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西门雪抓了一只大螃蟹在手,右手拿着小银镊子掏蟹肉,笑眯眯地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和雨儿去了一下薛家最近的一家当铺子,去当了我们的朝阳九凤挂珠金钗。”黛玉听了一呆,道:“你们又不少了银子,去那当铺子里当东西作什么?”然后皱了皱小鼻子,道:“世人想钱也真是用尽了心思,连那当铺子都有了。”西门雪笑嘻嘻的不说话。

东方雨因恐怕更多人知道德馨长公主是两个人,因此仍旧戴着帷帽,只有外面帷帽上有纱,面上却不曾蒙面,只是方便吃喝,听了这话,便道:“姐姐有所不知,这可是禁中之物,本来也是名贵非常了的,天下只有两副,就是我和雪儿一人一副,还是太后娘娘赏赐了的。我们虽然当了,但却是知道去向的,也早料到那薛家定然会想法子吞了我们的凤钗。”

黛玉愕然,道:“他们赖了不成?”西门雪笑道:“也跟赖了差不多。他们一见了那凤钗,真个是眼睛都红了,因为我和雨儿是扮着叫花子去当的,所以只当我们再没钱去赎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大着胆子把这凤钗给了王夫人一副,进宫献给了那元妃了,也就是今儿的事情,那动作可真是利落的。另一副就是他们薛家自己吞了,想必是要在金玉完婚的时候,给那薛宝钗戴着呢!”

黛玉听了,她本性聪明,如何不明白其中之意?便道:“你们两个也忒狠了一些。”西门雪笑眯眯地道:“谁叫他们欺负了姐姐的?这还只是小意思的呢!姐姐你没见哥哥废了那薛蟠一只招子,才是真狠呢!”黛玉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问西门狂道:“你弄瞎了薛家大哥哥的眼睛?”西门狂笑道:“你素日里也别管这些个事情。”黛玉听了,只恐出事,道:“他们人虽算计着我,然也不是没有好的时候,只别太也狠了一些,若犯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西门狂笑道:“你放心罢,怎么说我也不会是犯了那人命官司的。”黛玉才不理论了。

因黛玉气管不好,才回了西门的无名别院,那宁先生就已经久候了。因宁先生是林雨声的师父,又是西门狂认得的人,所以黛玉也并不回避,只在西门狂坚持下,戴着垂纱的帷帽。紫鹃把黛玉手腕上的玉环轻轻拢起,又拿了一块手帕子遮住了手。那宁先生望了一眼轻纱下面若隐若现的绝世丽颜,感叹着那似水一般的风情,才笑着隔着手帕子诊脉。

过了良久,宁先生才笑道:“姑娘身子虽弱,却也已算得是大好了,只在时气上小心一些便罢了。姑娘这气管上的毛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好的,也要好生慢慢调养才是。”西门狂点头,道:“有什么好的法子,你也快些说了出来。”宁先生笑道:“有什么法子,也不比公子门下奇人异士多,他们自是有法子的。”

听了宁先生的话,西门狂只是一笑,忽有牡丹进来,神色郑重,走到西门狂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西门狂脸色微微一变,接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叫他们整理行囊,一会就出发。”牡丹自先下去了。西门狂才到黛玉身边笑道:“蒙古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要我亲自去处理,来回大约一个月,你要好好在这里调养,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吩咐他们。”

黛玉点了点头,也有些担心,宁先生等知道他们小俩口有话要说,便笑着向魅影儿道:“来了这么些时候,也该有些好茶请我吃了不是?”魅影儿会意,笑道:“好得很,正在外面摆了些茶点,请先生略坐一会,尝尝我们这里的好茶。”因此便也拉着紫鹃等出去了,里间也就只剩下了西门狂和黛玉两人。

黛玉静静的不说话,西门狂伸手摘下了黛玉的帷帽,一把将黛玉搂进怀中,下巴摩挲着黛玉细嫩的脸蛋,叹道:“玉儿我真舍不得离开,哪怕就是一会儿也不想叫你离开我的眼睛,偏又是蒙古那边出了事情,必须要我去调解才好。”黛玉轻笑道:“正经事要紧,难不成竟叫你闲了下来陪我,耽误了正经大事,叫别人说我是祸水了不成?”

西门狂笑道:“你本来就是祸水,是我一个人的祸水,红颜祸水,你把西门狂的一颗心都牢牢地缚在了身上,离了你,西门狂也不再完整,无论何处总会记得自己的心还在这里。”黛玉水盈盈的眼波中浮起了淡淡的烟雾,满心满眼的欢喜,叫她几乎要承受不住了,就这样静静地把头靠在西门狂怀里,良久才道:“来回路上小心一些,宁可晚些时候,也别太赶了,伤了自己身子。”

西门狂搂着她娇柔的身子,也良久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乖乖的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凡事也都以自己自在为先。”黛玉点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平安结,细心地佩带在西门狂衣领之内,轻声道:“这是我做的,原本就是要送你的,没想到今日你就要出门,那就带在身上,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西门狂点点头,低头在她手上轻吻了一下,放开她身子,大步走了出去,不再回头,就怕自己一回头,就舍不得离开这个甜美小人儿。直到他身影不见了,黛玉眼中的几点离别泪珠终于滚落而下。

过了良久,黛玉才擦掉了脸上的泪珠儿,走到妆台前略收拾了一下,才缓步到了外面园子里,果然见到宁先生正在亭中喝茶吃点心,不知道魅影儿在说些什么,惹得那宁先生哈哈大笑。见到黛玉袅袅婷婷而至,宁先生先止住了笑声,道:“今日总算是见到姑娘玉容了,就说西门公子最是小气,连姑娘的面容也不叫我见到。”

黛玉浅笑道:“先生是雨声的师父,也是小女的长辈了,其实蒲柳之姿,见不见也并没有什么。”宁先生笑道:“姑娘这般玉质仙姿,若是如姑娘所说的蒲柳之色,那天下真没了美人了。雨声那小子,听说才认了姑娘做姐姐?倒也算得是他这小子的福分。”黛玉笑道:“我这兄弟在先生门下,学医学得可还好?”

宁先生笑道:“这孩子,灵活得紧,举一反三,看其气派聪敏,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黛玉也早就觉得雨声非同一般乡下孩子,只是他不说,自也不好多问,听了宁先生这话,笑道:“我这兄弟,看来将来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因此还要拜托先生好生调教了。”宁先生笑道:“这是自然,怎么说老夫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能教出一个无能的小子出来。”

魅影儿倒了黛玉喝的药茶上来,抿着嘴道:“这老先生,也只管自己吹自己的,倒和我们大姑娘有些相似。”宁先生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黛玉手腕上的玉环,笑道:“再不想竟能在姑娘身上见到这枚玉环。”黛玉听了诧异道:“先生认得这枚玉环?”宁先生点了点头,悠悠长叹了一口气,笑道:“展眼也就是过去那么些年了。”

黛玉问道:“先生是认得先父母?还是只认得这枚玉环?这枚玉环是先母所遗,从未离过身的,竟不想先生竟似识得这玉环。”宁先生笑道:“我这老头子认得林探花和林夫人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没成亲呢。这枚玉环,说起来也确实和老夫有些渊源,却是当年老夫赠送给林探花和林夫人的新婚贺礼。”

当年的贾敏,那真个是无与伦比,高贵得就像是天上的星辰,自幼父母怜爱疼惜,在贾家里是众星捧月的宝贝。她的面容上总是充满着阳光一般的笑容,温暖人心。虽然是娇养深闺的千金小姐,但是却也是名满京城,其德貌才慧兼备,通身的气派更是清贵脱俗,真个是任何人爬上了天梯,都够不到她的一片衣角。任何的花朵簇拥在她身边,那就顿时因羞愧而化作了泥土。

听说贾敏无子,林如海纳进几名妾室,亦有妾室生了一子。除了他们夫妻两个,或许也只有自己知道,林如海和贾敏的清高自许,是不屑于浊世污流的。为了女儿将来不受人眼光,说其母不贤,则其女不惠,所以这才掩人耳目。妾室只是名分,早夭的儿子也非林家子,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他们就是浊世中的那一股清流罢。也只有自己知道,只有林如海那样清高孤傲的人,才足以匹配得上贾敏。

眼前的少女,这个名气也早已流转在达官显贵之家的林姑娘,她完全承袭了父母的清高,也完全承袭了母亲的美貌和才慧,却又比她母亲更加的冰雪聪明,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风姿。她也是这浊世中的一股清流,她更值得有心人的真心以待。也许,离开了那贾家宝玉,会让她活得更加自我。这西门,真个是狂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匹配得上这个贾敏的女儿了,也只有他的无拘无束,才能给黛玉一个不必看人脸色的生活。

黛玉听了这话,安静地打量着宁先生陷入了沉思的模样,也暗自称叹他的清雅,半日才笑道:“竟也没想到,先生竟是先父母的旧识呢!该受小女一拜才是。”说着,盈盈拜倒在地。宁先生忙双手虚扶起了黛玉,笑道:“姑娘这可折杀了老夫了!西门公子见了,不杀了我才怪。”等得黛玉起身落座,他才笑道:“说起来,不但是旧相识,还是有好些渊源的。若老夫不糊涂的话,姑娘只怕还得称老夫一声干舅舅呢!”

黛玉有些惊诧,忽然想起幼时母亲说起过有一位金兰义兄的事情来,也听父亲说过是个极出挑的人物,不由得惊喜交集,道:“难不成,先生就是先年父亲母亲所说起过的金兰兄长?姓宁,名讳上无下为。”宁无为笑道:“看来他们夫妻小俩口也是很记得老夫的。”

黛玉听了,忙站了起来,重新拜倒在地,道:“干甥女黛玉见过干舅舅。”宁无为忙扶了起来,笑开了一张脸,道:“好孩子快起来,想一想好些年没见你父母了,竟养出一个这么水灵出挑的女儿来。见到了你这孩子啊,真个就向见到了当年的敏妹妹。”提到自己倾慕一生却始终不敢亵渎的贾敏,宁无为也不免有些伤感之色。

黛玉听他提起亡母,心中早已十分伤感,只勉强笑道:“如今倒好,黛玉不但多了一个兄弟,也多了一个舅舅来疼黛玉这个甥女了。”宁无为笑道:“老夫孤零零一个人浪迹天涯海角,如今临到晚年,不但有个徒弟来接收衣钵,更有这么秀美聪慧的一个甥女儿,实在是老怀大畅,才是老夫的福分呢!”

飞影儿站在一边笑道:“这倒好,姑娘也有了亲戚了。”然后对宁无为道:“老先生,你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告诉我们你竟和姑娘有这样的渊源?不然的话,那时候我们主人也不会那样戏弄先生了。”宁无为瞪了飞影儿一眼,也顺便瞪了月影儿一眼,道:“也就你们这几个不知道尊老爱幼的丫头成日里想着戏弄我这把老骨头。”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