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夜痕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访客除了香锦还有华岫,他在床上躺了好一阵,觉得浑身都酥麻了,便想下床走动,双脚刚放到地上,却有人敲了几下门。他说了声请进,门开了,二管家贺晴渊浅笑着进来:“夜痕,我来看看你,伤是否好些了。”
“贺大哥有心了,都是皮外伤,已经无大碍了。”宋夜痕说着,便径自翻了桌上的杯子倒茶喝,也给贺晴渊斟上一杯,贺晴渊浅酌了一口,茶是凉的,滋味不足,他嫌弃地皱了皱眉,又将茶杯放下,转脸笑道:“这两日老爷对你的伤势极为关注,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材,时不时还要向我和大管家询问你的情况,倒真是让人看了嫉妒呢。”
宋夜痕浅浅一笑,并未作答,又听贺晴渊道:“不仅老爷如此,小姐对夜痕亦是关心得很,那边厢刚听说小姐刚醒了,要备轿子去尚书府,这边厢却瞧见她到你这儿来走了一趟,虽然匆忙,心思却在的。”
华岫来过?宋夜痕搁了茶杯,心神一晃:“你看见她了?”
贺晴渊道:“她刚走,我便回来,正巧碰上了。”
“哦,她真的来过——”宋夜痕喃喃的声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只在心里做着默想,华岫定是刚才看见香锦在此,便就掉头走掉了吧,那姑娘始终是小孩子的心性,脾气也像过云雨似的,变幻莫测。
他又想起在郊外的情形,她时而欢喜,时而忧愁,什么表情心思都来得快,去得也快。惟有倔强是一直都在的,强撑着,分明又累又怕,却还装着没事,倒让他看见了她骨子里的那份怯软,楚楚可怜,不由得生出心疼的感觉来。
他也像刚才华岫那样,自己跟自己在心里对起话来,摇了摇头,又抿嘴笑着。贺晴渊不明所以,只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到铺子里去一趟,唉,终究也是劳碌命,没有清福可享啊。”说着,人渐渐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