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宫
“烟儿,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可是你弟弟他是无辜的。你一定要帮他!”
“姐姐,你不想见江逸辰吗?”
含烟呆呆愣愣地坐着,柔妃和宁王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她想了一夜,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直接的联系。柔妃是求她,宁王就是威胁了。江逸辰有什么他们想要的吗?他再有名,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为了钱?从柳府抄来的家产还不够吗?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烦躁地甩甩头。这些问题折磨得她一晚上没睡,头疼得厉害。
“小月,你拿些盘子过来?”
“小姐,你要盘子做什么?”小月不解地问。
“让你拿你就拿,别罗嗦!”可能是发现小月和她分开后,主动去找了郑文远,她有点排斥她。说话也没以前那么温和。
“知道了,小姐。”小月委屈地嘟着嘴,在房间里四处搜寻。这是宫里,主子住的地方,又不是厨房,她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几个装果品和糕点的盘子。有两个,还是从神龛上取下来的。想到这,她有点怕。大慈大悲的观世间菩萨,你要是有灵的话,一定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也不要怪小姐,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只是心情不好。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拿着盘子送到含烟手上。
含烟瞅着她,又不高兴了。这丫头,明知道她的手不能拿,还巴巴地递到她跟前来。
“放这。”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着。小月的心跟着节奏一上一下地跳。
“就这么几个?”她面露愠色。
“是啊,小姐。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小月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我把神龛上装祭品的盘子都换下来了。”
“你看看还有什么一摔就碎的,像花瓶,罐子之类的,都拿来。”含烟吩咐着。
“小姐……”小月为难地嘟着嘴,里里外外找。
“啪!”“嘭!”嘭嘭啪啪的声音在若大的宫殿回荡。含烟一开始还是认认真真的练习“拿”东西,后来发现这嘭嘭啪啪的响声能让她得到发泄之后,就直接砸开了。砸得越响,她越开心,地上的碎片越多,她越来劲儿。小月不敢吭声,其它的宫女更是躲得远远的。
“看来你的心情不错嘛!”今天的郑文远一身白衣,笑容满面。含烟还以为是江逸辰来了。待对上他那双璀璨的黑眸,她才猛然惊觉,那短暂的一瞬不过是她的错觉。江逸辰怎么会来皇宫呢?他们是一定不会让他来的!
“别笑得那么恶心。”她继续手里的动作,砸完最后一个花瓶。本来她是想砸郑文远的,自己的手不争气,没砸成。
“想砸我,也要等我把你治好了再砸。这么心急做什么。”郑文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他坐到她身边,嘴角微扬。
含烟真的很讨厌他笑。他一笑,她就想到江逸辰。她觉得他们俩有些相似。这一点让她没法接受。
“你还是不笑要好点。”她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以为你喜欢我笑。”郑文远没脸没皮地说,“我看江逸辰一笑你就神魂颠倒的,就以为你喜欢看男人笑。”
“你--”含烟被他气得不轻。又说不过他,闷闷地想江逸辰去了。
“你一晚没睡,去泡个澡吧。我等你!”郑文远看她眼圈黑黑的,有点心疼。他看了眼小月,又唤来两名宫女,打扫地上成堆的碎片。
小月和一个宫女一起搀着含烟去里间沐浴了。昨晚没洗澡,也没换衣服,是挺不舒服的。
皇宫里就是奢侈。一个浴池也这么大,池壁上还镶着宝石。热汽缭绕的水面上撒着厚厚的玫瑰花瓣。小月解开她的衣服,她坐到池边,滑进水里。
温热的水,层层包裹她一身的冰肌玉骨。她舒展身体,沉进水中。热水舒缓着她紧绷的神经,她感到无比惬意。
“咳,咳咳!”大概是在水里憋得太久,她呛到水,一下钻出水面趴在浴池边沿,剧烈地咳嗽起来。小月赶紧托住她。她的整个上半身暴露在外,长长的黑发湿淋淋地粘在上面,将她完美的曲线衬得若隐若现,白玉般的肌肤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暗处偷窥的郑文远猛吞口水。他就不该鬼迷心窍地偷偷跟来。害得自己欲火焚身,欲罢不能。
“小姐!你身上的伤--”小月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捋到一边,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们家小姐胸口和腹部的伤疤。
藏在黑暗里的眼睛也闪过一抹复杂的光。那洁白无瑕的肌肤上狰狞的伤疤,像两只虫子爬到他心里,一点一点啃啮着。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含烟抚摸着胸口的伤疤,脸一下烧红了。这里,江逸辰吻过……她的心跳加快,身体也笼上一层红晕。
还好,光线很暗。小月没看到。她低着头,安静地等小月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穿上衣服。
“洗好了。”郑文远这声问得有些虚。
含烟在小月和宫女的搀扶下走出来。三千青丝散落在金黄色的繁花宫装上,发稍还在滴水。面色红润,仿佛还在冒着水汽。再想到刚才的满室春光,不禁心猿意马。
“小月,把我的发钗拿来。”刚坐定,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她的发钗。
“哦。小姐,这发钗好漂亮啊!”小月拿着发钗啧啧赞道。
“我看看。”郑文远一把抢了过去。“不错。这紫水晶很少见,不像是昊天国的东西。”他有模有样的评论着。
“还给我!”含烟恶声恶气地说。她发现她这个曾经的未婚夫真是难以琢磨。性格变化多端,行踪飘忽不定。跟公主关系暧昧,就能这么在宫里招摇过市?
“这么宝贝,江逸辰送的?”郑文远翁声翁气地问。
“要你管!”含烟白了他一眼。
“你了解江逸辰吗?”他漫不经心的一问,勾起她满腹的疑惑。
“郑文远,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们是好朋友,你一定很了解他对不对?”
“还行。”郑文远把玩着那把金钗,随口答着。
“柔妃和宁王把我关在这,想威胁他做什么?”含烟的问题越来越犀利。
“江逸辰不过是个商人,他们威胁他做什么?”
“把李子轩抓了,威胁丞相,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嗯。你这是个好办法。我让宁王考虑看看。”郑文远放下金钗,调侃道。
“还有你,郑文远,”含烟的音调一下拔高,“你跟宁王有什么关系?你明明和江逸辰是好朋友,为什么串通他们把我弄到这来,你有什么目的?”
“呵呵。”郑文远笑而不答,“你想多了。就换个地方呆几天。等我把你治好了,就可以出宫了。”
“手伸出来,胳膊放平。”不等含烟反应过来,他制住她的手,在受伤的地方扎了一针。细细的针cha进皮肤里,针头还晃啊晃的。
“啊--”含烟后知后觉地叫了声。
“叫什么,又不会疼。”郑文远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就算疼,你也叫晚了。”
他的动作很快,一句话说完,她的手腕上就又多了几根银针。
“这么扎有效吗?”含烟怀疑地问。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郑文远卷起袖子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连续扎十来天,就好了。生活自理是不成问题的。”
“那什么成问题?”含烟问。
郑文远窘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说。
“你应该躺着让我扎针的。”
“你不早说!”含烟瞪他。她的手腕上全是针,动都不敢动一下,让她怎么躺着。
“没关系!现在躺也一样!”郑文远说着说着,一把将她抱起来。
“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含烟惊得花容失色,大声叫着。
“别动!碰到针我不负责的!”郑文远开怀大笑,“江逸辰抱你没见你吵吵,我抱你一下就这样!”
含烟的脸发烫了。她尽量让自己离得他远一点,避免身体的接触。她还是不习惯他身上的这股药香。她想到了江逸辰的味道,竟是那么怀念。
郑文远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子。含烟没说话了,只是脸越来越红。
“要脱袜子。”郑文远蹲着身子,喃喃自语着。他的手一握上她的脚,就感觉到她身体的战栗和隔着袜子传来的滚烫的温度。他喉结滚动了下。
“要扎快点扎!扎完你就可以滚了!”含烟吼了一句。其实她的心里很紧张。除了江逸辰,她没让别的男人碰过她的脚。她都要羞死了!
“嗯。”郑文远小声应着,当他触上她白净的脚时,手还是不能颤了下。
“我扎了望。”为了掩饰内心的狂热,他高声提醒她。
“嗯。”含烟应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郑文远努力地纰除杂念,将心放在扎针上。
房间里流动着一股奇怪的暧昧……
谁也没注意,锦云宫门口一抹火红的身影已经在那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