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第一流波的了解,我也算是知晓一二。
第一流波的强势让我折服,对于绝对的强者,有人选择挑战,有人选择雌伏;我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是多么不利,我在第一流波的手心里,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无死角的防攻角度,全面包围、四面楚歌,我或者缴械投降不杀,或者自刎乌江岸以示对邪恶势力的抗议;但很显然,对红尘眷眷的我很舍不得师傅的美好,道道的乖巧。
我知道,第一流波对我也算是良苦用心,虽然把我当成了棋子诱使道道上钩,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的性命,以他秋风扫落叶、冷酷无情的性子能对我做到这一点,姐还是颇为感动;这座皇宫本来就是冷的,咱也不是蜜罐里养大的,手指擦破个皮都要哭上半天,我这种粗生贱养的人,被砍上十刀八刀也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随便布条一扎还是好汉一条……
我想说的是,我没有那么玻璃心,胯下之辱、卧薪尝胆被逼急了也会做得出来;经过人世的磨练,瓷器也会变成青铜器,跟其他人比起来,我是卑鄙无耻又色心胆大,所以往往这个时候,我都会卖主求荣,谄媚外漏,恳求现在捏着我小命的人能放姐一条活路。
第一流波把我锁在怀里,当着道道的面撩起我颊边的长发别于耳后,亲昵的用鼻尖蹭着我的脖颈。
“你以为当我看到你对无道处处关心,对无忧心存记挂,我都不会受伤吗?雪儿,你是第一个敢说我老的人,也是第一个在我主动示好,却逃跑避开的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不会刀枪不入。”他紧紧地扣着我的腰肢,贴近他的身体,我低头接触着他眼底的情绪——若星瀚浩瀚,心沉了下去,摸不着边。
前世的爱情告诉我很多时候男人都扮演着驯兽师的角色,女人就是他们手中的猎物,等那一天当狮子变成了小猫,忘记了用利爪去爪、去挠的时候,她就失去了被关注的目光,从而慢慢淡出驯兽师的视野;所以,我相信第一流波对我充满了兴趣,但我不相信他会喜欢我至此。
只不过现在师傅被困,道道被抓,黑衣哥哥我又不能完全相信,正所谓穷途末路也不过是我现在的情况。
“所以,是不是我现在听你的话乖乖的待在你身边,你就会放了道道,也会放过师傅。”
他勾起我的下巴,深沉的眼睛里幽深一片,“我不能保证会放过他们,但可以保证他们现在会很平安。”
我低着头绞着指头,绞的指节都发白。
道道抬头看着我,紧抿嘴唇的他眼里带着灼烧的愤恨,我知道如果我说出那句话,他一定会暴跳如雷,但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我再犹豫。
我靠在第一流波的怀里,一双手轻轻地压在他的胸口,尽量显得小鸟依人,“好,那我们就走吧。”
清澈的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告诉我他现在愉悦的心情,但我没想到听见我这样说,道道居然还是坐在地上,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与第一流波,似乎被吓傻了一样,但低沉的气压又在他身边萦绕。
崇阳殿外,依然是乱哄哄的人群和来来往往奔跑的宫女,在看见第一流波出现,大家都是稍有一愣,但很快就又心照不宣的跑远,似乎没有看见我们似的。
看来在这皇宫里生活的人都要成了人精了,知道崇帝驾崩,除了皇子无人能够靠近放置遗体的宫殿,但第一流波却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走出来,于理不合、行为不当这样的说法都能淹死人,可现在明白人都知道宣王得志,自然是没有一个人敢惹。
所以与其站在那里发呆的看着,还不如当做没看见。
我的手被第一流波攥在掌心中,温热的感觉让我无法逃避,“看来整座皇宫都被你控制了,第一流波,你真吓人。”
第一流波点着我的鼻子,满眼的宠溺,“吓坏你了吗……我倒不认为这点能吓着你!”
我低头笑,的确是吓不到我;要不然也不会跟着你着头大野狼出来。
栖花苑中
春花烂漫一片,波光淋漓的湖水中倒映着两边柳树的清影;怪石、假山、红鱼到处都是,看着眼前此景,我知道此处定是第一流波的下榻之处。
不大的厢房中,布局极为简雅,窗栏大开,可以看见窗外姹紫嫣红的花朵,庭院中,几株海棠树开着天真烂漫的海棠花,迎风徐徐,花瓣坠落,自然堪比天上仙境。
我跟在第一流波的身后,看他坐在书桌前时,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也不管他是如何看我,直接从衣袖中掏出匕首拔出鞘夺的一声插在桌面上,右手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你要切哪根手指,随便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第一流波眉梢一挑,“你魔怔了?”
“我答应跟在你身边,并不是能让你为所欲为的;我的清白,你玷污不得。”我用尽力气说,“要不是经你提醒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与师傅有这样的关系,第一流波,我感谢你这月下老人做得好,但咱们这次把话挑明了,我不会让师傅出事,也不会让道道出事;你敢动我,我就敢死。”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目光掠过桌上的匕首,淡淡的说,“我以为,你已经缴械投降。”
“屁话,姑娘长这么大从没有认过输;跟我这种不要脸的流氓谈条件,第一流波,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第一流波长叹出声,“雪儿啊,你还真会耍赖。”
是的,洒家后悔了,洒家耍赖了,洒家不要脸了!
想到师傅被他困在十里坡上,我的心就火燎火燎的,想到道道跪坐在地上的愤恨,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炸起来了。
见我沉默,第一流波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低着身压向我,“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放过你?”
“那你以为我能没有筹码就敢跟你说出这么一番话吗?”我学着他的口气疑问,看见他低沉的眼睛,我知道就差一把火,就能让第一流波自己烧起来,“崇真殿失火,你就不曾怀疑?”
第一流波眼瞳睁大,“难道是你?”
“对!崇真殿失火是我一手安排的,现在众人前去救火的崇真殿不过是个空壳子,殿内先帝的遗像,你第一皇族的灵牌其实早就被我偷偷的藏起来了;你想要登基定然要先拜天地,再叩先祖;没有了诸位先帝的遗像和灵牌,你认为自己能当上皇帝吗?”说这点小谎对于我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话不在真与不真,关键在于他第一流波信与不信。
当我看见第一流波征楞的神色时,我就知道他动摇了,他心慌了,也开始不敢小觑了我;毕竟遗失先祖灵牌这件事,对他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黑衣哥哥,你这把火放的好!
第一流波,难道你忘记我曾经对你说的那句话了吗?我会让你就算是坐上皇位也犹如芒刺在背、得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