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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下午凤吟离已经明说了要娶秦妩烟为正妃,当然也恰和御凌心意。欢呼雀跃之下没多往另一层去想。

以至于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菜色比平时不仅多了数十道,更精致无比,连她看都没有看过。

若换成别家的正妻,定是会哭得咽了气过去,但御凌一心想远离王府,于是也没多想别的去了。

看着她大口吃着烧鸭肉,凤吟离心中又酸又涩,更多的却是有苦难言。她想离开,他一早就知道。

可是……

唇角痛苦的扯了扯,却突然发现那个叫锦妆的丫头正疑惑的盯着自已,他连忙收敛尽一脸异样,余光扫到御凌面前的汤碗空了,连忙盛了碗汤放好:“喝点清汤吧,别咽着。”

几个字说出来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为什么老天这么会捉弄人?他厌恶她的时候恨不得剐肉喝血,在他用真心爱上却不得不用她换另一个女人!

一个是心爱之人,另一个是救命之人,孰轻孰重?

当他不分昼夜在亁清宫门前跪了五天五夜时,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他撑着虚弱的身体走进去,殿内只有父皇一人。

“父皇,儿臣请您开恩饶过烟儿一命。”

皇家哪有父子之情,只有君臣。

然而却未得到只字片语,他抬看去,正见他的父亲负手而立的英伟背影,他正凝视着墙上的四副画,那是以四卷丹青连成一副的水墨图,画功细腻,下笔有风,无论谁看一眼,都会被那浑厚醇熟的才情吸溺进去。

可是凤吟离仅令余光瞥了一眼就如被寒流狂卷,僵硬在那里!

春景鹤啼图!是御凌所做?

莫非?当初买走这幅画的正是父皇?当头雷鸣连绵从他心头辗过,他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尽了,手脚无力,冰冷僵硬。

这时凤孤炎回过头来,一惯的浅笑如风,优雅绝代,他总是将危险的一面掩藏在无害的笑容之下。

“离儿来了!”淡淡的说着,边走到龙椅旁坐下。

“听说你要为秦妩烟求情,可知秦相犯的是九族连诛的大罪!”漫不经心抚着一只玉杯,长睫半敛,掩住水漾的眸子,隐去一眸的高深莫测。

“儿臣知道。”深深低下头,连挤出一个字都倍显吃力。

他不是傻子,他的父皇更不傻,只是换了一个更有力的,比明目抢夺更有把握掩人耳目的表达方式。

“谋逆之罪理当问斩,今日你念及旧情救了她,他日她定会因血海深仇而恩将仇报。离儿,你可要想清楚。”没有提及御凌。

只是挑明其中厉害关系,凤孤炎从不在乎血脉骨肉,自记事起他在乎的只有那么几件事,几个人,不过,都先离他而去,剩下的,只有一或二个人了。

但是虽没明说,却已经透了口风,少斩一个秦妩烟,并非不可能的。

整颗心被拧得滴血,凤吟离暗暗忍着,待他说完之后方才道:“谢父皇隆恩,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刻意放缓的语气中暗有所指,凤眸随意斜睨后方的丹青,笑意凝于眸角:“也不知此人现在何处?过得可好?当初一别之后,朕可是挂念得紧。”

骤然五指攥紧成拳,凤孤炎说的便是御凌,不用看他的神情,凤吟离亦能明白。

用御凌换烟儿,对他来说以心爱之人以报救命之恩,一舍一得,不论舍谁都是剐心的痛。

而对他的父皇,得到御凌便是心满意足,而放了烟儿,不过是丢了条落水狗尚省了不少米粮。

一个是心爱之人,另一个是救命之人,孰轻孰重?

思绪凝结成愁,轻轻放下碗筷,御凌已经趴在桌上昏睡过去,锦妆在还没来得及呼救时也被闯进来的黑衣人打晕带走了。

他承载满满苦涩与无奈的目光轻轻落在御凌沉睡的小脸上,渐渐的两股温热之气蒙在眼前,御凌的身影模糊了些,他迅速抬手擦干,可是却擦越模糊。

蓦的,凤吟离抱起御凌,大步向外走去,即将出门时,对身后的诸人沉声道:“做得利落点!”

“是!”

夜色浓郁得如波了墨,漆黑得化不开,今夜很怪,乌云比平常都厚,星星躲了起来,月亮无光。

当凤吟离把御凌带出雪樱苑不久之后,雪樱苑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顿时府内吵闹不绝于耳。

黑暗挡不住他的脚步,他径直走到偏辟无人的‘北苑’,这里便是早先御凌住过的地方,真可笑,她又回来了。

打量着四面破落的墙壁,他想哭又想笑。

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便静静坐着等待,对于外面的吵闹充耳不闻。

待到御凌从晕迷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床着坐着一尊身影,高大又不吭不动,吓了御凌一跳,当她看见是凤吟离时才放下心来,可是马上又觉得不对劲,这里并不是她眼前住的地方,反而有点像……北苑?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锦妆呢?”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其实住在哪儿都一样,最好是离开王府。

知晓她醒过来了,即便听到声音他也没有回首,不知是怕见到伤心还是无颜相见。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倾泻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御凌,本王昨日告诉你要立烟儿为正妃。你不难过吗?”

原来是说这个,她松了口气:“王爷和秦小姐本就是一对,如今终成眷属。喜事一桩啊。”

“如果本王说,救出烟儿是有条件的……”急切出口,不过在最关健时生生住口。

转向她的脸色苍白,隐忍。

这下御凌也觉得不对劲了,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连浑身都开始寒粟:“……那……什么条件……”

紧紧锁住她每一丝表情。他不想再伤害她的,真的不想。

可是为什么要逼他?

凤吟离承认自已不是个好人,也承认当同时发现父皇对御凌的感情与自已对她的感情时,他发过誓要保护她,爱护她,用行动来证明对她的补偿。

可是,他毕竟只是个王爷,他的权力毕竟……不及龙椅上那个人。

褪尽血色的唇动了动,逸出极轻的一个字:“你!”

瞳眸间御凌红润的小脸蓦的惨无血色,她本就孱弱的身体无力的虚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幸好凤吟离眼疾手快扶起她才不至于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本王只能救一个,只能救烟儿……”

他悲痛不堪的道歉,将她的双臂紧紧锢在掌中。

好笑啊!她想仰天大笑,救一个,就要用她来换吗?凤吟离,凤孤炎,你们当真不愧是父子连心,把什么都算计好了。

“不!”狠狠的推开他,御凌从来没有过的犀利与绝决,如同小兽被逼迫在绝境时悲壮的嘶吼:“你凭什么,无论如何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把妻子送给自已的父亲,凤吟离,你竟然能做得出来。”

看着她怒火笼罩的小脸,每一个眼神,每一丝变化,每一声尖锐的指控都如同毒针扎中他的身体。

他没有生气,却是松了口气,该让她发泄的,结果都一样。

“本王的妻子已经死了,昨夜,葬身火海。你是姬御凌,不是傅玉铭。天下再也没有三王妃。下个月本王正式迎娶烟儿之日,便是你入宫之时。”

“你不喜欢我,我认了,你变相折磨我,我也认了。但这一次,你休想再次摆布我。”她也有恨,也有报复,要她去换秦妩烟成全这两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做不到。

说罢在凤吟离还没来得及回头之际飞快的拔下乌发间的钗子狠狠往向心口刺去。

银钗绽着寒光,从他回眸的瞳孔间闪电般划开。

“不——”他飞快的出手,但是御凌报着必死的决心,他还是晚了一步,生生看着钗子扎进她的心脏,然后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余下的力道用力攥在手心里,血从伤口处渗出来,迅间染红了衣襟,也烧红了他的双眼。

“来人——快叫大夫——”

这一刻,他疯狂成魔了,不是为了这个棋子的作用,面是仅仅为她,一个连名子都没有留在玉碟上的正王妃。

抱着她渐渐滑倒的身体,他嘶厉的呼唤她的名字,无论怎样按紧伤口,血还是从指缝间流出来,好像怎么也流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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