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悦整个怔然地看着她，双眼睁得大大的，大脑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
而顾夜歌则是很快察觉到这一互动间的异样，尤其她记起了刚才他居然叫她“嘉敏”！
心里一惊，难道说，他看出来什么了？
顾夜歌心里懊恼着，下意识地想要逃，她拧开门把手就绕过顾子悦的身子窜了出去！可怜的是，她窜出去之后，踩着楼道里有些生涩的水泥地，才发现自己光着一双脚丫子呢！
咬着唇，她莫名想哭！
而房门口的男人却是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冲她招招手：“傻丫头，大哥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不就是叫了大哥的名字么，瞧你吓的，快点，过来穿鞋了！”
她眨眨眼看着他，发现他的眼底全是宠溺的笑，于是她也渐渐放宽心了，尴尬地笑了两声，走回去穿鞋。
她弯腰拿起鞋柜上的一块干净的布，把脚底擦了擦，然后从鞋柜上取下一双平底的绵羊皮皮鞋，直接把脚套了进去。
顾子悦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的动作，他之前宠溺的微笑还有故作轻松哄她回来穿鞋的姿态，全都在她弯腰的一瞬迅速收敛。他只知道，付嘉敏有个习惯，除非是特别严寒的冬天，否则穿鞋不穿袜。
等到她起身站好的时候，他又笑了，取下鞋迅速换上，然后一手悄无声息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浅笑着：“走吧！”
芳菲四月天，顾夜歌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春色阑珊，嘴角边一直挂着惬意的微笑。还是小镇好啊，街道很干净，人流也不算多，没有南京市区的喧嚣繁杂，连空气都格外清新怡人。
到了超市，顾子悦推着一只大大的购物车，然后冲她笑笑：“想要什么随便拿吧。”
“好啊！”
她快乐地像个孩子一样拍了拍手，绝色的小脸上满是期待的光，她窈窕的身影游走于一个个货架之间，不一会儿就会抱着什么东西跑回来，把它们丢进车里，然后讨好地冲他笑笑，转身，又跑了。
而顾子悦的视线，则一直盯着她的双脚，他记得付嘉敏穿鞋不穿袜的同时，也记得，小妹最爱卡通风的纯棉船袜了，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小妹也喜欢穿着袜子不穿鞋子在地板上跑来跑去。
他一言不发的配合，等到他俩上了超市二楼，她又跑到一边去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一看，是二妹。
“喂。干嘛？”
“大哥，我这几天不能去看小夜了，小夜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我未婚夫的妻子儿子都意外死亡了，他很伤心，我得陪着他。”
顾子悦揉了揉太阳穴，上次在越洋电话里，二妹就说了，她爱上一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他还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没想到这会儿老天随了她的意，人家老婆孩子死了，便宜了她了。
“依依，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清楚，大哥上次把利害关系都跟你分析过了，你也21岁了，谈恋爱正常，但是爷爷那关，你自己得想办法。”
顾羽依在电话那头信心十足：“没事的大哥，我未婚夫你也认识的，他以前跟你一个大学的，他叫于浩！爷爷会喜欢他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顾子悦的脑海中炸开了一道惊雷！他的心狠狠抖落了一下，然后有些沙哑而不可思议地反问：“叫，叫于浩？”
“是啊，他老婆也是你们一个学校的，叫付嘉敏，可惜红颜薄命，跟她儿子一起在车祸爆炸死了。”
“…，…”顾子悦的面色瞬间煞白，他的眼里一下子掉下一滴泪来：“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羽依叹了口气：“就是小妹出车祸那天。大哥，你也别难受，我听于浩说过你以前喜欢付嘉敏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爱的男人是于浩。大哥，这付嘉敏是命不好，没办法，你看我家小妹，也是那天车祸的，从车里被人救下来的时候，心脏都已经不跳了，我接到电话吓的腿都软了，不知道要怎么跟爷爷说呢，那边护士就说，刚送去太平间的小姑娘又有心跳了。大哥，你看，咱顾家人那就是福大命大，那付嘉敏命薄，跟我顾羽依抢男人，自然注定是炮灰！”
顾子悦什么也不说了。或者说，后面二妹还有什么话，他没听进去。
他看着顾夜歌怀里抱着一盒咖啡，一盒奶茶，两袋果珍还有一大瓶蜂蜜美滋滋地跑了过来，将这些一股脑丢进购物车里，然后抬头讨好地看着他：“大哥，我喜欢喝水。这些都是买来冲水喝的。”
顾子悦平复了一下情绪，冲她扬唇一笑：“只是，你不喝白开水，一定要在水里加东西，是吧？”
爱喝水，还不喝白开水，这个，也是付嘉敏才有的习惯。
顾夜歌小嘴一咧，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大哥你真聪明！”
“还有什么想喝的，一并拿了吧！”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动作轻柔，甚至，带着一点点的珍惜。
“好啊！那我去了！”说完，这丫头又跑了。
只是，这一次没跑多远，顾子悦就大喊了一声：“付嘉敏！”
前面的身影本能地一顿，人还没转身呢，话已经从嘴里溜了出来：“啊？”
等她转过身看着顾子悦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并没有看向她，而是侧过脸看着另一个方向，讪讪笑着，对那个方向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顾夜歌一愣，瞪大眼睛，赶紧转身就跑了。
一边跑，一边心里庆幸，还好他没看见自己对“付嘉敏”这个名字有反应。一边跑，她一边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样掉以轻心了！
然而，顾子悦却缓缓转过脑袋，盯着眼前落荒而逃的小小身影，心，一下子像是从烈狱里垂死挣扎过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形容！
等到那个身影又气喘吁吁地，一手提着一箱牛奶，一手捧着一瓶最大瓶的可乐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快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放进购物车里。
她追上去，凑到他面前笑：“大哥，你真好！”
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她小小的身子无预兆地被他揽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呃，大哥？”
她的脸开始发烧了，虽然知道是兄妹，可是他们都这么大了，一般人家的哥哥，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这样亲密地抱着自己妹妹吧？
然而，顾子悦很快放开她，摸摸她的小脸：“你选完了，现在轮到我帮你过滤了。”
她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这个男人抓着咖啡，奶茶跟果珍，把它们重新放回货架上，然后又回来抱着几瓶可乐，继续送返。她眼巴巴地看着，心里不舍得，最后，一双小爪死死护着购物车里的最后一瓶可乐：“大哥，你说过我想喝什么自己拿的！”
“呵呵。”他笑了，从眼底到嘴角都是宠溺的温柔，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强硬，他扯下她的小爪，抽出那瓶可乐，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所以以后，就让我们相依为命吧。”
“大哥，你？”
他看着她动容的眸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只要你以后都叫顾夜歌，那以后，你都归我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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