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贾母住在了杏花庄,黛玉两头忙。不觉到了七月,天气炎热。紫鹃因有了喜,黛玉不再让她来医馆做事,却忙坏了雪雁。
这日看病的人少,黛玉去了趟杏花庄,回来后天色已晚。雪雁服侍黛玉洗了澡,在院中点了艾香,长了灯整理前几日新配的药方,雪雁在屋中收拾完今天配的新药道:“姑娘,这里少了人手,要不要在找个帮手来?”
黛玉叹道:“可是,只是我的身份不宜泄露,真要是找个不知根底的人来,我怕……”
雪雁想想道:“也是,可现在姑娘医馆和老太太处两头跑,仔细累坏了。”
黛玉笑笑道:“罢了,我知道你这段时日也累了,你忙完了就去歇着,我整理好药方自会去歇了。”
雪雁知道整理药方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去歇了。
黛玉写累了,伸了下腰,却见院门口有一男子。身穿白色绣着团花长衫,手摇折扇,一双俊目清澈如水,满含笑意地看着黛玉,正是北静王水溶。
黛玉盯着水溶看了一会儿,不觉眼中起雾,心儿乱跳,自己也不知为何。
水溶快步走到黛玉面前,眼中充着泪,声音暗哑道:“我回来了,姑娘过的可好?”
黛玉慢慢站起道:“我很好,王爷清瘦了许多。”二人又呆看了一番,黛玉才请水溶坐了,唤雪雁奉茶。
黛玉轻声问道:“王爷几时回来的,边防战事如何,这半年多你可好?”
水溶道:“前晚才回来,这两日一直在宫里。边防战事已平息,那里百姓们总算能安心过日子了,只是我却过的不好。”
黛玉一听不解道:“王爷平息战乱,百姓得以安宁,王爷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不好呢?”
水溶见黛玉还不解风情,叹道:“我走时写给姑娘的信,可见姑娘没有当回事。我这半年多来为你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心系与你。现你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我失望。”
黛玉听水溶如此说,神色黯然道:“王爷心意我岂能不知,只是你我不能。你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身份是何等尊贵。我一介草民,和你相差甚远。能结识王爷已算有幸,怎会有那非分之想。除你身份不提,你也是人中骄子。我一丑颜怎能与你相配。王爷还是快快打消此念,省的……”
水溶听黛玉这样讲,摇头痴痴地道:“不知你是赞我,还是轻慢我。你可知我情寄与你,皆因你的心。你那可比明月的心,已让我沉沦。忘不了你第一次为我疗伤;忘不了你看到王爷身份的我时,那不懈的眼神;忘不了你为救小三损我的言语;忘不了你口对口喂小三药;忘不了你的诗,你的琴,你的一颦一笑。我知道在你眼里王爷的命和平民的命没什么不同,只是不知……现在如果我这王爷的身份让你介意,让你为此离开我。我宁愿扔了这王爷的桂冠,与你厮守一生。”
黛玉听水溶一番肺腑之言,不由捂住心口站起来退了两步,心想:“宝玉与自己两小无猜,堪称知己。他也曾赌咒发誓过,可真到关键时候就软弱无力了,终于向势力低头放弃了自己。这水溶贵为王爷,位高权重。为了自己却能说吃放弃王爷之位,可见其情。只这一言我已知足,今生还有何求。只是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心力,为另一个男人动情。”黛玉在这里百感柔肠,无所适从。
水溶看在眼底,心下怜惜,他也站起走在黛玉跟前,慢慢的把黛玉拉入自己怀中抱住。黛玉大惊,急忙挣扎道:“王爷不可,快快放手。男女有别,王爷如此举动让林遥以后怎样做人?”
水溶无有松手道:“别动,我一直都好想这样抱着你,只有这样我浮躁的心才能安静下来。你不要说话,只听我说,我一直在等你的心靠近我。我愿为你放弃王爷之位是真话,只是现在不能。一则现在的皇上虽勤政,可政局还不稳。朝中势利小人居多,又暗自拉帮结派的,如无一人去平衡,百姓岂非更苦。二则我母亲身体不好,我两个哥哥也在外地。等有朝一日我都安排妥了,我会让出这王位,和你背起药箱行走天下,实现你的梦。这不是誓言,只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妻子的承诺。我娶的不是北静王妃,是一个妻子一生的伴侣。”
此时黛玉听的是泪流满面,心儿在狂跳不止,暗想道:“真正的知己应该是这样吧!现在就是让自己死也无憾了。”
水溶已感到黛玉在哭,他轻轻扶黛玉坐下。自己坐在黛玉对面,用手指试黛玉的泪水,笑道:“别哭了,你本来就丑,这一哭岂非更丑。”
黛玉一听破涕为笑道:“还是王爷,好没正经,也不害臊。不过王爷这么说,林遥却不敢认同。想你乃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什么样的女孩没见过?王爷也是常出入皇宫的人,那集天下美女的地方,自是不会差的,王爷何苦来说这些话哄我?”
水溶见黛玉笑了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就你说的,我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何苦说这些话来哄你?遥儿,我看重的是你的心,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哪个女子让我这么的费心神。遥儿,只要你能答应我,心里能装着我,哪还有功夫管什么臊不臊的。”
黛玉娇羞道:“我答应有什么用?你府中的太妃,王妃还有什麽侧妃,偏妃,姨娘们一大群,能答应吗?就是他们管不了你,只怕就我这样的人,也会……”
水溶笑道:“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探问,我都告诉你。我和当今皇上是堂兄弟,我母亲和现在的太后是亲姐妹。七年前我十六岁,先皇为我指婚,娶的是先皇庞贵妃的亲侄女。当时她父亲是先皇宠信的重臣,她自恃娇贵在北王府横行。我当时刚接了父王的王位,为顾及脸面不愿理她,她却把个北王府搅得是鸡犬不宁,我母亲为此没少生气。过了两年,因她父受命到边关抗敌,被俘后投降了敌军。先皇震怒之下把她全家抄斩了,庞贵妃被打入了冷宫,她又惊又怕没出半年也死了。我虽不喜欢她,也没做过一天真正的夫妻,可她也可怜。因为我们的婚姻是政治的婚姻,她只是政治的牺牲品。这五年来先皇和当今皇上先后都给我指过婚,都被我拒绝了。我不是不想要个妻子,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婚姻里,再掺杂与政治有关的东西。我一心想找个真心待我,也能让我也生生世世呵护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不是冲这北静王妃的头衔嫁我的。没找到也就罢了,现找到了,就是拼了命我也不会放弃。至于我母亲,她是经过风云开明的人。她是知我的,只要我愿意她不会阻拦。其他什麽侧妃,偏妃一个也没有。不是我独特,而是我从小随父亲习文练武,巡视边防,一直是侍卫服侍我,现今还是。一来在外边办事、行动方便,二来因为当年我娶的王妃性子骄横,容不得任何女人靠近我。而我为了图个安生,也不想祸及清白的女孩,就没有纳侍妾。等她去了,我的心也就淡了。想着她们是为了北王妃的位子嫁给我,我的心里就不舒服。所以你放心,我的人,心都是你的。”
黛玉听水溶说到这脸一红,羞得用手捂着脸,好一会儿不起来道:“这话说的,怎的从你的嘴里说的那些女子就没个好的?都是利益熏心的人。你可知道,深闺女子唯一的出路,也是能找到个知心知意的人而已。”
水溶看她这样,欣喜若狂道:“遥儿,话是没错了。可是我也不能每家每户的去找不是?算了,说这些做什么?还是说我们的事是正经。你先等两个月。我刚回来,朝中的事还没理清。昨天又听人说贾府被抄家的事,搞得我焦头烂额。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就去和母亲说明咱们的事,然后再去请旨赐婚。”
黛玉听水溶说到贾家,晃了一会儿神,点点头问道:“王爷要如何处理贾家的事?”
水溶喝了几口茶道:“贾府被查抄和我不在京也有关系,不知他家是怎么得罪忠顺王的,弄得这么被动。我北静王府与贾府是世交,到我这里却看不上他家谁,只上年与贾政的二公子结识,看他不俗还有些来往,其他也无甚要紧,这贾府的子孙也闹的太不堪了。不过我问了问,他家犯的事到于军国大事无关。虽是如此,现在要我替他家出头,说实话真的是不心甘情愿。倒不是因他家倒了就远着,只是这一,我要去给他家说情,并不能直接找皇上,只能找忠顺王去周旋。我和忠顺王是皇上平衡朝中关系的两个人,皇上即宠他,也向这我。我若这次为贾府去找忠顺王寻了私情,忠顺王以后要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我还能说话吗?这二、我若不去,我倒没什么,只怕这贾府的人能保命的就没几人了,几世的交情我又于心不忍。难啊!真的让我心烦。”水溶说完用手揉了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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