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姚碧落和春锦正在庙会小贩那挑选小玩意,他们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平淡的时候,却不知道皇城却轰轰烈烈地上演了一场悲剧。
“瞧瞧那群人,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清高的很,可一旦听说今天有免费吃喝,好像所有的正经人家都来凑热闹了呢。”
“妹妹也别怪他们,平日里他们哪进得来呀。”
红坊的两个姑娘在锦绣厅楼上唠嗑,手中的玉扇被要得吱嘎响,两人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姿态,毕竟锦绣厅里面人越来越多,炸开了锅似的。
花魁赛倒是如期开始。
“姑娘,后院起火了。”夏雪照例倚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锦绣厅的表演,忽然有人来报告。
“别声张,找些人去灭火。”夏雪一心放在花魁赛上,脑中却忽然又想起柳三仟的行动,可到如今,她仍然不知道他的行动是什么,于是完全没把起火当回事。
“姑娘,庙会那边有两伙人闹事,庙会看不成了,又有一大批人在向红坊涌来。”又有人来报告。
这倒是好事,夏雪道:“妈妈的意思呢?开门,生意上门了,难道不做吗?!”
今天这么多事凑在一起是巧合吗?由不得夏雪想太多,第三桩事情上门了。
“姑娘,听说冬儿姑娘的朋友被抓住了。”
多天没有吃止痛药,夏雪忙活了半天,如今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哪个朋友?”好久都不见冬儿的踪影了。
“就是那个行刺皇上的,上官月啊。”
“什么?”夏雪一惊,头疼的厉害,“这下糟糕了,你找几个弟兄去把冬儿姑娘找回来,免得她冲动起来,做什么傻事。”
是巧合吗?看着那红火的场面,夏雪不知道那场面着实“红火”了三个多时辰。
当夏雪顺着飘来的浓烟跑进后院看到倒了一地的护院时,净雪轩、绛仙阁和萱楼也已经烧了起来。看着地上的汽油,夏雪不由得也慌张了起来。
等往日那个灯红酒绿的红坊只剩下“噼噼啪啪”木材烧焦的声音,没有哪个七夕会更容易让人记得,惨痛、绝望、呼喊,三个时辰后仅剩下的是焦炭的味道。
冬儿跌坐在绛仙阁前面的石桌旁,一声不吭。方才的火苗在她脑中乱窜,“好大的火”,“好奇怪,这个地方好眼熟,可是是哪里呢?”“她是谁,我又是谁啊?”
卓烨挑了张干净的石凳,一壶一杯独自饮酒,看着冬儿自言自语许久,卓烨已经习惯了,末了,卓烨道:“冬儿姑娘,雪姑娘让我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在这发呆的,你好歹先跟我离开这里。”卓烨显然不耐烦了,无奈,方才夏雪一句“卓烨,拜托你,带她出去”,卓烨听到了夏雪从没用过的语气,担忧、乞求。卓烨抓起酒壶喝了一口,笑道:“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为别人着想了呢?”
冬儿这次却听到了卓烨的话,转头“嗯?”了一声,卓烨笑笑,道:“我自言自语。”下一秒,卓烨却笑不出来了,因为冬儿忽然吐了口血,随即昏倒过去。
一个时辰前。
“雪儿,救命啊。”冬儿冲进红坊,见到夏雪的时候,夏雪像是在招人,冬儿这才意识到火光冲天,可她救人心切,顾不得那么多,继续说着:“小月被发现被抓走了,快帮我想办法救她啊。”
“这个时候你在说什么。”夏雪一把拉住她便往洛水走去。
净雪轩也已经烧着了,若不是卓烨赶到,恐怕夏雪和冬儿已经被压在了横梁下面。
“快,跟我走。”
夏雪冷静下来,把冬儿交给卓烨,道:“卓烨,拜托你,带她出去。”说着便往回走,留下一句,“我不能丢下她。”
夏雪总算是找到了她要找的人秦妈妈,有那么一瞬,她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走。”
“这是他当年送给我的首饰盒,那时候我对他说过,无论他要怎么安置我,这辈子我都认定他了。”秦妈妈抱着一个首饰盒坐在里屋的床上。
“啊……”夏雪躲闪着房梁上落下的火屑,冲到她面前就是一巴掌,“疯子,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他要烧死你,你不懂吗?”
“我刚刚跟你说了,无论他怎么安置我,我都认了,你听不懂吗,你快滚啊。”秦妈妈把夏雪往外面推,“你不是一直嫌我没用吗,现在可以摆脱我了,滚啊,谁要你呆在这里。”
“你要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生我养我,虽然那时候被赶出柳苑,你却还为他开这个红坊,好让他有一个杀手基地,我心里一千一万个厌恶你,可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不说,我早不恨你了,早就不恨你了呀。”也许是累了,夏雪忽然双腿无力,跪倒在窗前。
秦妈妈伸手为夏雪整理着凌乱的发丝,道:“我一直恨,恨不能让你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这么多年,我对你如此苛刻,你为什么还不恨我啊?”说着秦妈妈把夏雪推开了,夏雪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你故意对我苛刻,就是想让我恨你;我知道,你觉得不能给我好日子,你心里有愧;如果我恨你的话,你反而会心里好受一点,对不对?”
“雪儿,小心。”秦妈妈扑上去,为夏雪挡开落下的梁子。看着为压住的秦妈妈,夏雪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她胡乱拍打着,火倒是被她扑灭了,“我帮你把横梁掰开”,夏雪努力扯出了个笑容。
这个时候,门被踹开了,飘进来一个夏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夏雪慌了神,冲过去,道:“楚云,救救她。”
陆楚云显得有些为难,理智告诉他没有时间救两个人了,可望着夏雪被红光映红的苍白小脸,陆楚云还是点了点头。
“来不急了,陆楚云带她走,快。”秦妈妈道。
“不,快救她。”夏雪重新回到秦妈妈身边。
火光已经从门缝往里窜。
“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听你叫我一声娘,你能不能……”
“娘,娘,娘……”夏雪已经泣不成声。
娘?!陆楚云愣住了,皱了皱眉,陆楚云开始寻思该这么把横梁掰开,而不让其他横条全倒下来。
“没时间了,陆楚云你也疯了吗,快带她走。”
只一瞬,陆楚云就做了决定,他一把抱起夏雪,用掌力把屋顶的火光推开,带着夏雪飞身跃出了屋子。屋子随着陆楚云那一句“我会好好照顾她”,倒了。
卓烨好人做到底,把冬儿送到了侯爷府,却被萧离拦在了门外,萧离朝护卫挥了挥手,护卫接过冬儿,萧离笑着道谢,道:“多谢公子相救,奈何侯爷不在家,就不留公子。”
卓烨望着眼前女子带笑的眼睛,道:“萧姑娘真是个称职的管家啊,那桌某就不打扰了,冬儿姑娘方才吐血晕了过去,桌某已经为她护住了心脉,接下来就交给姑娘了……对了,雪姑娘她?”
“雪姑娘很安全,多谢公子关心。”说着萧离不由分说把门关上了。
冬儿被送到侯爷府的时候,夏雪刚刚醒,丫鬟们伺候她洗澡更衣,此刻,她们正忙活着替她梳妆。
往事历历在目,却是她抓不住的苍白。
*****“小情,只在树上刻着爱爹爹,那娘呢?”
“娘啊,在这里。”柳冀情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小心刀啊。”秦挽娘担心地抓住女儿的小手,望着丈夫的目光却是责备,“瞧你,做什么把小刀送给她,让我担惊受怕的。”
柳三仟走过去拥着妻子和女儿,道:“小情,爹爹只在树上啊,娘却在心里,爹爹要吃醋的哟。”
“咯咯咯,爹爹骗人,爹爹才不会呢。”*****
夏雪的脑中充斥着年幼时的笑声,那个时候仿佛自己的幸福是摔不碎的玻璃瓶,她贪心得收集着这样那样的快乐,没想到自己手中捧着的玻璃瓶一碰就碎。
如果有一场雨,飘到人间,结束一场悲剧;如果有那场雨,飘到夏天,持续夏花的灿烂……然,飘到人间的只是一场夏天的雪。雪飘人间,灿烂、忧伤,依旧在那一道红的似火的夕阳中,若隐若现。
五季:雪飘人间到这里就结束了 呼 ̄ ̄ 冬天真的很冷呢,五季家里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好像写着写着,真的冷了。。。下一章 冷秋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