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秋无念实在憋不住了,想出去走走,童寿再次将她堵在帐门口。秋无念起初是笑着说:“寿爷,我就出去走会儿,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童寿板着个脸,倨傲地说:“不可以,请夫人回去。”秋无念一看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尖锐地说:“你还知道我是夫人?请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喊你一声爷那是客气,奴才管着主子那就是越矩!”
“你!”童寿仗着是童逊最信任的人之一,在相府中除了对童逊对谁都没个好脸儿,更何况他十分不喜欢秋无念,而且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教训他。“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就是不让你出去!”
秋无念冷冷一笑,从怀中抽取出相令,“这是相爷的信物,你不会连相爷的话也不听吧?”童寿看见秋无念拿出相令,先是一惊,然后很犹豫的样子。秋无念知他不敢不从,但又怕失了颜面,趁他犹豫之际,秋无念径直走了出来。童寿想拦她,手却只伸出了一半,他想不通相爷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她。
秋无念小跑到河边,心中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不禁冲着河喊了两声。“看来你心情不错,”一个身着紫色锦袍,带着紫色面具的人出现在河边。“主人。”秋无念叫道,眼睛向周围看。
“不用看了,本座让御风和惊雷隐蔽了。”紫袍人说。秋无念问:“主人打算何时见童逊?”“越快越好!”紫袍人快速答道,接着又问:“他的伤怎么样了?”秋无念笑答:“已无大碍。”
“听御风说你有了哨主?”紫袍人又问:“你是不是用吹过了哨主?”秋无念答:“是的,我已经命旋风七十二骑在各个路口阻杀来杀童逊的人。”
“可惜你忘了告诉他们要放本座进来?”紫袍人的语气似乎是在指责秋无念。秋无念浅笑着说:“我知道主人喜欢做有难度的事情。”紫袍人叹了口气,温柔地说:“为什么本座总是在救你,而你总是在给本座制造麻烦?”
秋无念冷冷一笑,说:“主人还是把你的温柔留给那些有需要的女子吧!”紫袍人诧异地说:“你是女子吗?你不是秋公子吗?”秋无念笑着说:“主人的狡辩天下第一,如果今天只是来和属下舌战的话,属下甘拜下风。”
紫袍人严肃地说:“哨主的事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多问了。不过名册的事你还是要尽快,名册到手之后你就可以离开相府了。”“恩,主人还有吩咐吗?我要回去了。”秋无念说。
“恩,天凉了,多穿点衣服。”紫袍人最后别扭地说出这样一句吩咐就转身离开了。秋无念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暗想:果然是情场高手,难怪那些女子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的。
秋无念经过一片小树林时,远远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躲在一颗大树后。
“相爷,慢慢来,您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是一下能好的。”童禄在旁边陪着童逊散步说。童逊停下脚步,问:“你不觉得奇怪吗?三天了,没有任何人来袭击我们?”
童禄想了会儿答:“相爷,也许皇上这会儿也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出心来对付您。”童逊冷冷一笑说:“西梁都这样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我的命?但是那个人不出手就太奇怪了,也许是有人在暗中帮忙啊!”秋无念听着童逊说这句话,心想总是瞒不住他的。
“我们的人回报确实是有另一股力量在阻杀。”童禄答。原来他早就有准备,也是,童逊是什么人?秋无念暗暗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旋风七十二骑是安家的秘密,一但被揭发是灭门的大罪,可是现在秋无念为了童逊的安全却将他们暴露在童逊面前了。
“相爷若非为了夫人,绝对不会让那些宵小之徒有可趁之机。”童禄接着说。童逊低喝:“决不许任何人在夫人面前这样说。”两人接着前行,眼看再往前几步就是秋无念藏身的大树了,童逊突然低声问童禄:“若你是女子,本相和安爵爷谁让你更动心?”
童禄楞了一下,不假思索地答:“当然是相爷。”童逊轻笑了声,没有说话,两人转身回去了。秋无念感觉童逊应该知道她在这儿,那他和童禄的话是说给她听的,那他为什么要跟安如栩比呢?
秋无念收回心绪,赶紧拿出哨主,吹了三声短声。片刻之后,一人一骑从远处驰来,见到秋无念下马行礼道:“参见主母。”此人是旋风七十二骑的总管——铁鹰,如果只需召唤他就用短声。
秋无念让他起来,他们第一次见秋无念的时候,就七十二个人一起跪在地上喊她主母,幸好秋无念当时选的地方偏僻,否则真是什么人都惊动了。那时秋无念才知道,哨主只能在安如栩或他的夫人手上,若是其他人使用哨主就会被七十二骑分尸,秋无念还不想死,只好冒主母之名。
“你们马上撤了,不要给别人发现了。”秋无念焦急地说。铁鹰没有一丝犹豫,马上答:“是,主母还有什么吩咐吗?”秋无念说:“没有了,你们小心就好。”铁鹰点头应允,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晚上用过晚膳,童逊拉着秋无念出去散步。秋无念怕童逊的身子还没恢复,童逊看出她的担忧,笑着说:“我已经无碍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秋无念就这样被童逊牵着,不知他要走到哪儿。
童逊突然停了下来,说:“闭上眼睛!”秋无念愣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童逊却在瞬间松开了手,秋无念有一瞬的无措,险些睁开了眼。许久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了她一个人。秋无念感觉到一阵的寂寞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她甚至在想童逊是不是就这样把她扔下了。
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哨声,接着是马蹄声,“无念!”秋无念听到童逊熟悉的声音觉得亲切极了,高兴地睁开了眼,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些炫目。
在皎洁的月色下,一袭白衣的童逊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她面前,皎洁醉人的月色,英俊迷人的童逊,梦寐以求的骏马,这样的画面让她感觉像极了豆蔻年华的少女的梦。
像是一个少年英俊的侠士在一个月亮美得会让人犯错的夜晚,对一个整日坐着美梦的少女伸出手,坚定对她说:“把手给我,我们共乘一骑闯荡江湖。”
又像是一个厌倦了世事的政客,在这样让人迷醉的月色下向她伸手,决心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远离尘世,到广袤的草原上放马牧羊,逍遥一世。
“无念,把手给我!”童逊笑着喊,秋无念不自禁地伸出了手。童逊用力将她拉到了马上,她边坐在马上,童逊的怀里。秋无念醉了,痴了,疯了,只想和童逊这样子过一辈子。
童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秋无念,在她耳边说:“这匹马是大宛出产的汗血马,送你的,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秋无念抚摸着它雪白的鬃毛,想了会儿,说:“叫它飞雪如何?”童逊说:“其速若飞,其毛若雪,不错。”秋无念弯下腰,伏在它耳边说:“现在开始你就是飞雪了。”
童逊轻声道:“抓住缰绳坐稳了,让它带你跑会儿。”飞雪不愧是宝马,秋无念坐在上面真有飞起来了的感觉。“喜欢吗?”童逊问。秋无念笑着点点头,快乐的表情充斥着她的脸。童逊拉紧了缰绳,飞雪马上停了下来,改疾奔为慢走了。
“现在飞雪带咱们回去休息,明日我教你骑马。”童逊柔声说:“多谢相爷!”秋无念念念不舍地看着飞雪被童禄牵走,这样的美梦就要醒了吧!走近营帐的秋无念发现自己对刚才的那一段是那么不舍。
童逊看着秋无念的低落,嘴角含笑,“啪啪”童逊拍了两掌。几个家人端着几个盘子鱼贯而入,放在桌子上,就静静地退下了。
“这是…?”秋无念疑惑地问,不是已经吃过了饭吗?童逊温柔地笑着说:“我们一起来看看。”童逊走到秋无念身后,将她环在怀里,握住她的手掀开其中一个盘子。
秋无念看到盘子里的东西,不敢相信地转头看着童逊。童逊微笑着说:“不妨试试,很久没有吃过了吗?”童逊拿起筷子,从盘子中夹了一个丸子给秋无念,秋无念张开嘴咬了一口,眼泪就这样无征兆地留了下来。
四年了,秋无念已经四年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四喜丸子,吃着这个丸子,秋无念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儿时,回到了西平,回到了没有烦恼和忧愁的时候。
“怎么哭了?这么难吃?”童逊说着自己咬了一口,奇怪地说:“没错啊!这天香楼的厨子号称是正宗的西平点心…”童逊还没有说完,秋无念含着泪笑着说:“童逊,谢谢你!”童逊了解到秋无念的心情,看着她淡淡地微笑。
秋无念又被童逊喂着吃了另外几种西平的点心,才刚刚知道自己是西平人,就马上送上了正宗的西平点心。天香楼?似乎是国都最出名的青楼,为了让我吃上正宗的西平点心,童逊,你到底费了多少的心呢?秋无念不敢再往下想,如果换了一个人,即使被童逊是利用也会甘之如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