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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从咸福宫井里的人偶打捞上来之后,淑妃的身子也日渐恢复。这天,淑妃携赵嫔前去阿哥所看望二阿哥的途中遇见了蕊儿,蕊儿那晚虽未看清淑妃,但确实认得赵嫔的,也知赵嫔素来与淑妃亲近,因而不假思索行礼道:“娘娘万福。”淑妃瞥了一眼问道:“你是何人啊?”未等蕊儿回话赵嫔就抢先道:“不过是今年的秀女罢了,臣妾曾见过一次的。”淑妃又对赵嫔道:“你几时见过?”赵嫔回道:“臣妾一日闲来无事就到了重华宫,正巧就碰上他们了,今年的这些秀女可是个个能说会道呢!”淑妃不语却对蕊儿说道:“抬起头来本宫看看。”蕊儿微微抬头,淑妃看了一眼道:“行了,可真是倾国倾城。只是现在还是个秀女,先封了答应再说吧。”然后笑着离开,赵嫔也偷笑这紧跟其后。

来到阿哥所后淑妃很是爱怜地叫道:“兊昶,母妃看你来了。”小阿哥也快十岁了,十岁之后就会由淑妃接回景仁宫自行抚养了,兊昶慢吞吞的回道:“母妃,我要去景仁宫住。”淑妃微笑道:“昶儿不急,等再过几天你的生辰一过就可以随母妃回景仁宫住了。”阿哥听完之后才开心的向淑妃行礼。

且说蕊儿与淑妃碰面返回重华宫后就又一直在暗自思量丁昭仪的事了,蕊儿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澄清此事并非昭仪所为,要想澄清此事就得查出真正放置人偶的人,这就得先过过事发前进出咸福宫的人了,咸福宫失修,加上昭仪又不太与人来往,因而去过咸福宫的人必定不多,如此便好查多了。想到这里,蕊儿便决定再去一次咸福宫。

与上次一样,蕊儿决定穿着沏儿的衣服夜里前去。亥时三刻之后蕊儿便动身了,因为咸福宫距离重华宫较近,也更方便了蕊儿的进出。蕊儿进去斐云阁时,丁昭仪正伏案写着什么。看到蕊儿进来,昭仪收了案纸,示意蕊儿近身过去。蕊儿却在心里暗自佩服:就要身陷囹圄之人还能这般泰然自若。蕊儿下跪行礼后,昭仪忙说你快起来吧,说着伸手去扶,蕊儿愣了一下却抬头一赌了昭仪的芳容:面庞犹如八分月,眼眸好似水中波,细眉睊睊,鼻尖凸凸,杏口丹唇,朱砂微点,缀着流苏帐,垂着青玉玦,飞花点翠,钗裙玳瑁,秀手卿卿,玉指纤纤,更兼文姬风姿易安才情。蕊儿昨夜只顾伤心不曾细看这会儿不禁看的痴了,丁昭仪则在一旁轻轻道:“你怎么了?”蕊儿定了定神:“请昭仪恕罪。”丁昭仪微笑道:“无妨。”顿了一下才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蕊儿俯身说:“奴婢名叫蕊儿。”丁昭仪纳罕道:“芮儿的妹妹好像也叫蕊儿。”蕊儿听了不禁又悲上心头,但还是很快平复下去并询问昭仪道:“昭仪知不知道这几天都有什么人来过咸福宫?”“这我倒没留意,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蕊儿回道:“奴婢是想揪出陷害昭仪的人到底是谁!”昭仪惊奇:“你要救我?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救我?”蕊儿回道:“奴婢与芮儿姐姐情同姐妹,昭仪娘娘与姐姐有恩,所以奴婢一定要帮昭仪。”丁昭仪却笑了一下:“你身为宫女又如何帮我呢?而且我也不想再待在这宫里了,死了或许还是解脱,你不用再费心了,回去吧。”转而又说道:“哦,你以后也别来了,你是淑妃身边的人,让人看见你往咸福宫跑,还想不想活了。”蕊儿说:“可是……”不等说完昭仪又说道:“好了,回去吧,以后干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说不定还能早日出宫,到时一定记着将那只珠钗带出去。”说完便拿出案纸继续写。蕊儿无奈便只得先离开斐云阁,出来之后听见转角处有细微的说话声,蕊儿好奇便蹑着脚走了过去,发现是那个叫沉音的宫女和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在谈话。

这一夜,皇上宿在了景阳宫,在服侍皇上睡下时序妃问:“听说淑妃的身子已经好了。”皇上道:“是吗?”序妃回答道:“今天淑妃姐姐还去阿哥所看二阿哥去了,想来已无大碍了。”皇上说道:“那就好啊,昶儿还小,淑妃多去看看也是好的。”“是啊,好在阿哥就快十岁了,到时淑妃姐姐就可以接回景仁宫自己照顾了,淑妃可是个慈母啊。”皇上转身道:“是啊,马上就是兊昶十岁生辰了,你不说朕差点倒忘了。”“是啊,二阿哥都十岁了,也都学了不少东西,上次还吵着淑妃姐姐教他作诗呢,姐姐哪里会这个。后来还是和妃姐姐解了围,只是和妃姐姐成日礼佛无闲暇,其实……”序妃顿了顿:“其实后来二阿哥还央浼丁昭仪,去过几次咸福宫呢,那孩子倒还挺敬丁昭仪的,只是现在……”序妃不语,皇上却闭着眼说:“既然爱诗就找个人教他吧。”接着又说:“好了,夜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序妃看了皇上的背影一眼道:“是。”

第二天,序妃到达坤宁宫时就快迟了,淑妃说道:“序妃妹妹不要太过操劳啊,莫让皇后娘娘等久了。”序妃面不改色道:“是臣妾失礼了,请皇后恕罪。”皇后说道:“时间还没到,没什么要紧的。”此时皇上到了,众妃都起身行礼,皇上升了上座道:“皇后,过几日就是兊昶生辰了,皇后操持操持。”皇后颔首道:“是。”淑妃忙谢恩,皇上又对淑妃说道:“他是你的爱子,有什么想法就跟皇后说罢。”淑妃又赶忙谢恩,皇上又接着说:“等十岁生辰一过,皇后你就着人将兊昶送回景仁宫与淑妃同住吧。”皇后点头并问道:“这届的秀女已经过了受训期,皇上要什么时候召幸呢?”皇帝回道:“让内务府先把牌子挂起来,今晚先送来养心殿朕过目。”皇后道:“是。”同时问起:“皇上,淑妃的事该如何处理?”此时淑妃说道:“那个贱人胆敢谋害臣妾,恳请皇上做主赐死!”皇帝面露不悦,皇后赶忙暗示淑妃,淑妃这才不语,许久皇上开口道:“此事昭仪确实难辞其咎,但不能妄下定论,先禁足一月吧,查察之后再做定论。”皇后点头道:“臣妾明白。”“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朕先回养心殿。”皇帝离开后皇后也吩咐散了。

这里蕊儿想起昨天夜里看见的那两人私语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时余氏进门来说:“小主,内务府已经让先把小主们的绿头牌挂起来,今夜就要送到养心殿皇上过目,皇上翻过之后就要前往养心殿侍寝了。所以还请小主能先留心。”“好的,我知道了。”

酉正时分,内务府总管齐景鄢便捧着装有绿头牌的盒子跪在了养心殿,皇帝问道:“这届秀女都有谁家的女儿?”齐景鄢回道:“回皇上,绿头牌第一个鄂通平実是直隶总督鄂通索隆之女,第二个纳兰德馨是九门提督纳兰竭忠之女,第三个……”皇上打断道:“德馨?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朕可要看看她是否‘德馨’”说着便翻了她的牌儿,然后又扫了一眼其他牌子念到:“顾佳妙龄。”笑道:“这些秀女的名字倒雅的很呐!”齐景鄢便问道:“皇上是否要换过来?”皇上道:“不用了,让这个纳兰德馨过来吧。”齐景鄢便退了出去。

房内,蕊儿正在想丁昭仪的事,沏儿进来道:“小主,你知道吗,皇上已经翻了德馨小主的牌儿,德馨小主待会儿就要往养心殿侍寝去了。”蕊儿知道皇上初次选侍女侍寝不仅得凭自己喜欢,还得看看其背后的家世,家世盛的才能先行侍寝,这样好让别人知道礼不可越,而今年秀女里面就只鄂通平実、德馨和那个锦州副都统之女家世颇盛,三人之中德馨能够胜任自然是无可厚非,所以蕊儿并不惊讶,依旧想自己的事。

而德馨这里在传旨之后便忙个不停,德馨倒是处事不惊,一切都井然有序,而其他人则如慌乱了神。一会功夫后余氏告知德馨:“小主,水已经好了,请随奴婢前去沐浴。”德馨来到浴房,前面的木桶里面已经放好了许许多多的花瓣,余氏为德馨解下衣襟,褪去头饰,德馨柔顺的长发缓缓垂下贴在她洁白的肌肤之上,余氏扶起德馨,向浴桶踏进,德馨便靠着浴桶闭上眼睛,余氏则用瓢一点一点往德馨身上舀,并用双手轻抚德馨的头发。沐浴好之后,余氏便扶了德馨于梳妆台上静坐,自己亲自为德馨理妆。

戌时前后,内务府一名指引太监叫做周怀礼的太监便开始叫德馨了:“小主,时候到了,咱们上路吧。”于是德馨便出了房门,由周怀礼相领,余氏在后护送前往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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