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的叶子纷纷飘落在大街上。只有零零碎碎几片叶子依然还保持着往日的生机。走在街上没有浓浓的悲秋情绪紧紧包裹,却是“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感受到的是那喧嚣后的清新宁静。体会的是“秋风秋雨之刚烈”的豪迈,而不是“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无奈。
街道旁高大的树木,被雨水冲洗地干干净净,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雨滴。车来车往的马路上也被雨冲刷的干干净净,车子从上面开过,水花四溅。雨使城市变的滋润而又清新仿佛一尘不染。
秋天的风高云淡,这种清新让人很舒服,让人不知不觉的沉醉于它的清雅脱俗。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叶玉岑走出电梯,掏出钥匙打开门。
“你回来了?”远荣轩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
叶玉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惊愕的瞪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愉快。
“你在这里干什么?”
远荣轩浓眉微微上扬,“我决定了,以后住你这。”他的声音带着一抹笑意。
叶玉岑张着嘴巴半晌,“不是说好了,今天你就要回家的?”
她的眼睛如一泓清水载日光下闪耀,波光粼粼,轻盈的灵气从那双眼睛里散发出来。看得远荣轩一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蹙眉看了她两秒。
“那是你说的,我没说。”
“厚!”叶玉岑不悦的对着远荣轩撇了撇嘴,小小的郁闷了一下,“不行,你必须的回家。”
看她站着不动,远荣轩不耐烦的说:“我就一个人,没人会管我的。”
“你父母都不在家?他们是在外地工作吗?”远荣轩不说话,叶玉岑就当他是默认了。
远荣轩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臂,“进去吧。”
叶玉岑还是摇了摇头,不赞成的说:“不行,你不能住这里。”
远荣轩低沉着声音,“为什么?”
看着他无语了数秒,“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怎么能老住我这里?”
沉默了下来,远荣轩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瞅着她。“那你的意思是说是你什么人就可以住这里了是不是?”
“……”
远荣轩耳朵偷偷的红了红,表情却很傲慢的说:“那我当你男朋友好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叶玉岑的小心肝猛的颤抖了一下,他在说什么?
半晌,叶玉岑露出听到笑话的表情,嘴角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远荣轩,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他不悦的皱着眉:“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她傻了,怔怔的回过神:“行了,别开玩笑了,回家去吧。”叶玉岑摆摆手,开门进去。
他跟进去,目光寸步不离的追逐她,“你还想着他?”他的声音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
叶玉岑瞪大眼睛,惊讶的道:“谁?”
远荣轩不逊的眉眼看着她,紧抿的唇角,悠悠的开口,“小荣的爸爸。”
叶玉岑茫然的笑笑“我想他干嘛?”
“那你是在等他吗?”
叶玉岑哭丧着脸“我干嘛要等他?”
远荣轩沉吟片刻,有了决定,俊眉舒展,“那以后我来照顾你们。”
叶玉岑满脸黑线,无言半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远荣轩点点头道。
叶玉岑蔫了,摇摇头,“你不知道。”
见她摇头,远荣轩脸色沉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知道。”
叶玉岑郁闷了下,无奈道:“算了,不和你说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叶玉岑好想垂泪,“开什么玩笑?”
远荣轩凝重看着她,“你觉得我的样子是在开玩笑吗?”
叶玉岑喊道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远荣轩,我是你老师。”
他锐利地瞄她一眼“那又怎么样?很快我就毕业了。”
叶玉岑杏眸不悦地瞇起,“我还有一个儿子。”
“没关系。”
叶玉岑呼了口气,神色稍缓,软声劝道:“我比你大很多。”
他酷酷地说。“我不介意。”
叶玉岑看着眼前固执的少年,秀气的柳眉纠了起来。“可是我介意。”
“……”他的眼神比平常人漆黑深邃,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看到他的眼神叶玉岑无语了。
“别玩了,好不好,这个一点都不好玩。”
叶玉岑悻悻然转头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随着无声的蔓延,他眼中的期盼渐渐暗淡下去。“我是认真的。”
“远荣轩,你还小,对于感情的认识还不成熟,以后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永远不会。”他异常坚定的说。
“被你气死了。”她坐不下去了,径自起身。真头疼!想想怎么打消你这个可怕的念头。叶玉岑揉着太阳穴道。
哎!真烦!怎么办呢?明着拒绝不了,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主动放弃了,能从对她的迷恋中清醒过来。
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少年桀惊不驯的五官显得柔和了很多。呆在这里可以带给他温暖感受。这么多年仿佛自己一直是不存在的,只有看着叶玉岑会让他心里会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有股什么东西梗在胸口,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它让他有种感觉,感觉自己是存在的,是活着的。
叶玉岑十分忧郁的躺在床上看了会天花板。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踌躇了一会,她叹口,掏出手机向好友求助。
“喂,吴佳啊。”
“是小岑啊,怎么了,听上去无精打采的。”那边依稀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有麻烦了。”叶玉岑有气无力的叹道。
“怎么了,你惹什么祸了?”吴佳轻笑道。
“你才惹祸了呢?”叶玉岑不满的为自己辩护道。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那边传来好笑的声音。
“我的意思是说麻烦找上我了。”叶玉岑坐起身,正声道。
“好。好,是麻烦找上了你,那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麻烦。”
“哎!”
“谈什么气啊?说呗。”吴佳催促着。
“都是你这个乌鸦嘴。”叶玉岑嘟哝道。
吴佳感到很无辜很委屈,怎么怪上她了?“耶?管我什么是?”
“还不是你,说什么要是有学生喜欢上我怎么办?这不就真被你给说中了。”
“呵呵,真的啊?快说说,那个学生长什么样?是怎么发生的?”
听到出她笑的有多畅快,叶玉岑怒吼一声,“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快给我想办法,怎么解决。”
“什么解决啊,有人喜欢那是好事呀。”吴佳不以为然的说。
“他是我学生!”叶玉岑吼道。
“师生恋又不是没见过。”吴佳喃喃的说,很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我朋友啊?那就快给我想办法。”
“你等等啊,让我想想看……想想啊,哎~有了!”
“快说。”叶玉岑急切的催促道。
“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几篇关于这方面的故事。嗯……有一篇的情况跟你差不多。”
“那你倒是快说啊。”
“别急嘛,听我慢慢和你说哈。”
“快点。”
“是这样的,有个女高中生喜欢上他们的一位化学老师……”吴佳缓缓道。
“这也叫差不多?”
“我说的差不多是故事情节不是人物,ok?叶玉岑同学?”
“ok,你接着说。”
“那老师呢,其实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同一个学校教书的老师。当那个女学生应到之后啊,心情就变得很差,情绪很低落,自然成绩下滑的也就很快了……老师找她谈话,才知道原来是喜欢他,以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就失去了学习的动力,觉得什么也没意思……那时已经是快接近高考了。老师就想啊,再怎么样,得先让她好好的参加高考才行。于是呢,就和他女朋友商量暂时不公开两人的恋情。为了鼓励那位学生,他就跟她说,如果想和他在一起,那么就要努力考上好点的大学,一切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再说……后来啊,那个学生还真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在大学四年里认识了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互生感情……”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必说了。呵呵,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听到这,叶玉岑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了,打断道说。
“哦?你不会是想人家这招吧?”
“哼!你就看着吧,我一定可以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预祝你圆满解决吧,不要伤了人家小男孩的心哦。”
“说什么呢?你!”
“呵呵,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还要忙呢?”
“呵呵,打搅到你工作了吧?”
“还好啦,只要能帮上你就好。”
“谢啦,你我就不打搅你了,再见!”
“嗯,再见。”
挂掉电话,叶玉岑就开始策划着她的处理方案来了。终于以小强般的生命力重新振奋精神。嘴角一弯,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几番挣扎之后叶玉岑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洒落一室,温柔一笑,看到一旁已经醒来的叶子荣,她张开双手,搂进怀里,美好的一天啊!
被厨房的香味吸引,远荣轩自动自发走道客厅,在餐桌前坐定。丝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放怀大吃。
叶玉岑看他吃得欢快,不禁微微一笑。
过了好一会儿叶玉岑咽了口口水,硬逼自己挤出话来,“远荣轩,我已经认真考虑了一夜,我想,你的感情还不够成熟,现在说这个还太早。目前你最应该关心的是学习。你已经是高三了,很快就是高考了。我希望你能心思都放在应付考试的事情上。”
远荣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竟然爽快的道:“好。”又唏哩呼噜埋头继续吃。
“想做我的男朋友是有条件的。”
远荣轩停顿了一下,愣愣地看着她。“你说。”
叶玉岑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远荣轩的脸,观察他的变化,“我对男朋友的要求是很高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要考上大学。”一双直勾勾的眼神看进人的心里去。
叶玉岑一愣,他锐利的眼神竟然让她有些心虚。
她转开视线,“不是要上大学,是要考上重点大学。你可以自己选择的?”
远荣轩若有所思的凝视了叶玉岑半晌,“好。”
如此干脆的回答倒让她愕了一下,张嘴“你不再考虑一下?”口气明显存疑,以目前他的成绩来说就算是考上大学也有点悬乎,不要说是重点大学了。她这明显的就是在强人所难啊。
“不用,就这个吗?没有别的了?”他问。
她细细嚼着一口空心菜,咽下去,也咽下那股罪恶感,回答:“当然还有,只要都做到三件事,那么到时我们再说。”叶玉岑小心措辞,不忘为自己留好后路。
“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这个,等你这件事做到了,再说吧。”叶玉岑看了他一眼, “为了让你全心全意的复习准备考试,你还是回家去住比较好。”看到他脸色一沉,叶玉岑急忙解释道,“我这里你根本就没法静下来复习的。”
她说的是实话,叶子荣那小家伙一得空就会黏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他。
远荣轩看着她,黑眸炯炯有神,侵略如豹。“好,那我明天回去。”说完低头继续吃。
“好好看书。”
远荣轩突然抬起头,深深地注视着她。“我可以理解成,你也希望我能考上吗?”
迎上他的目光,里面充满渴望,和害怕受伤害的神彩。
“厄……”叶玉岑看着远荣轩的注视,内心有点罪恶感,“自然。” 慌忙低下头,连看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作为老师,她真心的希望他能考上好点;可是一方面又不希望他考不上。叶玉岑鄙视了自己一下。
“我一定会考上的。”
叶玉岑干笑一声,稍稍对自己的居心汗颜了一下。
自从那天两人约定之后,远荣轩没有再在叶玉岑面前出现。在学校也鲜少见。他总是那么的匆忙,没有人知道他是受了身刺激,忽然之间开始猛读书,整天泡在书堆里,仿佛又用不完的精力。叶玉岑只能自我安慰道也算是件好事吧。
初夏傍晚的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暖热,叶玉岑在栏杆上,闭上眼,觉得这风里带着闷闷的气息。
叮咚……叮咚……
叶玉岑伸了一个懒腰去开门,“谁啊?”
远荣轩脸颊泛红,微微喘着气,冲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我考上了。”
叶玉岑回过神,对上那双闪亮的黑眸,露着愉悦的笑意,微微愣了一下。
远荣轩看到她的表情,失落的情绪在心中滑过,“你很不希望我考上?”
心微微一震,叶玉岑几乎听得见那道声音里隐约的颤抖,忙道:“怎么会?我也替你很高兴,只是刚刚太震惊了,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真的是有点意外。”
“你不是不想我考上?”
听着他冷淡的语调,叶玉岑略一皱眉,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没有,我是真的很高兴。恭喜你!”她真心诚意的恭喜他,佩服他,还有些许的感动。
远荣轩皱着脸怒意沉沉的看着她,好像在考虑她话里的可信度。“那么你的第二个要求呢?”
叶玉岑一咬牙讪讪的开口,“是这样的,你呢,才刚刚高中毕业,接触到的人和事都太少,也许你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在大学里你会认识很多人,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远荣轩嘴角动了一下,蹙着好看的眉毛瞪着她。“我不会抛弃你们的。”
叶玉岑差点仰天长叹。“我不是这个意思,任何事情他都是没有定数的。这四年时间我们都不要刻意的去联系,也不要刻意的去打听对方的事情,一切顺其自然。如果你大学毕业还没有女朋友的话,到时候你再来找我,我们再讨论第三个条件,怎么样?”
远荣轩轻轻一晒,眼睛盯着她。“好,我一定会来的。”
回想着这些,叶玉岑半坐半躺在床上苦笑一下,还以为事情会按着她预期的那样发展。哪知道,他既然会这样执着?是因为他的母亲吗?这是感情的转移吧。因为以为她和小荣也跟他和他吗母亲一样,是被背叛被抛弃的人吗?还是“孤独。”想到远荣轩总是一个人孤寂的身影,那是“一种很寂寞很灰心的感觉。”还有那种心灰意冷。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下,这叫她还怎么还能狠的心去伤害他呢?他已经很让人心酸了。让叶玉岑在郁闷之上又加了一层郁闷。她不由的心里哀嚎: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