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世,晨曦。
柔柔的阳光透过木窗打在女子素净的脸上,女子睫毛扫下淡淡的阴影隽永美好。风绫墨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离他不远的地方,女子静静地梳着长发,他看着看着,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安静的感觉。
感受到身后注视的目光,千澈回过头,对他微微一笑:“早。”
那样美好。
一瞬间有太多的问题涌上脑海,于是他斟酌着问道:“清姑娘,你住在这里,是为避世?”
……避世,避世。只可惜,避无可避。
千澈有些无言。她放下木梳,笑笑:“对。”
“那么……清姑娘可有家眷?”风绫墨问完后,惊觉自己有些失礼,忙道:“随口一说,姑娘不必答复。”
千澈仍然是无言。家眷对她来说就像是奢望。
她起身给他端上水:“我有一个妹妹,过些日子回来。父母都在远方。还有一位家眷……不承认我。”
风绫墨没再问下去。从最开始的戒心到如今的想要了解,眼前的女子似乎有独特的魔力,令人信任,心安,赞赏,又不敢亵渎。
……
“喝完药,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下来试试了。”千澈接过空碗,顺手把帕子递了过去。
“好。”他发现他突然有些喜欢这种远离喧嚣的生活。至于皇宫……对他来说是荣誉,也是枷锁吧。
明媚的午时,溪旁小屋炊烟升起。风绫墨在锁世居外看清丽的景色,阳光正好,连带着他身上的伤痛也淡了许多。
不多时,女子从屋内端着菜肴走了出来:“这里只有一些清淡的菜,可能有些不太合口味。为了尽早痊愈,尽量吃些就好。”
菜的确很清淡。千澈猜得没错,因为锁世居偏僻,到后来宫里连一天一次送饭都难保证。于是她托云儿千方百计寻来的种子就有了作用。再加上小树林里偶尔能发现些蘑菇与药材,这日子倒也过得去。
风绫墨却并不在乎菜品,只是有些奇怪:“清姑娘,你不吃么?”
千澈又被他问住了。她有些无奈:“只有一个碗了啊……”
这下连风绫墨也被噎住。
……
锁世居外,两个人,一局棋。
棋盘是棋子是她在锁世居偶然翻到的,盘上有些地方已磨损得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也看得出前任主人对棋的钟爱。
她执白,他取黑。棋未铺满一半的棋盘,他额上已然见汗。
风绫墨从来没有想到下棋他也会遇到这种局面。眼前的女子棋风明明不算凌厉,却下得他不知如何落子。
此时天已夕照。他想这一步棋已想了接近半个时辰。
风绫墨抬头看了一眼女子。她的衣服太过单薄,风中她的肩膀有些瑟缩。风绫墨顿觉愧疚,忙停下了棋子:“这局棋胜负其实早已分,清姑娘,进去吧。”
千澈敛了眸收棋:“我先前下棋时无人对弈,黑白都是自己。而你不同。并且……敢赢你的人太少了。”
风绫墨一惊,盯着她说不出话。而千澈仍然是在收棋,手上动作未停:“痊愈还需很久,但你的伤已无大碍。顺着树林往外走,总能找到路的。该回去了,陛下。”
晚风未歇。风绫墨的目光顿时有些复杂,继而想想又释然。眼前的女子蕙质兰心,猜到也算正常。
“我……”他叹了口气,然后道:“清姑娘说得是。怪我固步自封。”
千澈笑笑。她的夫君……其实人还不错呢。只可惜啊,非她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