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天气,带着一丝薄凉的清峭寒意,宫中尚衣纺已经开始着手为各宫主子着手准备新一季的保暖衣饰,唯独残心依然是轻俏软纱,白衣胜雪。
夜鸢根据残心过于阴寒的体质,特定命人在她住的宫殿里修建了一个巨大的药汤浴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淡淡温热的泉水,却因为浸泡在池中的稀奇药材,而透着一股清爽的凉意,也有益于残心慢慢改变这种过分阴寒的体质。
残心惬意的泡在池中,感觉疲惫的身子得到了舒缓,唇角莞尔,闭目靠在池壁上冥神。
自从毒蝎子事件之后,后宫的那些女人明显安静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这几日,夜鸢似乎正在筹备着对战夜魅的计划,十分忙碌。她倒是很难与他见面。
而潇沭静澜,自从晚红楼一别,也没有再见,只是次日他命心腹送来了晚红楼的地契以及买卖契约,残心明白,他是不想她接手晚红楼的事情,让外人知晓。
与契约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封书信,大概就是介绍了一下晚红楼的状况,现在已经跃居宛城最大的青楼,而他特别提到了,柔柔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又不方便的事情大可以交给柔柔去做。
柔柔,残心的脑海中印出了那张娇柔妩媚的脸,巧笑嫣然,美目顾盼,却不想也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人呢!
残心闭着眼睛,正想舒舒服服的假寐一会,耳边却响起一阵奇怪的“嗞嗞”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细小的针管里往外喷水,却是带着一股渗人的阴气。残心心间一凛,快速睁开眼睛看去,只见颜色闷沉得水面上滑过一条细长的影子,瞬间缠住了残心的腿上。
那软腻的感觉,让残心脸色陡然间惨白,浑身毛骨悚然。
蛇!
有人在她的浴池中放了蛇,而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看到蛇身子都吓软了。
恍惚间,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想要去挣扎,小腿处却传来一阵疼痛,残心尖叫一声,惨白着脸色手忙脚乱的往池中外面爬去,她拼命地踢打着被蛇紧紧缠绕的右腿,希望能够将它甩掉。
“来人,来人,落雪……”残心惊颤着声音,慌乱的喊叫着,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小心儿,你怎么了?”
与落雪一起跑进来的还有潇沭静澜。残心自身的血液虽解百毒,却因为那次救夜魅轩时失血过多,又长期处于四季分明的环境,让她的抵抗力有些降弱。这蛇毒虽然不会要了残心的性命,迅速蔓延开来,残心依然感觉到心脏有些疼痛而麻痹,大脑中的氧气被一点一点的抽去,视线有点模糊,再加上惊吓过度,身子若被抽去骨头般,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
“小心儿……”潇沭静澜颀长的身子一下扑到残心面前,音色满是担忧,脸上也是平日少有的凝重。
“蛇,有蛇……”残心颤抖着唇齿,发出破碎的声音,眼神惊恐的转动,想要寻到因潇沭静澜等人冲进来而惊慌逃匿的毒蛇。
潇沭静澜将一颗药丸迅速塞进残心口中,将她湿漉漉的身子揽在怀中,一边对着落雪大喊:“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快啊!”
落雪回神,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
潇沭静澜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残心身上,残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未着一丝一缕,但是在死亡的惊恐面前,她已经顾不得害羞了,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害羞了。
呼吸依然艰难无比,心头的疼痛虽然减少,却依然麻木的难受,浑身的血液似乎凝住不再流动一般,说不清是疼痛还是因为惊吓,残心死死咬着唇,唇间有血丝溢出,她却恍然未觉,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从残心苍白的脸颊滚落,呼吸虚弱,眼神却是倔强无比。
潇沭静澜的心狠狠地被撕裂一般的疼着,看着那已经泛着血红的双唇,眉头拧起一个疙瘩,眸底市毫不掩饰的心痛。
眼前有一道阴影覆盖下来,对上潇沭静澜自责而心恸的迷离目光,残心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要拒绝,却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他已经将头慢慢的低下来。
柔软而冰凉的唇瓣点在残心颤抖的双唇间,带着一丝留恋与不舍,无声无息的将她唇间的血丝汲去,迫使她的牙咬松开紧咬的唇瓣。
彷佛有一把火再慢慢的燃烧,逐渐的炽热,残心能够感受到,潇沭静澜抱着她身体的手开始滚烫,只是仍然心有余悸的颤抖着。
他,在这害怕么?
因为,她被蛇咬了而害怕么?
她虚软在潇沭静澜的怀中,只是傻傻的盯着看着他,任他缠绵在自己的唇齿间而不能有任何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