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朗笑,抬头望去,却只见到昨夜刚刚分别的二皇子笑盈盈的手执着一杯白玉酒盏邪肆的依靠在围栏上。狭长的一双凤目打量着我,不经意的闪过一丝精光。在他的身后,还紧紧地跟随着妖媚异常的杨宗宝和一个美到了无法形容的年轻道士。
杨宗宝的身上衣装整齐纤尘不染,连一点点小小的褶皱都没有,看来,我的痴花老弟果然是没有将他搞到手,现在他没有出现,唯一的可能性,那一定就是旁边那个面无表情的漂亮道士的杰作了。
皱起眉头,我不爽的看着那个什么二皇子。天知道他是又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真是冤家路窄,到哪里都能够遇上他。
“别来无恙啊!”二皇子手肘抵着围栏的栏杆,身子朝着下面俯低身,笑无比欠揍。
“作死!到哪都能碰到你,不要告诉我这又是一个陷阱?”二十五个漂亮少年的攻击早在三人的出现就已经停止,毕恭毕敬在站在了一旁,神情严肃,没有喜怒。我长叹一声翘起二郎腿坐下,到想看看这男人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是耶非也。本来不是为了针对你的,是你自己撞进来,怪得了谁?再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女人逛花楼的,你倒是让我开了一次眼。”
“妈的。”我猛翻着白眼暗自诅咒,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宋朝的皇姓是姓宫。
这位狂傲不羁的二皇子名字就叫宫子忻,倒过来念就是“新子宫”。也合着我活该倒霉,竟然在他微服出巡的时候撞在了枪口上,一系列的所谓阴谋不过是某人对我的试探,为的,就是怕我就是敌国派来的密探。本来么,我是已经通过考验了,然而残风的出现,却让他有点意外。一来,“子宫”大人想要获取残风手中的那份名单;二来,也想要收服我和他两人为自己所用。于是,就有了方才的请君入瓮的一幕。
“切!什么狗屁命令,竟然让一个皇子出任一个城郡的知府!你老爹还真是创意啊!”致雅阁的雅间内,我双手交握搭在脑后,坐在凳子上一翘一翘的看着宫子忻一个人在那里自斟自饮,另一旁,那个绝美的道士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口的在那里打坐,外界的一切事情好像都与他无关。
致雅阁的后院就是宫子忻的一个秘密据点,为了显示他的诚意,从方才开始,他就毫无保留的将所有都告知了我。
“你和公良炎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他几乎从不主动接近女人。公良家三兄弟之中,我最看不透的人就是他。”
“良师益友吧!他教了我不少东西,也该回报他一点什么。他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有一说一,你若想拉拢他,按着律法中规中矩的办事,他即使不会亲近与你,但至少不会和你作对!对于他这种人,你不用操太多心,终于你要借他的力量做掉你大哥么……我估计他不会帮你。”
“梅姑娘……有些话可不可以乱说。”宫子忻僵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碟花生米上,俊逸的脸瞬间变色。
“哧……”我冷笑一声,“得了。你就装吧,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对于我来说谁做皇帝都好,反正与我无关,你若想要将我当做一颗棋子,那便是算错了对象。”
“那公良闫呢?你就真的不在乎他?”宫子忻突然抬起头来,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灼热。
我眯起眼,脸色一沉,道:“什么意思?”
“他现在就在宛城。别人只道他是公良家的三子,却不知道他也是我最重要的谋臣!我也不想让他出事啊!”宫子忻成功的在我脸上看见了凝思,顿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继续道:“公良呈正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暂且不说到底我和大皇兄谁能登得大宝,但这公良家不论是谁登帝都是不得不除的对象。叛国罪,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说,我该怎么保下公良闫呢?”
宫子忻眼含笑意的看着我,算是笃定了主意我不会放弃公良闫和公良炎。确实,按着宫子忻现在可以跟我说着这一番话,那必是有所侍,倘若公良呈正真的反了,公良家的三兄弟便只有死路一条,能够保下他们的,只有皇帝钦赐的免死金牌。现在的皇帝当然不可能赐给两人。宫子忻是在和我谈条件。他登上了皇位,他就有能力保下任何人。而若是大皇子宫子旻……他,会动用皇家的免死金牌为我保下公良闫吗?答案是:不会。老皇帝这一代只留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宫子旻、二儿子宫子忻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傻子……三儿子宫子昴,女儿昭阳公主宫夜雪。老皇帝死掉、公良呈正倒台,那公良炎和公良闫就是罪臣之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俩将来的日子,将会有多难过,光是想想,我都可以想象得到。
揉了揉发酸发涨的脑门,我郁闷的发现,聪明如我,竟然也被他套牢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宫子忻似是已经没有耐心了。
长叹一声,我忿忿的站起身,暗啐一口,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最好说话算数。”
“放心。我宫子忻还不至于欺骗一个女流之辈。”用镶着金丝边的袖口遮脸,畅饮下一辈水酒,宫子忻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袍袖放下的时候,嘴角仍都留着一丝笑意。
我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的探过头去:“能问一下吗?你为何会花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扛,文不成、武不就,自问没有一点能够帮得身上你的!花这么大的心思得到一个废物,你不觉得这很蠢吗?”
宫子忻抬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打量了久久,眼中不期然的闪过一丝笑意。修长的五指撑着自己的半侧脸颊,好笑的看着我:“从来没有听过还有人这么描述自己的。你倒是谦虚啊!”
“一般般。”
“确实,就你目前的表现来看,好像很不怎么样!但无计道长说你不凡,那便是自有你的不凡之处,冲着无计道长的面子,我花这点心思,还是值得的。”
“无计道长?”
宫子忻讶异的挑眉,朝着不远处的俊美道士看了一眼,啧啧的又转过来看我,道:“恒山的无计道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知天文地理、下晓四诗五经;神机妙算无一不通,乃是各国皇室争相聘请的隐士高人……你竟会不知?”
什么狗屁高人!我有些发愣,顺着宫子忻的目光落在那个绝美无双的道士身上,一张嘴咧的老大,一手指着他,讶道:“你……你该不会是说这小道士吧?”就这小嫩鸡的模样?还能通晓天文地理?铁定又是一个混吃骗喝的江湖术士。现在竟然将心思花到我头上了,好哇!这笔账有的算了。
宫子忻看着我夸张的样子一愣,手中的酒杯立刻顿住,目光幽幽的看着我,掩不住的笑意挂在脸上,朝着一旁的小道士道:“无计道长,看来,还真是有人不认识你呢!”
果然,漂亮道士睁开眼,面无表情道:“虚名本是天下人给的,知不知晓,无计不放在心上。”
好嘛!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神经病。”懒得跟他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