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季家,真是后继无人了?我记得他家有个小公子,小时候长得挺可爱的,以前我还逗他玩过呢,不会也死了吧,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叶凌的话刚说完,凌氏直接抚额掩面,什么小公子,什么逗他玩,亏得她还说得出口,当年她一八岁小姑娘把一十五岁少年压在地上动人家动手动脚,害得人家小公子几年都不敢出现在大众视线内。“你可记得你当初是怎么逗人家的?”凌氏试探地问。
叶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颈子道:“呃,还真不太记得了。当年逗的人太多了,谁记得那么清楚。”
“真不记得了?”凌氏提醒道,“你记不记得你八岁那年有人来给你说亲,你把媒人揍了一顿的事?”
“呃……揍过的人太多,真心不记得了。”叶凌不自在地在车箱里东摸摸西碰碰,那些年的中二事件,叶凌从来未曾放在心上过。
凌氏掩嘴笑道:“若那年你不把媒人揍出门,你爹和我还真想答应了这门婚事——自打你懂事开始就拼劲地淘气,我一直担心这样的姑娘没人敢要,好不容易有家敢上门提前的,结果还被你打跑了!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还好未应下那门婚事。”说至此,凌氏长叹了一声,接着道,“说来季家小公子也怪可怜的,长相好,学问也好,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唉,世事难料啊!”
叶凌想了想,还是记不起三年前还有位长相好学问也好的季的公子,只得问道:“为什么我没听说过有个姓季的公子长相好学问好?”
凌氏斜看了叶凌一眼道:“那时的你只记得有个姓温的公子,姓温的一出现,你的魂都被他勾了去!”
“哪有!”叶凌摸到了摸鼻子,“那时只是年少不知事,娘亲就不要再提了。”
凌氏见叶凌不自在了,笑道:“好好,不提就不提。过去的就是过去的,咱们只要往前看就行。”
是呀,凡事,都是往前看的,过往的种种,不过是云烟而已。
马车轱辘转动,慢幽幽地滚过鼓楼西街小巷,路过一门庭破落的宅院时,叶凌扯了扯凌氏的衣袖后又指了指透着骨阴森之气的宅院道:“娘亲,我记得这里曾是坐大宅子的,怎的现在如此落魄?”
“这里就是以前的福季家。”凌氏奇怪地看了叶凌一眼,见叶凌只是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再多话,将放窗帘放下。
“都说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十里血河,昔日富贵一时的季府尤如昙花一现就此湮没。”叶凌往凌低身边靠了靠,倚在凌氏的身上道,“娘亲,你说,我们叶家有一天也会不会像季家一样?自打皇上封了我这个史上第一女将后,我的心总是很不安。”
凌氏拍着叶凌肩膀的手顿了顿,温和地道:“我儿莫要乱想,不管怎样,我叶家与皇家是姻亲,自我大秦以来,皇家从未有过杀姻亲的举动。”
“娘亲,要害死一个人,除了明杀还有很多方式,同样,要除到一个家族方法也有很多。”叶凌紧紧拽住袖中的软剑,是的,就是短剑,一个军人,一个在战场上和死神搏斗过的人怎会允许自己的身上没有保命武器?饶是在进皇宫面圣之时,软剑也未曾离身。“娘亲不觉得今日皇上待我的态度有所不同?”即使她努力地装作还是三年前的自己,皇上也努力地用三年前的方式待她,但她知道,不论怎么努力,都和以前不一样。
凌氏想了想,笑道:“我儿真是多虑了,皇上待我儿一同以往。”
叶凌抿了抿唇,笑道:“想来是我刚从边关回来,还没适应过来吧。”既然凌氏没有察觉,叶凌也乐得不说,免得凌氏担心——其实她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明日还真不想去皇宫,我想好好地睡一觉就这么难么?”昨日回京,今日一大早就面圣,晚上又是晚宴,明日还要进宫,她的行程被安排得还真是满满的!“决定了,从后天起就要闭门谢客,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见!”她又不是召唤兽,一天到晚被这个召来又被那个唤去的。
凌氏笑着轻拍拍叶凌的头,并不答话,却在心中感叹自家丫头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未曾变过,当然,她也很欣慰,至少她的丫头还是那个丫头,不是传言中名阵四方铁面无情的叶小将军。
叶凌自然不知道凌氏心中所想,现在她正在考虑明日进宫后的应对政策,是继续维持三年前的中二还是改头换面给那群无聊的女人来个新的震慑。
“夫人,小姐,已到将军府门前了。”
还敲定对策,车夫的声音打断了叶凌的思索。凌氏见叶凌半响不作声以为她睡着了,轻推了推叶凌道:“丫头可醒了?”
“嗯。”叶凌应了一声,立马离了凌氏,前前地下了车后再伸手扶着凌氏下车。
此时管家带着丫鬟婆子们站在大门前等着,见凌氏和叶凌下了车立即迎了上来道:“夫人,老爷让人带了信回京,我把他安排在侧厅里等夫人候着,夫人可是要现在见见他?”
“这是自然。”凌氏一听有丈夫信件,自是高兴,连连应声,其实这看信件并不急,急的是她要亲自问问送信的人有关丈夫的一切——虽然叶凌刚从边关回来,但是有些话,问女儿和问下人总是不同的,更何况若问丈夫一顿吃多少饭这种问题,下人要比女儿知道的清楚多啦!
“娘亲,爹爹给娘亲送的信女儿就不去看啦,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娘亲有事再让人来唤我。”晚宴上多喝了几杯,现在全身酒气,叶凌有点晕乎乎的错觉。
“嗯,去吧!”凌氏也知叶凌颇累,自是同意,同时又吩咐夏香及其他的婆子好生照顾好叶凌后,又待丫头婆子将叶凌簇拥着离去才继续同管家一起往偏厅快步走去。
且不提凌氏如何盘问送信人有关自家丈夫的事情,也不提叶凌回房如何洗澡休息的,而来说说就在叶家发生着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时,其他的人在做什么。
皇宫沁芳阁内,曾淑容一伸手,将桌上的精致瓷器全都摔在了地上,原本风情万千的美目盛满了怒火。随侍的宫人见状连忙跪下,怕主子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可事实上,曾淑容在看到跪了一地的宫人后更是来气了:“混帐,在这里看本宫的笑话是不!都给本宫滚下去!”
“姐姐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若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平稳的声音由外而近,字字间似乎都透着关心与担忧。
“参见惠淑妤。”宫人们看到从门外踏进来的人,立即墩身行礼。
惠淑妤轻挥了挥手,所有的的侍从都退了出去,顺道把门也关上了。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曾淑容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质问这个不请自来的惠淑妤陈惠婧,这个女人和她同年进宫,不同的是她只是个才人,两年后生下了名公主,圣上不仅一下子把她晋升为淑妤,还给她赐了惠字!可见当时的她是何等得帝欢心!就算是现在,圣上一月里也会去她那里四五次——思及此,曾淑容更是难给惠淑妤好脸色,想她现下在宫中也算是较为得宠的,一月圣上到她的宫里才六七次而已。
“姐姐何苦这样说呢!难道妹妹我在姐姐的眼里就是一落井下石的主?”惠淑妤陪着笑走至曾淑容的身旁。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曾淑容面色更冷了,她与陈惠婧向来没什么交情,此时她眼巴巴地在她落难时跑到这里,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
“当然是来给姐姐分忧解祸的呀!”
曾淑容不作声,只是默默地坐了下来,也不给陈惠婧看茶,也不请她入座,只是看着她。
陈惠婧此时脸上的笑很是僵硬,眼神几闪后也不请自坐,热络地道:“虽然平日里我与姐姐并无太深的交往,却是打心眼里喜欢姐姐的,可一直以来姐姐对妹妹都是冷冷淡淡的,妹妹也不好主动地结交姐姐。现下看到姐姐受到委曲,心下不平之时又怕姐姐自己一人胡思乱想,故而不请自来了。”
曾淑容不为陈惠婧的姐姐妹妹而动心,反而问:“你说你来给我分忧解祸,你倒是说说,我这祸是从何而来?”
“那就要问问姐姐好好的为何要去招惹那个天魔星呢?”陈惠婧道。
“还不是……”曾淑容忽然止了话,转而睨了陈惠婧一眼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瞧不惯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京城里瞧不惯她的人多着去了,为何姐姐要当这出头鸟呢!明知道她正在风头时,而且她风不风头与姐姐又何干呢?!不过是个拿着命去拼来的玩意儿罢了——这拼命的活可是随时都会死的。”
曾淑容不语,她不会把她同叶凌的恩怨说出来的,她今晚针对叶凌,不过是想报心头之恨,哪知反而被叶凌狠狠地削了一顿。
说起曾淑容与叶凌的恩怨,叶凌定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曾淑容却记得很清楚,当年她并不想进宫为妃,她早就准备和情郎私奔,并约在寒星寺相见,哪知,才一见面诉了几句衷情,叶凌突然冒了出来,坐在树头上往下俯视着他们,并笑嘻嘻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两位这是打算带着你们的一家老小全都到阎王那里去定居?”
很简单的一句话,曾淑容的那个曾说过为了她可以丢掉性命的情郎退缩了,不顾她的哀求将她抛下,迅速地与其他女人成了婚,而她,不得不被家人送入这深宫里。
陈惠婧见曾淑容不语,只当是她想明白了,安慰地道:“姐姐就算是想看那魔头的笑话也有的是机会,听闻明日皇后娘娘召见她——明日定会有好戏看的。”
“什么好戏?”曾淑容皱着眉头问。
“这个……姐姐去看了就知道的,姐姐可否记得三年前那魔星是何故到边关的?”
“难道……”曾淑容忽然想到一人。
“对!”陈惠婧给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然后同曾淑容笑了起来,“就算是魔星又如何,还不是有人可以降?更何况,姐姐,这话我是私下里告诉你的,叶家一门出了两将军,兵权在握,总是会让人忌惮的。”
曾淑容抿着唇扯了一抹笑,眼神飘忽不定——让她永不翻身的机会大约是要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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