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乾銮殿。
唐琖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乱折腾。
她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她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去找他?
正因了丝毫没有困意,所以当宫门被推开而发出的细微的声响,被她真真切切地听了个清楚。
是刺客?原本守在殿外的御林军,因她今日发脾气,都让她呵斥了下去。这已经夜深了,极有可能会是刺客。她悄悄地起了身,没有披上外衫,拿起浅离剑便躲在屏风处候着。
待那人轻手轻脚地过来,她举起剑,正要用剑鞘打下去,却见那人的影子又不动了,然后便听得一个声音道:“晚儿,我知你在这里,别躲了,出来吧。”
是萧景远。
她很不争气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是他。刚将剑放下来,她却又举起来,咬着牙打了过去--没错,她还在生气。
可迟迟没听到有什么声音。
萧景远站在她身后,好笑地看着她往屏风外探头的样子,故作无奈地道:“晚儿,你这是准备谋杀亲夫么?”
蹭--唐琖晚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撒腿跑开了几尺远,戒备地看着他,口里说道:“萧景远,夜闯朕的寝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却看他正灼灼地盯着自己只着单薄里衣的身子看,她不由得又后退了几步,脸红得不行。
他没有答话,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他过来一步,她后退一步。再过来,再后退。
直至到了墙根处,他双手撑住她两边的墙壁,便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低头望着她红到耳根的脸,他叹口气:“晚儿,可还在生我的气?”
她没有做声,赌气地将头扭到一旁,看也不看他。
看来他的小狐狸还是没有消气。他没有多想,手换了位置,搭在她的腰上。
她没来由地身子发软,要瘫到地上之时,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她很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怀抱,她已经渴望了太久太久,久到她以为那个叫景远的男人是真的已经不在了,久到她以为她不会再对谁产生感情。自那日她昏倒醒来后,她绝口不提有关景远的任何事情,却常常私下里带着念儿去景府,甚至有时候还会在那里过夜,只因那里是属于她和他的地方。而今,他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只是,她不敢认他!她怕这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象,她怕她一清醒过来,他便又消失了!可,这切切实实的怀抱,切切实实的温度,切切实实的呼吸话语和亲吻,都在昭示着,他是真的回来了!而且再不会离开!
闷了一会儿,她就开始哭起来,捶着他,边哭边道:“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要我变得绝决吗,你不是要我不再想你念你了吗,你骗我骗得这么狠这么久,如今还回来做什么……”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说道:“晚儿,可还生气了?”
她吸吸鼻子,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她不想骗自己的心,反正说实话又不丢脸。
“景远,我不爱你了。”在他要吻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开口,“我爱上别人了。”
“谁。”他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声音也是阴恻。是他太大意了么?居然没有发现她竟变了心?
她一脸的理所当然:“萧景远啊。”
唉,他的小狐狸,怎么还是这般狡猾。他抱紧了她,与她附耳道:“明日我便签了盟约,将启国交给你。”
“不要。”她张口咬住他的脸,含糊不清地道,“你还是做你的皇帝吧,我要当皇后。”
……
立夏时节。
念国与启国合并,统称念国。
皇帝为原启国帝王萧景远,皇后为原念国女帝唐琖晚。
当日于念都(原离都)举行帝后大典。所有仪式皆准备就绪,满朝文武都齐齐到场,皇帝皇后两人却不见了踪影。
正当全念都的御林军都出动去寻找时,那逃掉大典的两人正在景府里悠哉悠哉地待着。
唐琖晚坐在男子的腿上,环着他的脖颈,道:“咱们这样逃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萧景远亲了亲她的脸:“怕什么,待时间到了,我们再回去。”当然,他指的是婚礼开始之时的时间。
“唔,那臣妾便顺了陛下的意吧。”她咯咯地笑着,吻了上去。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更深入地回吻着。
此时天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