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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殷昭正恭恭敬敬候着等那白衫公子问话,只见那白衫公子微动双肩,乌发上挽着的两条素色发带轻轻晃动,但听得一清朗男声问道:“你这一遭,缘何耽搁了这么些时间?”

殷昭见白衫公子并未转身,忙躬身答道:“殿下不知,是那路上遇见了奇事,得这机会打听了些,可竟就迟了些,昭拜请殿下降罪。”

可见那白衫公子拂袖凌然,沉声道:“我知你素来方寸有度,旁的事不多去招惹,其余杂事我并不多在意,殷昭,你可知我这大半年来借着养伤苦候于此,所为何事?”

“昭妄断,殿下的心事,略知一二。殿下莫要着急,此事亦是急不得的。”殷昭面容上的谦恭沉下去,一张黝黑面皮上尽是凝沉之色。

殷昭听得一声长长嘘唏,叹息声几近轻不可闻,谦卑地抬眼向白衫公子望一眼,恰巧见那白衫公子背影颀长,腰间一代绣金束腰闪闪发亮,白衫公子面向着山岚翠色,在殷昭看在眼里,竟是书生登高吟哦一般的意境,屏了气息静静立着。半晌,听那白衫公子再问:“可曾有王妃消息?”

殷昭益发小心翼翼,诺诺回答道:“不曾有。”

只听“啪”一声,那白衫公子已然行至石桌旁,将那埙狠狠摔在石桌上。直至这白衫公子转身,方见得这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物。纵是身形傀然挺拔,只是面皮白净,通身是温润儒雅的气质,旁人见了,只当是他一介书生,或长于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礼教之族。

可惜那面皮上两道浓密的卧蚕眉直入,两只眸子炯炯有神,凌厉地注视着殷昭喝问道:“生当见人,死应见尸,何以近一年时间,一个大活人竟音信杳无?交代给你们的事情,你们是如何敷衍的?”那白衫公子眉眼形色之间极为震怒。

饶是如履薄冰,殷昭亦未料到这白衫公子会是如此反应,急忙覆手抱拳请罪道:“殿下息怒,便是属下办事不力,此后定会加倍搜索王妃消息。”

“罢了,罢了。”那白衫公子扬手一挥,修长的指尖狠狠捏着石桌上放下的那只埙,感喟道:“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殿下,莫要着急,须得静静等着,没得消息,未必就是不好的消息。”殷昭神思平静,垂首恭敬地回答。

“也罢,福宝儿将那茶煮得到了火候,你且陪我说说话罢。不必拘束,坐下来说。”那白衫公子兀自落座,拈起茶壶独自斟上一杯茶水,轻叹道:“她所想的,我都已为她预备好,可惜了她便是不再会知道,亦无福消受。”

“殿下不必沮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殷昭眼望着那浅紫冰裂壶茶杯,却想转移着白衫公子注意,便低声问道:“昭一路行来,未曾见了追雪。”

白衫公子果而换上浅浅笑意,声音柔和许多,笑道:“那小家伙独自撒欢去了,这一片林子并无猛禽,追雪到底是被她惯出了灵性,过了暮色时分,总归是达达地跑了回来。”

“殿下不问府中状况?”殷昭微垂眉眼,自怀中挟出一封信笺来。

白衫公子懒懒抬眸,瞥一眼折叠精细的书稿,幽然摆摆手:“若是葛孺人托你携来,此后不必与我看了。”

殷昭毫无惊诧之意,折了书信放回怀中,脑后发带轻甩,施施然问道:“殿下亦不问长安城中有何异事?”

白衫公子眸间浅淡,眸光默默掠过殷昭,不发一言。

殷昭微微一笑,躬身微倾,说道:“殿下无心被如此琐事烦扰也罢,只是昔王殿下兴致却极高。”

白衫公子一声冷笑,浅望殷昭敛声言道:“若非你随侍我多年,会否还敢如此引言曲谏?”

殷昭诚慌诚恐地拜上一拜,喏喏道:“并非昭胆大妄为,只恐潦草禀明了殿下,不仅搅扰了殿下隐居郴中的雅兴,唯恐所言非实,且会玷污了昔王殿下的声誉。”

白衫公子沉声一笑,摇手轻摆,“长安城内许久不曾出过奇事,你这一件,听来倒颇有趣。直言无妨。”

闻言听得许可,殷昭便从容继续道:“殿下隐居郴中多日,自然不知长安近来出了件连环命案。”白衫公子原本举杯悠然饮茶,听得殷昭一言,眉眼顿生凝重,拂袖将茶杯放回石桌之上,正色问:“是何命案?”

殷昭低眉朗声回答:“却说凌微阁近来多了一位头牌,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容貌亦是倾国倾城,引得长安城内的纨绔子弟,富家阔少竞相涌去,只为一睹美人风采。”

白衫公子哂笑两声,轻蔑道:“教坊里一名戏伶,莫不是珞看上了那女子,想赚回府中,这或有甚稀奇?”

“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说这女子只是才貌双绝,自是无可出奇。我沿途拽了几个来问,都说那女子只以面纱示人,专爱与人吟诗作对,竟模仿了前人薛涛,制了桃花笺与人书信传情。然而那笺子,尽数染为青绿,香气袭人。”殷昭说着自袖中摸出一枚手掌大小的浅绿纸片,双手托着递与白衫公子。

白衫公子并不接过,微微皱眉低声道:“至多是这女子多些孤高的品行,你却道有何迥异之处,言明珞与这桩命案有何牵涉。”

殷昭轻点一点头,将纸片挨着茶杯放下,接着说道:“问题仔细出在这里。想那头牌招蜂引蝶并无奇怪,只是近日以来长安城内盛传,重金为那女子赎身之人,尽皆暴亡,死状可怖。然而凌微阁仍旧日日笙歌,慕名为那头牌女子而来的富家子弟仍是络绎不绝,并且愈奇异,愈有人渴望尝试,欲为那女子赎身之人,仍不在少数。”

白衫公子抿唇轻笑,缓缓呷一口茶水悠然道:“益发有趣了,莫不是珞为着凑那热闹,这几日苦思冥想着为那女子赎身?”

殷昭笑两声,回答道:“殿下英明,昭在城内时遇上了西王殿下的家仆,闲聊两句,知道了些西王殿下的近况,却不知是否属实,昭不敢断言。”

“你且与我细细道来,那些死者死状如何可怖?”白衫公子执起茶壶一倾而下,淡青色茶水混着袅袅茶香氤氲开来,白衫公子放下冰裂茶壶,随手伸出两指将殷昭递来的浅绿纸片向一旁一推,敛了衣袖肃容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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