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惊惧过后,女皇,渐渐地回复了往日的沉着与冷静。
微眯着双眼,轻咬着银牙,带着一丝丝肯定地摇了摇头。
“不碍事,不碍事,即使那乌金锥被他们得了去,也不会伤及到我,哼!那昏君心中有我,定然不会舍得用乌金锥伤我。。。。。。”
她,自顾自地小声嘟囔着,完全忽视了一旁跪着的黎尚鸳。
而黎尚鸳也任由着她的思绪,不曾打扰她半分地跪在那里,并双眼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
可我却在听了女皇的喃喃自语后,替那个叫灸焰豹的男子感到很是不值!
他爱女皇有错吗?
只因为他爱女皇,就得死吗?
爱,本应是圣洁而又伟大的,为什么到了女皇这里,反而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呢!
“青龙,我的第二世,是不是,有点太狠毒了呢?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微瘪着小嘴,不安地问着。
青龙缓步走到我的近前,双手握住了我那微颤的手腕:“我明白你,也明白她!你很善良纯真,但她,也非真正的狠毒之辈。她,唉!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啊!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日后,当她的肚子显于人前的时候,她跟冷君忆,都将会被。。。依照祖制而沉潭处死的。”
青龙的话令我为之一惊!
没想到,女皇的现下的处境,竟是这般的艰难凶险!不觉间,开始有些同情她了。唉!做人难,做女人则更难呐!
片刻的静寂过后,女皇忽地挑眉一笑,随即便转过了身,一手扶起了跪在一旁的黎尚鸳,另一只手,则细心地替他掸了掸膝盖间的尘土,动作是那样的轻快自然,完全不带一丝的虚假扭捏。
“大师兄,就按我说的办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呵呵!你就准备好庆功酒等着为我庆功吧!”女皇甜腻而又肯定地说着。
她可是女皇啊!
但她,却肯为个臣子扑掸尘土,即便这个臣子是她的师兄,那她也。。。。。。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呢?我忍不住暗自问道。
她并不是十分的漂亮,但她,却好有女人味儿,好像,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并非做作,而是浑然天成。
唉!
一声忍峻不住的叹息,打断了我的思绪。
黎尚鸳,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左手一个用力,便将女皇那瘦弱的身子,拉至到了他的怀中。
女皇在倚入其怀中的那一刹那,身子略微地僵直了一下,但随即,便又放松开来,并将脸,紧紧地贴到了黎尚鸳的心口之处,小手儿也柔顺地环至到了他的腰腹之间。
“大师兄,小时候,你就常常这样抱我,那时候,真好!每当被你抱着,我都好开心,觉得自己是你的宝,可你自从成亲之后,就再也不曾抱过玉儿了!”声音里满是无尽的委屈与不甘。
“傻玉儿,我们现下都已经长大了,而你,现在也已是巫月国的女皇了,我。。。是你的臣下!哪里还敢,再像小时候那样的抱你!”
话,虽如此说着,但语间,却将女皇拥得更紧,抱得更深,并缓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片刻而又难得的温馨。
“那你现在,为何又敢抱了?”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个女皇的样子!完全是个小女孩儿在撒娇。
“因为我怕,我怕今日不抱,就再也抱不到了!明日,明日我会替你出征,摄了那灸焰豹的魂魄,并将他的肉身,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都城,到时候,你便可不必烦恼,安枕无忧了!”黎尚鸳满脸肯定地说着。
女皇却在听了之后,猛地将他用力推开,并单脚一跺,满是生气与担忧地瞪着黎尚鸳。
“大师兄,你要干什么?摄魂镜,只有巫月国女皇跟拥有处男之身的男子,才可任意驱使,你。。。你刚刚说你要驱使摄魂镜,难道。。。不行,不行。。。我不准!不准!那样。。。那样你不仅会变成个阉人,还将最终成魔,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不要。。。。。。”
女皇双手不停地捶打着黎尚鸳的前胸,并大声地嘶喊着。
黎尚鸳见状,苦笑了一下,复又将女皇揽入怀中,轻声细语道:“玉儿别叫,别叫,我不会有事的。变成阉人又能怎样,反正我已育有二子一女,更加不会留恋那所谓的男女之事!至于最终成魔。。。那。。。那也将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不怕,师兄答应你,师兄会在成魔之前杀了自己,只要现下,能保我玉儿无恙,日后。。。日后就算让师兄去死,师兄也心甘情愿!人生百年,活到最后,怎么,还不都是个死!”
黎尚鸳的这份真情与执着,令站在一旁的我,不禁为之一愕。
他,为了女皇竟然甘为阉人,并且可以连命都不要,看来,他对女皇也是有情啊!
女皇在听了他的这番话后,不知怎的却突然间话锋一转,并信口念道:“大师兄,既然如此,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妹,会留在都城等你凯旋。”
边说,边还煞有其事地,在黎尚鸳的怀里点了点头。
她的这一举动令我很是反感,并在心中暗自骂道:混蛋,自私,不要脸。。。
“嗯,这就对了,要听大师兄的话,乖乖地留在都城养胎,有大师兄在你什么都不。。。。。。”话未说完,黎尚鸳便软软地瘫倒在屋内的软毯之上,并满是不甘地慢慢合上了双眼。
看样子,女皇是点了他的昏睡之穴。
“大师兄,恕小妹今日无礼了!如果,我的幸福要用你的阉身与性命来换作,那么,玉儿宁愿选择不要!”说完,女皇便大踏步走出了巫室。
走至门外,信手将雨儿招到近前。
“雨儿,稍后,你将迷魂香点于巫室之内,下足三日的份量,再命人,将忆王爷也抬至巫室。这三天,你要在巫室外好生伺候着,不许怠慢了他们二人!三日后,我已抵至边塞,量他二人也不会再闹出什么事来,听明白了吗?”女皇面色凝重地嘱咐着。
“是,奴婢。。。奴婢听明白了。。。”雨儿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其最后还是咽回去了,满眼含泪地目送着女皇的背影离开。
她怎么这么爱哭呢?
三日后
赶了整整一晚的路,到达边塞的时候,天色已灰蒙蒙得有了一点点鱼肚泛白的亮色。
从皇辇内向外望去,整个边塞笼罩在一片宁静的晨雾当中。偶尔看见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可是在氤氲的烟雾中倒像捉迷藏似的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女皇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与血腥战争仅一步之遥的边镇要塞,竟然在大战当前的这个清晨,透露出如此这般的宁静致远,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让我等世俗之人不忍心踏足其中,生怕破坏了此刻的隽永。
我不忍想到,也不愿想到,一旦女皇失败,那这个美丽的小镇将会遭受怎样的生灵涂炭!
我希望,女皇能够兵不血刃地,摄了那灸焰豹的魂魄。然后,早日班师回朝,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会遂如我所愿吗?我满脸希冀地望向青龙,可他却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并将脸转向了他处!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咯噔一下,开始慢慢地不安起来。
女皇的大军驻扎在一座小山脚下,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皇家辇队便已然到了大营门口。虽然天色微亮,可大营内已经有了不小的动静。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整齐的出操声。远远望去,一面面明黄色的旗帜迎风飘扬,大大的“冷”字映入眼帘。看样子龙将军,已然将大军先行安排妥当了。看来,这个龙将军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武将。
“臣,龙桀彝参见皇上。”龙将军跪在龙辇之外,向女皇高声拜谒。
再次听到他那粗豪的声音,不知怎的心里感觉很是舒服,他,给我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虽然只见过他一次,但对他的印象却是无比的深灼。
女皇在听到他的拜谒之后,顺手整了整衣袂,随即便无比雍容地自龙辇内缓步走了出来。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军甲士卒,朗声念道:“将士们,辛苦了,两军阵前,无需多礼,都起来吧。”话虽不多,但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说完,她先行走至到了龙将军跟前,亲手将其扶起,并在其身侧小声念道:“二师兄,辛苦了。”声音虽小,但其感情却蕴得很深。
龙将军听罢,身子微微一颤,随后也小声地回了女皇一句:“为了皇上,臣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女皇满意地轻笑。
我在一旁看了,不禁对她很是佩服!这小手段让她使的!漂亮!
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适当的的人,适当的话!
一声小小的“二师兄,”怕是已经令龙将军感动得五体投地了!
一行人被龙将军带着走向了中军大帐。
一路上不断有士兵在看到女皇的英姿后,跪地叩拜,而女皇也欣然地接受着。
进了帐篷,女皇稍微换洗了一下,便对帐外念道:“龙将军,进来吧。”说完,便先行坐到了大帐正中的主位之上。
龙将军大踏步走进帐内,并再次跪拜下去,女皇见状微眯着双眼,温柔地嗔斥他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苦总是跪来跪去!还不快点给我起来!找个地方坐下!”
听了女皇的嗔斥之后,龙将军有些不自然地站了起来,并缓走几步,坐到了女皇的右下首位。
女皇被他这不自然的木讷给逗得“噗哧”一笑!
“二师兄,我让你给灸焰国国君的书信,你日前可曾送到。”一笑过后,女皇切切地问道。
“送到了,昨日午时便已送到。”龙将军再次站起,并双手抱拳,中规中矩地回答着。
“那他。。。可有给我回信?还是,有说些什么?”这时,女皇有些不安地咬了咬下唇,眼间已然流露出一丝丝隐忍的焦虑。
“他并未回信,只说:他会按时赴约。”
哼的一声冷笑:“赴约就好!二师兄,帮我准备一下,今日午时,我要去翱矜祠见他。”
“是,臣下遵旨,臣下马上就去准备。”说完又是一个跪地叩首,接着,便大步流星地向帐外走去。
女皇在其走后,自怀中,将那面巴掌大的摄魂镜取了出来。莫名地对着它发了一会儿子呆,接着,便小心地擦拭了起来。
正午翱矜祠
当女皇带着一干人等到达翱矜祠的时候,远远地已看见灸焰国的旌旗在风中飘扬,格外显眼。
按照事先约定,双方所有的侍卫都将被挡在门外不许入内。
据探子回报,祠堂内只有灸焰帝一人。
女皇对着龙将军交代了几句,接着便独自一人走进了祠堂。而我则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祠堂周围的帘幕已被拉下,虽是正午,房间内却仍然需要借助烛光方才能看清屋内的情况。
大厅内有一张长桌,两侧分别摆放了一排椅子。
在桌的一侧,一个眉目俊逸的年轻人正在注视着,刚刚走入屋内的女皇。
两人就这样自顾自地互相凝视着,谁也不曾先开口说话。
灸焰帝,这个爱女皇爱得几乎发疯了的男子,为了娶女皇为后,竟不惜发动两国间的战争,单从这一点来看,他,不是个称职的好皇帝,但他,却是个难得的有情郎!
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他的面庞十分的白皙清秀,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如豹子般地冷桀摄人,黑漆漆地闪着幽亮地光芒!不仅如此,他的浑身上下,还时不时地散露出,一股摄人魂魄的邪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