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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羽这人杀伐之气太重,她更多时候都是在用黄老之术影响他,“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而且从不与他论战,论则论战争之害。事实上,这场战争也的确不明智。

北安动荡,但是凌苍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可以说,除了实战经验不如商羽之外,其他方面并不逊于他,而且,司马略倒台对于北安来说并非坏事,相反,墨绝对此早有准备,司马略一垮,他便把自己的势力迅速填充进了原本的空缺,皇权反而有所加强,加之墨夜辅佐墨绝的时间要比无伤辅佐商羽的时间要久。北安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在施新政,如今已经卓见成效。虽然今年北安赶上春荒,但是新政却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损失有,却不大,相反,朝廷由此笼络了民心。御龙庄虽然从明面上消失了,但是却依旧在运作着,维持着北安天下的稳定。

商羽只看到一面就急急出兵,与他的霸道性格有关。

新政从某些程度上触动了朝廷上贵族的利益,那些人有火无处发泄,而无伤是暗中帮助商羽,并没有人知道这些新政出自无伤之手,贵族们的矛头只能指向商羽,小题大做,甚至不断提出当年昭戈败给北安之事。

那场战争,说是两国战争,莫不如说是商羽和莫尘之间的。因为当时幽冥之影驰骋疆场,饶是骁勇善战的昭戈士兵都闻风丧胆,商羽在莫尘身上吃了大亏,本来只是单纯把他当做对手,但是在贵族的煽风点火之下,商羽对莫尘已经生出了嫉恨。

这样的嫉恨就像刺一样插在商羽心上,使他坐卧难安,因此才这般不顾大局地出兵北安。

无伤想着,突然苦笑。

莫尘已经足够低调了,可是他做了这么多事,低调反而成了神秘,在某些人眼中则是故弄玄虚。

莫尘威望太高,那些做君主的从来都不能容下这种人的存在,莫尘自然成了悬于君主头上的一柄剑。

因此墨绝才拼下不顾城池也要拿下莫尘。

说到底,自己和莫尘都太天真了。

无伤隔着衣物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试图感受腹中的生命。

御医说腹中胎儿完好健康。记得当时太医还用疑惑地眼神看了她一样,大概也是以为这孩子是商羽的罢。

无伤身子一向很弱,为了腹中胎儿,无伤也开始挑食,多了她吃不下,但是她好歹也算精通医道,每日自己写下食谱交给白心,白心会送到御膳房要御厨好好做。

白心是忠于商羽的,但是无伤一直谨慎,吃饭喝水之前都养成了查毒的习惯。

无伤的待遇已经比商羽最宠爱的妃子还要好了,虽然商羽不允许后宫妃嫔踏足月殿的旨意已经传达,但是那些女人一个个却都不死心,死皮赖脸地要来或者惺惺作态地要无伤到他们那里去坐坐。亏得有刃在身边,一个个全都替无伤挡了回去。

不知道刃在背后承受了多少女人的谩骂和讥讽。

无伤习惯了在月殿的偏殿慵懒地卧着,或者赤足宽衣地站在庭前望天,因为有孕在身,无伤又差白心找出了当初商羽赐予她的珍贵白绒毯铺在月殿偏殿。

桃花早就谢了,无伤在昏迷中错过了春日最繁华的时候。

桃树上结了小小的青果子,无伤总是望着它们迷蒙地笑着。

只是这日兴致所至,无伤逛到月殿正殿上来。只是还没有到正殿,就听见女人的声音。无伤停下步子,悄悄站在柱子后面,倚靠着柱子听这些女人是为何事儿来。

无伤是敏感的女子,沉稳安静,不会轻易行动。

“哼,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迷魂术,迷住了帝,可是你算什么东西?用得着这么为她说话?难不成你也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呵呵,真是好笑……”

无伤站在柱子后面,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人,那个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了,无伤听见了剑出鞘的声音。料得到,是刃拔剑架在了那个女人的颈子上。

这些女人……无伤勾了勾嘴角。

在人前时总是高贵优雅的,可是暗地里总是如此不堪。无伤抬头望了望月殿的屋顶,很高。那高处是不是飘着怨魂呢?真是……肮脏啊。

这样想的时候,无伤却听见刃冰冷的声音,真正的杀手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刀一样锋利。

“把你的嘴闭上,如果我再听到任何诋毁无伤的声音,你就永远不用开口了。”

无伤靠着柱子怔住。

刃出手时为了她。无伤嘴角勾起一弯笑意,温柔,带着些许悲凉。是呢,刃是杀手啊,为了等待最佳时机是什么情况都要忍受的,更何况刃又是商羽的护卫,忍耐力自然非凡,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言语讥讽而按捺不住拔剑呢?

他在维护她。

她这是什么时候又签下了这笔情债啊。

无伤转身从漆红的柱子后面转出来,赤脚,一身松松的白衣落到肩上,长发未挽,只在肩下用一根鲜红的丝带松松地系了起来。有风涌进月殿,无伤发丝微飏,失去了魅颜,无伤不再是那个走到哪都令人挪不开眼的女子,但美依旧是她的美,一副出尘的清雅性子,波澜不兴的容颜因着那般飘渺的笑容而带着几分妩媚,随意的妆扮更衬得无伤俊秀脱俗。

无伤原本就是美的,有魅颜在的时候,她可以更美,只是她一直都是处子身,魅颜这种诡异的毒在她身上甚至没有发挥真的作用。自打与莫尘有过一夜欢愉之后,无伤越发娇媚,可不久就被司马珏下药解了魅颜,说起来,她当真没有好好利用她身上的毒。

那个妃子,惊惧地站着,双腿颤抖带动裙衫微微抖动着,一双原本该眼波流转尽风流的媚眼惊恐地盯着刃,一副见鬼的神情。

无伤浅笑。

刃极快地回眼望了望无伤,目光又转回锁住剑下的那位妃嫔。

无伤款款走到刃面前,仰起脸冲刃笑了笑,分明是明媚的笑容,但是看到心底却没由来地心底一痛。

刃始终都把剑架在女子的颈子上,只要她亦有异动就杀了她……哪怕她是帝的妃嫔。可是,刃却看到了令他不解的一幕:无伤站在那女人面前,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鲜红的唇。女人的脸顿时煞白。

这种情况总是很恐怖的罢。自己的敌人在自己没有任何还击能力的时候微笑着抚摸自己的唇,也许下一秒,这在自己红唇上摩挲的手就会伸出利甲插入她的喉间罢。

无伤能够感觉的到对面女人的惊恐和颤栗,她甚至能够看到她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无伤放手,突然大笑,起初只是一副笑的模样却听不到声音,无伤眯着眼,微倾着身子,颤抖着,突然爆出笑声,不似平日里说话时沉静安然的声音,像是很高的悬崖上,溪流结成了的冰在某一个天湛云洁的日子里破裂,从高处摔落下来,阳光闪耀,冰凌碰撞。

无伤笑,笑得狷狂,笑得放肆,笑得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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