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水雾将天地之间染成了水天一色,远远望着,几乎已分不清天空水面和陆地。
轰鸣的水声伴随着奔流不息的水流拍打着人的神经,激起冰冷的水雾。忍不住的叫人心底发寒。
她一袭红艳的衣裙一动不动伫立山巅,头上华美凤冠的珠翠在呼啸的山风头中有如利鞭一下一下抽打着她娇嫩如花的面庞。她却仍旧一动不动,直到天荒地老。
无边的寒冷有如冰原将人团团包裹,裸漏在外的肌肤渐渐如冰般透明惨白。
似乎下个瞬间,便会骤然消散。
“姒文命,我绝不原谅你。姒文命——。”
温热的触感在身边慢慢流淌,似乎瞬间便驱散了体内彻骨的严寒。
舒服的如坠云端,叫人忍不住沉睡其中。
玉锦云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豁然开启。
双眸中不见半点迷蒙,身边强烈的异物感叫她心中凛然。
骤然间反掌朝身后拍去,虽然她功力全失,此刻却也是用了十分的力气。
这一掌着实不轻。
可是出手的力道却被人瞬间化解,白腻的皓腕叫人牢牢抓在手中。
头顶一个冷冽淡然的声音有如醍醐灌顶:“你就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玉锦云身体不由的一僵,瞬间便如游鱼般滑了出去。
只一个回眸,正对上莫辰枫平静无波的双眸。
莫辰枫的脸色不是很好,透着些许的疲惫和苍白。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的中衣,袖口上绣着青竹的暗纹,发髻微微的凌乱。
双眸中似乎还有着一丝初醒的迷茫和不满。
“你——。”
玉锦云瞬间将脸烧的通红,神情却是渐渐冰冷下来。
她并没有忽略自己刚才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
况且,她身上的衣服与刚才并不相同。
莫辰枫却毫不在意,缓缓起身,缓缓下地。缓缓取过身边搭在架子上的外衫,缓缓穿上。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有条不紊。
“这是哪里?”良久,玉锦云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玉泉院。”他淡然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玉泉院?玉锦云不由一呆。
那不是她刚刚进府时莫辰枫送自己来的院子吗?她当然不会忘记,这里有一眼温泉。
“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辰枫瞟了她一眼,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傻子,缓缓将袖口整好:“这是我的浴室。”
啊?
玉锦云呆了,莫辰枫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他的浴室,除了他别人谁都不能来的禁地。
但是,她又为什么会在这?而且是在那样的地方醒来?
她不由偷偷瞟了一眼那张床,一张极为舒服的床,现在看在她眼中却怎么都觉得刺眼。
何况,她的衣服已全然不同。
“我为什么会在这?”僵持良久,她还是开口问道。
“你不记得你晕倒了吗?”
她当然记得,那样清晰的冰冷,那样痛彻心扉的绝望,她怎么可能忘记。好像,好像刚才梦到了什么?
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头却是越来越痛。
她不由颦紧了双眉,指尖轻轻按在了眉心。头疼的更加频繁。
瞧着她的样子,莫辰枫冷冽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不由伸出手指就像抚上她的眉心。
骤然间,想到温泉中解开她衣衫时那紧裹在胸口的白布,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生生将手收了回来。
“你当时身子冷的厉害,我便将你带来了这里。好在都缓过来了。”
声音竟是柔和了不少。
“你可是有什么不适?我传了军医。”
玉锦云轻轻摇摇头,其实在她醒来后已经替自己把过脉了,自己的身体的确好的很,没有丝毫的问题,也并没有中毒。
那时的不适很是怪异,并不是普通的军医能够把握的。
“不必了,”她淡淡的道:“末将无碍。多谢王爷挂碍。”
莫辰枫脸色却是瞬间冷冽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冷了几分:“以后,不必在我跟前称末将。也不必称我王爷。”
玉锦云不由一呆,那要如何称呼?
“叫我允之,这是我的表字。从我父王母妃故去后,便再没人这么叫过。”
“啊?”玉锦云为难道:“这恐怕不妥吧,王爷的名字如此尊贵——。”
莫辰枫双眸瞬间如刀锋般锐利,后面的字便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允之。”她笑的如春花般灿烂,心中却在暗暗鄙视自己,怎么就这么没骨气。
莫辰枫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将她弱若无骨的小手抓在手中。
玉锦云正确呵斥,一股温热的触感袭来,白如藕节的皓腕上竟多了只血玉镯。
那血玉镯看起来玉料极是普通,花纹也不慎精美,却是温热无比,在这样严寒的冬季,竟叫人舒服的不得了。
而那镯子附一接触到她的手腕,便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动的缩小了。
那花纹?她心中一动,竟与白玉簪和碧玉佩上的花纹一般无二。
“果然是极配你的。”
莫辰枫满意的点点头。
玉锦云脸色却不太好看:“王爷,这是何意?”
莫辰枫神色一拧,她方惊觉又说错话了:“允之。”
莫辰枫道:“这是我母妃的东西,虽不起眼,却能解寒症,如今送给你也算物尽其用。”
“老王妃的东西,怎么好给我?”她张口就欲拒绝。
莫辰枫的脸色瞬间变的黝黑,语气便有些不善:“那血玉镯会自己认主,你不妨试试可还能退得下来?”
玉锦云心中一凛,她怎会没有试过,无奈那镯子如同长在她手腕上一般,任你如何使劲,就是纹丝不动。
但莫辰枫即是它的主人,自然是识得去掉它的法子。
“允之,”她声音甜腻的如同蜜糖:“我一个男子,手上戴着这样的镯子,岂不叫人笑话?你可有法子将它除去?我收着就是,戴就不必戴了吧。”
莫辰枫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法子倒是有一个。”
“什么?”她双眼瞬间晶亮,充满希冀。
莫辰枫嘴唇微微一抿:“把胳膊砍了。”
玉锦云的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下来,谁说修罗战神冷冽无情,谁说修罗战神不苟言笑,谁说修罗战神不屑戏耍人的。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