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大哥也很是正人君子,也不喜留在这里,也不顾美人失望的神情,两人便告辞了。
也不知道刚才在里面耽误了多久的功夫,现在外面的人影都变的寥落,想必时间已经不早了,还得在讲武堂门禁之前赶回去,云落匆匆辞别大哥,转身欲走。
没想到大哥却淡淡的喊了声“停”。云落心中一讶,疑惑的望向大哥,却只看见大哥温和的笑着递给她一叠衣服,朝着马车里努了努嘴。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的是女装,云落尴尬的笑了笑,钻进马车里,片刻出来后,倾城佳人已变成了一翩翩浊世佳公子。拜别了大哥,云落向讲武堂赶去。
赶到讲武堂附近,就觉得今天的讲武堂分外的热闹,声音格外喧哗,不过隐隐带了一阵戾气。云落心中疑惑,今日休假,莫非是有人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仇家寻到讲武堂来了?可是有谁那么胆大,居然敢寻衅讲武堂?
还在寻思呢,已经走到讲武堂门口了,门口不是什么前来寻衅的市井小民,而是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在窃窃私语着,而讲武堂里面,灯火通明,喧闹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云落穿过那些穿着银色铠甲的士兵,心中暗思:宫中的云龙卫穿着金甲,讲武堂黑甲,这些人身着银甲,应该是普通编制的士兵,那为何会出现在讲武堂内呢?
还不待得出结论,承训承旋兄弟又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云落的面前。
云落心中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怎么会?每次一进或出讲武堂,总是能看见这一对混世魔王,然后每次都给自己惹麻烦,要不就是开我的玩笑。看着他俩格外无害的笑容,云落只感觉浑身的寒毛直竖,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而这对双胞胎还果然没有辜负云落对他们的深切寄托。他们笑嘻嘻的走近,扯住云落,故作神秘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云落一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二是不知道这兄弟俩又在搞什么花样,所以就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以不变应万变。
承训正要回答,可突然被云落身上的气息所吸引,那是一种浓烈的酒香,还有脂粉味。脂粉味和酒香还不只一种,有很多种不同的。承训的脸色一变,悄悄的对承旋使了个眼色,承旋凑近了云落一闻,皱起眉头,对哥哥点了点头。
本来还期待着他们告诉她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没想到他们却只盯着自己身上的味道直闻。
云落皱皱眉头,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吗?抬起袖子,云落自己闻了一下,眉毛一跳,整个人都震了下。刚才在绮恨楼里呆了那么久,身上沾满了那里纸醉金迷的味道。
看到云落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承旋邪邪的开口,声音满是调侃,“凌落啊,你好像只有十六岁吧,是不是小了点?”
云落知道他们是故意调笑自己,便也装糊涂,“什么小了啊?”
轻轻咳了两声,承旋实话实说,“我是说,喝花酒的时间还早了点吧?”
喝花酒?喂,话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云落本来还想硬撑下去死不承认的,但毕竟资历还浅,女孩子脸皮又薄,脸颊便不由自主的红了。
看见云落红了脸,承训承旋兄弟自认人赃俱获,便更加肆无忌惮的调笑起来,云落不甘被这样说,便和他们一路走一路争辩,说到激动处,三个人还打打闹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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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劝和的,可是一转眼间,承旋承训就不见了,他们口才一向最好,又是左相的儿子。瞟了一眼坐在大堂正中怒气冲冲的男人,子夜心想,他多少会给他们些面子吧?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这对双胞胎就不见了,这叫言子夜心里怎能不郁闷?看着眼前的形势还能控制的住,言子夜叮嘱了身边的小花几句,转身出来去找这兄弟俩。
找了半天没找到,正在郁闷,就看见承训承旋一左一右夹着个云落笑笑闹闹的回来了。心里本来就有无名火,现在看见云落夹在他们之间,笑的那么肆意开心,三个人看起来那么亲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无名火又大了几分,烧的人好难受。
承训承旋看见子夜那张铁青的脸,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不就是看着宿舍大堂里的两个人吵架看的无聊出来透透气,然后发现云落,大家一起回来了吗?值得表情这么可怕吗?
心中想是这么想的,可是谁也不想惹这个大冰山,便讪讪的笑笑,脚底抹油,钻回到大堂了去了。
云落看着子夜那张表情很不好的脸,心想自己也没有怎么得罪他,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便笑眯眯的跑到他身边,像和大哥二哥在一起一样,撒娇般的拉拉他的袖子,笑靥如花的问他,“子夜,怎么了?不开心吗?”
刚才心里还是充满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杀气的,可是此时看见她如花的笑靥,而且她的手正扯着自己的袖子。
言子夜突然觉得她的手扯得不是他的袖子,而是他的心。刚才的烦躁,无奈,郁闷,都在她盈盈的笑容中化为乌有,心,猛然间就软了。
惊讶于自己现在的反应,子夜下意识的想把袖子给缩回去,但是,这样一来,她会以为自己怎么了吧?一念又至此,便放下刚才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让她扯着自己的袖子。
她,笑眯眯的,扯着,月光下,表情如此安静的,他的,袖子。
世界如此安静美好,就像是万物都定格住了,时间就此静止,天下的人们都定格在这美好一刻,而此刻,仿佛能够流传到久远。
她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时的宁静。言子夜刚才一直在愣神,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只能再傻傻的问她一遍。
云落又问了一遍,“讲武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外面那么多士兵?”
子夜叹了口气,这就是今晚他为何如此焦急的原因。身为第十小队的队长,自是要对每一个队员负责的,而今晚出了问题的,则是那个平时看起来,对武艺一点也不关心,只埋首于书本中的——张之诺。
简单的给云落描述了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张之诺出身于云茫最著名的武将世家中,他的爹,爷爷,爷爷的爹,爷爷的爷爷.....都是云茫的武将,为云茫江山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到了他爹这一辈,则官至右将军,封号威猛。他的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家风,成为一代名将。
可是张之诺呢,从小身体柔弱,呆在房里,很少走动。这也就奠定了他好静,爱读书的性格。他爹觉得这样下去,他儿子就废了,所以就强制送到讲武堂来接受训练。
本想这样就好了,可是今天下朝后,礼部的尚书居然恭祝他儿子能够金榜提名。被蒙在鼓里的老爹不明所以,追问下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瞒着自己报考的今年的科举。
自己让他从武,他却去报名科举从文,这不是和自己对着来吗?这不是有辱张家祖先威名吗?
张老爷子一气之下冲回家,骂了顿儿子。以为他会洗心革面,没想到这个儿子长大了,翅膀也赢了,居然口口声声说一定要去考科举,而且,再也不会回到讲武堂来了。这把老爷子气的,将儿子家法伺候,没想到,张之诺还硬撑到了家法结束,而且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弃武从文。
没有办法,张将军只能亲自把儿子绑着,后面亲兵跟随者,一路浩浩荡荡的把儿子送回到讲武堂来。
听完了子夜的叙述,云落被惊得冷汗直流,这个老爹也未免太固执太可怕了吧,为了所谓的家门荣耀,居然如此的不顾儿子的想法和前途。不过可怜的张之诺,居然有这份骨气,倒也真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