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潇湘馆,我不禁感叹,这个叫楚风的人到底是谁呢?看红楼时没看过,刚才说要娶我。呵呵,看来林黛玉的行情还是不错的,不过我也并不担心。宝玉还没娶亲,迎春也未嫁人,按着规矩,就不该轮着我。再者如果门户不对,贾母也不能同意的。
次日,便传出薛蟠被柳湘莲痛打的事来。薛姨妈没来告诉,王夫人也乐得不管。众人只觉好笑,我倒是觉得活该,薛姨妈不知道,以后薛家就败在薛蟠的手里。
如此过了几日,宝钗便安排薛蟠去南面做生意去。薛姨妈忙着连日打点行装,很少过来。
这日我正坐着看书,雪雁进来说道:“姑娘听说了罢!大老爷把琏二爷打了一顿。”我奇道:“我倒是没听说,因着什么打的,你知道么?”雪雁笑道:“我也听别人说的,不知真不真?说是大老爷不知在哪里看见了几把好扇子,回家来,便要人各处去寻。找到个混号儿叫什么石呆子的,家里有二十把旧扇子。不过奇不奇?这人虽穷的没饭吃,却死也不肯拿出来卖。大老爷便叫琏二爷去买去。琏二爷花了不少功夫,也没弄到手。大老爷没法子,天天骂琏二爷无用。可谁知道姑娘的老师,就那个贾雨村听到了,设了法子,讹他拖欠官银,拿了到衙门,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扇子抄了去,作了官价,送了来。大老爷问着琏二爷:‘别人怎么弄来了?’琏二爷说:‘为这点子小事,弄得别人倾家荡产,也不算什么能为。’大老爷听见,说琏二爷拿话堵他呢,就打了起来。”
紫鹃听见,说道:“那那个石呆子,怎么样了?”雪雁说道:“不知道是死是活呢!”紫鹃叹道:“为着几把扇子,就这样,无怪二爷的。”我说道:“大老爷打琏二哥哥,恐怕也不止为了这个。想要鸳鸯没能够,他岂不迁怒的?可气的是贾雨村,真是个祸害贪官!丧天良的事也不知做了多少?当日我爹就不该荐他来的!”
紫鹃说道:“可不是么。香菱的事也是他做下的,薛大爷打死了人也不过那么着了。”我冷笑道:“迟早都会找寻回来的。看他们有几日乐头!”
薛蟠启程之后,宝钗便带了香菱进园来了。到了晚间,香菱便往我这里来了。闲话一阵,香菱说道:“我这一进来,也得了空儿,好歹教给我作诗,就是我的造化了。”我不禁有些迟疑,真林黛玉肯定能的,可我是个西贝货,教别的还行,什么物理化学生物历史的,可作诗……
看着香菱企盼的神情,我不由心软起来。只好说道:“那也是可以的。不过我这几日还未大好的,只好让你拿了书先去看的。”遂吩咐紫鹃取了王右丞的五言律来,递与香菱说道:“你先看看罢。有不明白的,问你姑娘,或者遇见我,我讲与你就是了。”香菱拿了诗,便告辞回去。
以后香菱作诗,与书中相同,就不一一表述了。而忠靖侯史鼎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着家眷去上任。贾母舍不得湘云,便命人接了过来,在此住下。凤姐本要给她安插住处,湘云执意住在我这里,也就罢了。此后香菱来问诗,湘云正好称了意,俩人凑在一起说个不停。宝钗便封了二人“诗呆子”和“诗疯子”,众人都称很是。
这日,香菱正在我这里和湘云说话,宝钗探春也在。几个小丫头和老婆子来,笑道:“来了好些姑娘奶奶们,我们都不认得。姑娘们快去认亲罢。”探春笑道:“哪里话!你到底说明白了,究竟是谁的亲戚?”丫头笑道:“大奶奶的两个妹子,还有薛大姑娘的一个妹子和兄弟,还有大太太的侄女儿。”宝钗笑道:“原来我们薛蝌和他妹子来了。怎么他们到了一处?”
说着,众人便往王夫人上房来了,只见屋内黑压压的一地。就是邢夫人的嫂子带了邢岫烟投奔而来,李纨的寡婶带了他两个女儿李琦李玟也来京里,薛蝌带着妹妹宝琴上京,却是要与梅翰林之子完婚的。
大家见礼叙过,贾母、王夫人都欢喜异常。贾母笑道:“怪道昨儿晚上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是应着今日。”众人又把礼物送上,便一起用了酒饭。
我见邢岫烟果是家中贫寒,穿着朴素,但落落大方,也不以为比人寒酸。薛宝琴美丽可爱,聪明剔透,不怪贾母喜欢。而李玟李琦也容貌清丽,出语不凡。
一时贾母让王夫人认了宝琴做干女儿,又留众人在此住下。贾母把宝琴留在她那里。邢夫人把岫烟交与凤姐,李婶带了李玟李琦便留在李纨处。凤姐便让岫烟住了迎春处。
此时大观园中,比先又热闹许多。众人也只互相欢喜,尤其宝玉,加倍地往各处去逛。
这日我约着湘云去看岫烟,却在路上遇见,她却要往宝钗那里去,便一同去了。到了那里,宝钗正与香菱、莺儿一起做针线,见我们来了,忙请坐下。
我笑道:“宝姐姐也不出去玩,在家里做起针线来。”宝钗笑道:“这几日我觉得闹得慌,才得了空儿,做针线当歇歇的。”
正说着,宝琴来了,披了一领斗篷,金碧辉煌,想是贾母送的。湘云笑道:“老太太倒是疼你,这么着疼宝玉,也没给他穿的。”宝钗笑道:“这也是个人的缘法,谁想着她来了,老太太有这般疼她的。”我笑道:“还是她是个可疼的,不止老太太,太太们也喜欢呢。”
一时,宝玉、探春过来,琥珀跟脚进来。说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她还小呢。让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她要什么东西只管要去,别多心。”宝钗忙站起身来答应了,又推宝琴道:“你也不知哪里来的这点福气。你倒去罢,恐怕我们都委屈了你。我就不信,我那些儿不如你?”
宝琴听了,只是笑,并不说话。宝玉笑道:“难为宝姐姐也羡慕起人来。不过老太太确是多疼了她的。”湘云笑道:“宝姐姐自是好的,任谁也挑不出的。不过各人缘法罢了,谁也求不来的。”宝钗忙道:“我哪里那样的,你们取笑惯我,又来说这些。”
我觉得没意思,便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这半日也该吃药了。”湘云便和我一起出来。我说道:“好几日没去瞧凤姐姐了,你去不去?”湘云说道:“左右我也无事,便一起去罢。”我们便一起往凤姐处去了。
凤姐正和平儿闲话,见我们来了。凤姐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们又来回跑什么?”我笑道:“长天白日的,在家也无聊,还不如找你来说话的。”凤姐笑道:“我也觉得闷得慌,大夫又不让我劳累着,只好在家里呆着。”湘云笑道:“可不是。总不见凤姐姐,我们也觉得闷的。”凤姐笑道:“我倒是给你们解起闷来了。我看着天阴着,好像是要下雪的。”我说道:“要是下雪,我们倒可以一起乐了,就不知琏二哥哥管不管的?”
众人听了,都笑了。凤姐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打趣我来,将来你出了门子,看我那林妹夫对你怎么样,到时你再说嘴的。”众人越发笑起来。我笑道:“好个嫂子,说起我来了。”
小红端了一碗粥过来,交与平儿。平儿便递与凤姐。湘云奇道:“又不是饭时,姐姐吃什么粥的?”凤姐笑道:“不过是太太打发人送来的,说是吃着好,要不我才不吃这劳什子的。”
我想了想,问道:“姐姐吃多久了的?”平儿笑道:“前儿就送过来,今日才想起熬的。这不才吃的。”我笑道:“不是我说,平时饭食够补着就好了。何苦来,吃这些!”凤姐听了,不禁疑惑起来,说道:“林妹妹觉得不好么?”我说道:“我知道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我以前听他们说过的。那是我妈有我弟弟时,也是总吃这些的,素日里饭倒是没吃什么。可不后来我弟弟身子不好,到底没了的。要不我也有个依靠的。”
见我感伤,凤姐笑道:“好好的,又提起这些来。妹妹的意思我明白了。”湘云也道:“虽我不是姐姐的亲妹妹,可我是把姐姐当亲姐姐的。”我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才我见了邢大妹妹,你们觉得她怎么样?”凤姐笑道:“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却觉得她好,比我们这里人都好。家里虽那样,可她却始终这么着,真是好的。”我笑道:“我们也这么想的,可惜我和云丫头都不是自己作得主的,有些事也不好自己做的。”
凤姐会意,笑道:“这几日我也没得空儿,想得也不周全。”平儿笑道:“才我收拾东西,倒忘了和奶奶说了,那里的几件八成新的大红羽缎、猩猩毡,我看着奶奶也不穿,还有两件子半新棉袄,我都装起来了。还想着回奶奶的,什么时候给邢大姑娘送去的。”
正说着,李纨打发丫头来说:“下了雪,要商议明日作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