好,就让顾嫱儿进宫得了,可面上还是必须体现出对顾蔷薇的关心,毕竟她明面上是顾蔷薇的母亲不是。所以只得每天和顾志云轮流守着,装着一副慈母模样。
“薇薇,快点吃药了。”顾志云轻言细语的哄着,无奈顾蔷薇心里不舒坦,拒绝喝药,眼看着顾蔷薇一天天瘦下去,顾志云心疼的不得了,所以喂药这种事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
顾蔷薇把脸一撇,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志云,不说话,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粉色的轻纱帐子,任眼泪泗流。
“薇薇,不吃药,怎么能好呢?”顾志云依旧轻言细语,只是搞不懂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怎么会变得这般倔强。
顾蔷薇依旧不出声。只是稍微的耸了耸肩,以示自己无声的抗议。
“薇丫头,不吃药怎么行呢?”听说顾蔷薇不吃药,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夫人都经常过来。这不,下人来报顾蔷薇又不肯吃药,老夫人就由着婆子搀扶着来了蔷薇院。看着顾蔷薇一张小脸蜡黄蜡黄的,顾老夫人也心疼的紧,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
老夫人朝着顾志云使了个眼色,顾志云一脸担忧的放下碗出去了。
“薇丫头,祖母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顾蔷薇动了动,依旧没转过身来,依旧是背对着老夫人,沉默着。
“祖母做了这个决定也不好受啊。”顾老夫人声音有些哽咽,婆子赶紧递上帕子。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又替顾蔷薇轻轻的掖好被角,整个过程无一不温柔,仿佛,那个疼爱顾蔷薇的祖母又回来了。
“祖母知道你不喜欢嫱丫头,可她毕竟也是你爹爹的亲生女儿啊,王府冷落了她这么多年,所幸她没有受到干扰,现在你们姐妹俩待遇相同也是应该的,是我们对不起那嫱丫头。如今,你也知道你爹爹现在的情况,是大不如当年了,以前还在京城呆着,可如今,圣上是愈发容不得你爹爹了。不要看王府表面风光,可你知道你爹爹在外面受了多少苦。我这个做母亲的,必须要为这个王府的前程考虑。”说着,老夫人哽咽不成声……
“祖母。”顾蔷薇转过来,轻轻拉着顾老夫人的手,也是满脸泪汪汪的。
“好孩子。”老夫人回握了一下顾蔷薇的手,怕她冻着,又赶紧把她手放回被窝里。
“你还是个孩子,按说祖母不应该告诉你这些,只是你现在心里怨恨……”说着,老夫人又开始哭起来。她并没有骗顾蔷薇,这几年王府的确是大不如从前,都是靠着顾志云硬撑着,如果连最后的机会都错过,这王府,怕是真的会破败了吧。
“祖母,呜呜呜……孙女错了。”顾蔷薇也爬起来,祖孙俩抱在一起哭着。她知道爹爹每次回来都是疲惫不堪,可她从来也没关心过。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顾老夫人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顾蔷薇的背,就像小时候一样。
那天后,顾蔷薇不再抗拒,每天按时喝药,顾志云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只是,出发日子来临时,顾蔷薇因为病的太重,这几日虽有好转,可还是虚弱不堪,是下不得地的。
出发前一天晚上,一家人聚在蔷薇院商讨。大家都沉默着,倒是顾蔷薇先开了口,“爹爹,你就不要犹豫了,就安心的带妹妹去吧,不是还有明年吗,我明年去就是了。”顾蔷薇面色虚弱,连带着声音都杂夹着一丝苍白无力,听得让人心疼。
老夫人满意的看了顾蔷薇一眼,见着顾志云面色不豫,便开口道,“薇丫头说的对,她明年去也是一样的,不过今年你竟然上了奏折,说是要带女儿进宫,那就必须得带,所幸你的奏折上没有写是大女儿还是二女儿,倒也不碍事。”
顾志云看了看大女儿苍白的脸色,心疼极了,可他知道现在也只能带顾嫱儿进宫,便点了点头,“儿子知道。”
顾嫱儿依旧是面色淡淡的,余氏倒是乐开了怀,但是面上却不能显山露水。她见着顾志云脸色不好,便开口安慰,“王爷且放心的进京吧,薇薇这儿还有妾身照顾呢,再不济,母亲也在府里呢……”余氏见着顾蔷薇手露在了外面,便起身轻柔的给顾蔷薇盖好被子,语气温柔的责备,“怎么不盖好呢,又着凉了怎么办?”
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倒是看得顾志云很是满意,看着顾蔷薇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安慰。“好了,薇薇你要好好调理身子,希望爹爹会来,我的薇薇又开始活碰乱跳了。”
余氏第二天一大早,顾志云就带着顾嫱儿,以及一大路人马,在漫天的雪花中,浩浩荡荡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