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蓉走入内室,却奇异的发现,柔妃并未上前迎接,而是在床上面躺着,脸色惨白。
苡柔早就听说了二皇妃前来拜访,想挣扎着起来,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下,看到芷蓉进来了,便又苦苦挣扎着想起来。
看见柔妃脸色惨白,身形削弱,知道身体必是有病,芷蓉快步上前,扶住苡柔摇摇欲坠的身子,软声道,“姐姐身体不愈,就不必起来了吧?”
苡柔惨淡一笑,“真是失礼了,真应该早点在门外迎接皇妃娘娘的。”
芷蓉不忍的皱皱眉,心中一动,“哪里,都是自家人,何必客套呢,姐姐还是养好身体要紧,要是因为妹妹而折腾了姐姐的身体。芷蓉一定会内疚万分的。”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帮苡柔掖好了被子,芷蓉皱眉说道,“怎么这么冷的天,连个暖炉也没有,姐姐不冷吗?这下人是怎么伺候的?”
说完,就唤了声“嬷嬷”。
昨日晚上的带喜嬷嬷没有了昨晚的威风,恭恭敬敬的向芷蓉行了个礼,“老奴不知道二皇妃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不管苡柔轻轻的拉了下她的袖子,芷蓉带了三分怒意,“恕罪?你有何罪过?”
带喜嬷嬷嗫嚅道,“老奴有失远迎....”
芷蓉打断了她的话,“若是这都算罪过,那这么冷的天,房子里连个暖炉也没有。你没有尽心的伺候好柔妃娘娘又该当何罪?”
带喜嬷嬷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老奴一时疏忽,还请娘娘看在老奴伺候皇后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吧?”
芷蓉原来也只想杀杀她的气焰,现在目的达到,也就挥挥手,让她滚下去。
苡柔望着芷蓉的目光带了三分羡慕,“这些奴才,倒也真是有眼力,知道妹妹你身份高贵,所以才会曲意逢迎。要是我这个身份低贱的,倒是恨不得作践死了我!”话音到了最后已是有了三分哽咽。
知道这宫里的人都是抬高踩低的货色,芷蓉理解苡柔的苦楚,便也就宽慰她,“姐姐不必苦恼,现在无论如何,你也是静玄,不,大哥的妃子,身份高贵是不容许改变的事实。要是宫里住的闷的话,也可是时时到妹妹那里去,妹妹愿意分担姐姐的痛苦。”
感怀的朝着芷蓉笑了笑,苡柔心里更添了几分羡慕,果然是大家小姐,说话这样的得分寸,有言仪。
只是,她刚才刚才说静玄的时候,是先说“静玄”,然后才说“大哥”的吧?
目光深沉的望着芷蓉,心已经沉到了谷底,那天她和静玄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的那个晚上,静玄苦痛的难以自制的那个晚上...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想起,却发现,那天晚上,真是芷蓉大婚的那天。
其实,早就知道静玄的心中已有她人,只是,从未想过,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女人,竟然是他弟弟的妻子。
竟然是有着“合虚第一美人”之称的右相家的小姐。她的才情,美貌,性情,地位。无一不让全天下的女子嫉妒。
有着这样的女人存在着,静玄,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把心中的位置空出来给我的吧?
望着床边温柔的帮她点着暖炉的女子,苡柔的眼里渐渐散发出嫉妒的热力来,简直要将人活活烤死。冬天来临,讲武堂一年一度的演戏也即将开始。
这次的演习非同小可,是完全模拟战场的,而地点,则是选择到了云茫和姑射城相接的绰木拉日雪山。
绰木拉日山极高,终年积雪,极为严寒,现在又是冬天了,估计那里又会是一片的冰天雪地,大雪纷飞。
寝室里面点着暖炉,所以还是一片盛世祥和,但是每一个收拾行李的人的脸上,都挂着遮掩不住的担心和焦急。
由于这是实战,所以伤亡是允许的,而且又选在了那么个鬼地方,大家所有该带齐的东西都要带齐,要不然一不小心估计就是有去无回。
子夜和云落的寝室里担心的气氛更是浓重。
一年了,在讲武堂朝夕相处的日子快到一年了。以往总是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可是这一次,两个人居然分到了敌对的小组,不能相互照顾,一个月的演戏中,估计想见上一面都相当的困难。
云落正在收拾背包,注意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回头一笑,“知道你会想我的,所以现在想看就看个够吧?”
言子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云落拽进怀里,紧紧抱住,灼热的气体吹到云落的耳垂边,“想是肯定会想的,不过,我更担心的是你。”
云落手指挑起子夜垂落下的发丝,慢慢玩弄,“不会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我们那一组,还有小花呢!”
子夜的眼神更加的幽黑,顺手拔下云落头上的束带,任凭长长的青丝披散了一肩,嘴唇穿过青丝慢慢的吻她的耳垂,湿濡的吻下,发梢渐渐变湿,“可是只要想到一个月见不到你,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不能亲手照顾你,总是觉得不踏实。”
转过头去,小手扳住了子夜的脸,认真的看住,说,“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以后的路还很长呢!说不定你以后天天看着我,我天天烦着你,你还不想理我了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言子夜从喉头发出一声长吟,衔住小小的耳垂,发出自己的誓言,“不会的,我发誓,永远不会离开你,不会烦你的。”
跳跃的火焰隐隐约约的闪烁着,见证着二人的誓言。
虽然还是十一月初,绰木拉日雪山已经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还伴随着时不时的暴风雪和冰雹。
云茫地处南方,讲武堂的一群人从未见过如此严寒的天气,自然一个个冻得畏首畏尾,恨不得抱着个暖炉躲在帐篷里不出来。可是这次演习非比寻常,一切按照真实战争状况模拟,所以,一切都懈怠不得。
第十小队的帐篷里少了两个人——小花和云落,因为人数原因,他们被规划到了敌对的一方。算算时间,大概有十天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承训把手伸到暖炉附近,望着言子夜岿然不动站在帐边的人影,好奇的问,“子夜,你怎么也就不冷啊?”
承旋回过头来鄙视大哥,“子夜是云茫最北边的凉风郡的啊,那里应该比较冷啊。大哥你好呆啊。”
听到弟弟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承训立马反驳,“凉风郡再北,也不是很冷啊,又不是白苍国。哎,子夜,你不会是白苍派来的细作吧?”
易钢大惊失色的堵住承训的话,“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子夜找你麻烦啊。”
说完,大家纷纷紧张的看着子夜的神情。
身躯还是像冰山一般似的,直直矗立着,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似的。良久,才听见一丝若隐若现的叹息声,长长的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