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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鹰,依你看他到了哪里?”

“奴才斗胆猜测雨王殿下是去了密牢。”

“哈哈哈……父皇是被迷了心窍了,连密牢和暗卫都给了他,用不了多久怕是连皇位也要捧到那人的掌心。”阴狠愤恨的语气像是要将活人撕的粉碎。

“主子即使皇上有意立雨王为太子但与祖制不符,届时就算其他官员不敢言,宗正、谏议大夫和奉常必会阻止皇上的。”

“哼,父皇何曾将祖制放在眼里,老宗正是父皇的傀儡,原以为林潜是龙炔的人不曾想他是一只道行高深的狐狸把所有人都骗过了,还不知父皇在朝中安了多少个‘林潜’。上官晁那个老家伙看似糊涂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老大此次能够化险为夷他不知动了多少手脚还弄出一个‘侄女’,真难为那个老东西了。龙泽殿那边探出了什么消息?”

“除了皇上能进内殿侍候的只有岑公公和以前在雨王身边的彩翠,最近还有一个新调过去的小宫女。我们这边的人虽探不到消息,倒是发现了一件怪事。”

“看你的模样似乎不是一件坏事。”

“回主子,若暗线探听的不错对主子而言这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左鹰,我现在缺的正是好消息,你最好有把握不要愚弄我。”谈笑风生的样子却暗藏浓重的戾气。

“奴才不敢!奴才听人回报今日跟雨王出宫的那个小宫女与日前进龙泽殿伺候新后的小宫女是同一人。”

阴暗的房间里隐约可见一双散发着危险光芒的眸子。

“彩翠也跟在那人身后侍候?”

“这倒是没有。”

“新后在龙泽殿住了这么久上官晁和贤妃都没有去探望,连做做样子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么?”

“奴才相信谁都会奇怪的。”皇上这一步棋走的不高明啊!

“左鹰,去查清楚!宁可舍掉那几个暗线也要弄清楚殿里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倒要看看这位新后究竟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能‘取代’那个人。”

“是。”

“若真是猜测的那样,那个人倒没什么可惧……”

忘月阁的兵力没有减弱,名为保护雨王实则呢?

停歇了近五年的琴声再度出现在后宫,与以前的淡雅无争相比琴声多了一股锋利的霸气和隐隐可闻的魅惑。

“离儿,怎么不歇会?”才辰时就起来了,记忆中的离儿从没起来过这么早!清帝从他的身后伸出双臂为他披上披风。

“很久没有弹琴了,便起来试试。”弹琴只是为了让自己目标更加明确,迷惑对手也进行自我催眠。“今日要朝议对龙焌的处置?”

“离儿想随父皇上朝?你想保谁,龙焌还是龙煊?”清帝的语气中溢满酸味。

“今日上朝父皇为定王指婚吧!”

“……”难道离儿真的不在意龙煊了?

离寒继续道:“朝堂之上百官面前雨王气急攻心,国师断言此生只能在神殿静养若除神殿必不长命,父皇爱子情深遂下令封锁神殿任何人不准进入。这个理由来解释雨王从此不出现在众人视线可好?”

“离儿。”

清帝将离寒拥入怀中,他从没想过离儿愿意为他舍弃雨王的身份,“父皇发誓不会再伤害你一分一毫。”

“该上朝了,父皇。”

他没有说过自己这么做的出发点,充其量也只是误导而已,而清帝多做联想便不是他能控制的。

若清帝现在观察这双紫眸就会发现它正泛着一种名为“嗜血”的耀眼光芒。

朝政殿

自三皇子之乱后左相一派遭到大清洗,原以为朝堂之上定会以右相易怀策为尊。不曾想皇上在捕获左相一党的同时任命了林潜为左相直登易怀策之上,朝中换了一批将君王意志奉为圭臬的新血液。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清帝神采飞扬坐在龙椅之上,百官站起身时才发现龙椅之旁加了一张座椅。

坐在那上面的人就算见过了无数次,每当再见到这张脸时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失神。

“臣等见过雨王千岁千千岁。”

殿上没有行礼的只有已经封为定王的龙煊和年长离寒的二皇子龙烙。

“众位大人,不必多礼。”空灵的音调听起来像天人般,早就从听到羽林卫那边听到风声的官员忍不住打量起高坐在上的雨王。

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竟然变成了瞎子?

清帝收起脸上的笑意,冰凉的眼神就差没穿透百官的心脏。“众卿都无事上奏?”敢这样打量他的离儿,看来他对这些大臣都太仁慈了。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讲。”

龙煊的出列是在意料之中的。

“九皇弟已平安归来,恳请父皇将六皇弟放出天牢。”

“林卿以为定王所请是否合理?”

主上丢的难题越来越多了,林潜不得不出列道:“回皇上,臣以为此案需经廷尉审度后再行定论。”

“皇上,臣以为左相所言极是。”

“皇上,臣附议。”

“臣附议。”官员一个跟着一个出列附议着。

龙煊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皇上。”一向耿直位列九卿的廷尉韩重突然道,“臣以为此刻不如当面询问雨王殿下!一来可以免去开堂审讯,二来六皇子是否冤屈片刻就能真相大白。”

“皇上韩大人言之有理,请陛下准许当朝询问雨王殿下。”

“皇上,臣以为韩大人此言有理。”

右相易怀策竟然也站了出来,或与是因为清帝就要立定王的“姨母”为后朝堂上便出现了这一面倒的局面了。

“请皇上定夺。”

附议的都是老一派的官员,新上任的官员见清帝脸色不善便没有附议。

“父皇,儿臣认为不如宣六皇弟上殿与九皇弟对质才能更加明显。”龙烙用意不明的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二皇子此法更加妥当。”韩重到底是担忧自己的外孙,言语之间有了一许急迫少了平时的镇定自若。

清帝脸色铁青没有一分同意的迹象。

离寒忽然没了看戏的耐心:“父皇,儿臣愿意与六皇兄对质。”

“宣六皇子上殿。”

内侍的附声随即传出了朝政殿:“宣——六皇子上殿。”

见目的达到,大皇子一派也都停歇了。

一位新上任的官员忽然禀道:“臣启奏皇上,封后大典后的选秀是否如往年一般进行?”

“林卿代朕拟旨昭告全国朕深感历年选秀劳民伤财,朕在位之日决不选秀。”有了离儿他就满足了,还要那些庸脂俗粉做什么?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今年待选的那些千金的名牒先不要尽数毁去。”

“九皇弟不知君无戏言、令行禁止吗?”像是作对似的龙煊立刻反驳着离寒的话。

这一幕像极了以前的左右二相、林潜和尚元毅,这两对对头随着傅云清的斩首和尚元毅的失踪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倒是定王和雨王——一个有着即将成为皇后的姨母、另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这俩人争斗倒是值得期待啊!

他是不会跟龙煊开战的要让他们失望了,离寒扯开了一个笑容:“大皇兄、二皇兄和五皇兄早已过了加冠之龄至今未娶正妻,就请林相在预选进宫的小姐里挑出几位合适的再由父皇定夺,父皇以为如何?”

“林卿,照雨王的话去做。”

“臣遵旨。”

“父皇,儿臣……”龙煊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为皇子们选正妻天经地义,没人会反驳的。这是你的回击方式吗?龙煊略带怨意的看向坐在上面的人,然而那双紫眸并没有回视他。那人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他连想引起他注意的媒介都失去了。龙煊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竟然希望那人看见自己!他的心里不是一直讨厌他的吗,为何他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离寒敛下了眸子,他不该有那种眼神的。

再度抬起眼眸就见清帝担忧的神情。

“离儿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清帝——他的父皇,离寒有自信现在他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即使是他最不喜人提及的事情。

“父皇。”原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离寒嘲弄的神情一闪即逝,再度抬起头时就见到清帝满眼的惊讶、奇怪再到凝重。

“离儿,起来。”

别说清帝了就连百官都很讶异,天锦人都知道皇上在雨王出生之时就颁下了一道旨意——不必对任何人行礼。即使是下跪这个天仙般的人儿气质没有折损半分,依旧高雅、飘逸、遥不可及。

“大皇子龙煊天纵英姿仁孝守礼乃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起来,离儿。”

清帝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满朝大臣的臆想了,离儿竟然为了龙煊给他下跪?一个连死都不惧拥有强大灵力的人像一个弱者对他下跪?他的离儿有着不为权势、命运所逼的骄傲,现在为了一个伤他的人在折辱着自己的傲气。若下面的人换做自己离儿又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父皇。”离寒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把这些都给他们,只剩下我们两个不好吗?”

清帝扶起他,脸上的神情没了先前的凝重:“右相,将雨王刚才所言拟成圣旨即日昭告天下。着将作少府(掌管皇室宫殿等房屋建造)建造太子府邸。”建造太子府而不是搬进东宫,这一举动耐人寻味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一刻龙煊只看见那个人似乎在说: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他想要的是什么?

“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韩重见状立刻道:“雨王殿下,六皇子的……”

“六皇子殿外求见。”

离寒突然捂住心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袭来。扶住木椅的把手,这不是他的情绪难道?

离寒抬起头看向清帝,幽暗的双目折射出坚硬如磐石般的心在经历着刻骨的疼痛。

“他的命的我的,父皇。”

“龙——灼!”

这一刻清帝深切的体会到了“残忍”这两个字,是报应吧?自己终于决定放开一切的真心就这样被人利用了。

在他跪下前的那一刻他甚至还相信离儿是为了他才来演这场戏的,但是结果呢……

储君?他可以接受任何人逼自己唯独他不行。

先是龙煊,现在又是龙焌了?他自己究竟算什么?

“父皇,带走我的人……”

“住嘴。”

清帝怒不可竭的声音响遍朝政殿的每一个角落。

“皇上息怒。”

百官纷纷跪下,即便不明白皇上为何龙颜大怒但没人希望自己被殃及。

离寒嘴角微微上扬。“迁怒不是一个好习惯。”他残忍吗?

“咳、咳……”捂着胸口慢慢走近清帝,抬起已装载受伤的眼神,“又不愿相信我了吗,父皇的誓言总是短暂的让人绝望呢?”

跪在下面的官员早就吓七魂不见了六魄,雨王竟敢如此跟陛下说话,还真是……?

是他多疑了吗?心中的紧窒几乎夺去他的性命。

清帝看着离寒嘴角慢慢溢出的血迹,神色大乱的抱住了他。“父皇都依你,都依你。离儿……”

就是在那一刻百官心中有了一个认知——不论那位新后多受皇上的宠爱雨王的地位绝不会动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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