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走后,水澈看着手中的玉牌沉思了半晌,道:“来人,给朕更衣,朕要出宫走走。”
太监李义忙招呼宫女进来服侍水澈更衣,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里?可要护卫跟随?”
水澈道:“不用他们跟着了,有你一人伺候就行了。去年在路上救朕的大夫,朕早就说去会会他,都过去一年了竟忘了。今儿水溶提起他,朕想去看看他,顺便朕也出去散散心。”
李义听皇上如此说,也赶着去换了身便装,跟随水澈出宫来东大街的‘乐生堂’。此时正值晌午,刚过吃饭的时间。馆内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在聊天。没有病人,坐堂的大夫也不在。
水澈走进来,伙计风儿见进来人迎上来道:“先生是来看病还是抓药?要是看病诊脉,请您稍候片刻,我去后边去请林大夫。”
水澈拦道:“不用了,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林大夫的朋友,自己去找他就行了。”风儿见水澈气度不凡,面上虽随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不敢阻拦,指引水澈向后院走去。
水澈走到中院,听垂花门里传出一阵琴声。水澈听那琴声,如清泉流动,时而浪花激溅;时而海鸟翻飞,鸣声入耳;时而静如处子围绕青山。听此琴音纵使在这炎炎夏日,真如进了深山树林般清爽。等一抹琴音止住,水澈刚想拍手叫好。只听一女孩子的声音,道:“姑娘,这大热的天,忙了一上午还不快歇歇,弹什么琴,劳这神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道:“哎,都道是‘高山流水’觅知音,这是古代名曲。现听你这么一说,才让我明白什么是对牛弹琴了。”
雪雁撅着嘴道:“真正姑娘这张嘴,人家是为你好,怕你累着,你却嘲笑人家是牛。只是姑娘,那个不是牛的人,怎么这几日不见来了?”
黛玉听雪雁调笑她,急道:“死丫头,我让你白话我,看我打你。”
一时黛玉和雪雁闹起来,雪雁笑道:“好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不说了。”
黛玉住手后,咯咯地娇笑道:“就饶你这一遭,再要笑我,仔细你的皮。”
水澈听着不由心动,高声道:“好一幅闺阁嬉戏图。”
黛玉闻声见从门外走进二人,前面这人面如美玉身若长柳,头上的发髻用一条带玉的白锦缎系着,身穿淡蓝色锦缎绣万字长袍,腰中系着深蓝色的腰带。一双俊目深不可测,嘴角噙着丝丝笑意。后面之人身穿紫色长袍,系着黑色腰带,像是随从。
黛玉见来人有些面善,只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水澈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知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笑道:“先生不必想了,我是先生曾经救治过的一个病人,先生每日救人无数,怎会一一记住。”
黛玉忙施礼道:“先生恕罪,在下实在是想不起您是哪位,真是抱歉的很。先生请坐,雪雁奉茶。”一时雪雁端来茶奉上。
水澈看了看雪雁道:“听她刚才喊你姑娘,难道你是女儿身?”
黛玉见被他识破,也不好再隐瞒道:“是的,我是女儿身。因为每日要替人诊病,为了方便所以才扮成男装。”
水澈点头道:“自古有多少巾帼不让须眉,林姑娘医术高超,如真深埋闺中倒也可惜。不过令尊令堂,对姑娘的行为没有异议吗?亲戚朋友能容姑娘抛头露面吗?”
黛玉道:“我父母皆以已过世。我家虽然曾经也是书香门第,可是家父并不拘死理,处处以心安为重。”
水澈听罢,不由赞道:“姑娘的父亲真是见解独特之人,让在下受益不浅。哦!恕在下冒昧,刚才听姑娘弹的一首‘高山流水’真是琴艺不俗。不知可否在为在下弹上一首,我也可再次饱饱耳福。”
黛玉道:“我弹琴只是闲来解闷,如先生不怕污了双耳,那我就献丑了。”
琴音缓缓响起,一曲‘梅花三弄’娓娓道来,如凌霜音。黛玉边弹边诵道:“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琴音止住,水澈拍手道:“姑娘琴艺果然不凡,‘梅花三弄’如不是品性高洁之人,怎弹得出凌霜音韵。”
黛玉笑道:“先生谬赞,林遥愧不敢担。先生深知梅花的音韵,想来也绝非泛泛之辈。”
水澈笑道:“梅花甘于寂寞,妩媚脱俗,淡泊名利,无私奉献。她不因没有彩蝶缠绕而失落,亦不为没有蜜蜂追随而沮丧,更不似那癫狂柳絮随风舞,也不学那轻薄桃花逐水流。所以说自古名人雅士,都喜爱梅花。”
黛玉听水澈如此说,不由想起那年在大观园的‘芦雪亭’吃鹿肉,联句,赏梅。那时的自己每日家的心思何其简单,现在……
黛玉一时沉浸在旧事当中,水澈见她心神不定,笑道:“姑娘想起什么了?让你心不在这里了?”
黛玉一惊,忙收回神来道:“抱歉的很,我走神了。一时想起小时候的事,望先生见谅。”二人又谈了会子诗词棋艺,天将黑时水澈才起身告辞。
水澈走后,黛玉凝眉细想,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
水澈回到宫中,看着桌子上的奏章,耳边却总是有‘梅花三弄’的琴音萦绕。水澈一时难耐,想起在这后宫之中,琴技最好的就是梅妃,晚间水澈翻了梅妃的牌子,想去她那里弥补这空寂的心神。
用罢晚膳,水澈摆驾凌华宫,此时梅妃早已打扮的香艳娇美,等候皇上的到来。见水澈来了,忙迎出来盈盈拜下道:“臣妾参见皇上。”
水澈平时就宠梅妃,今又是为听琴而来,俯身掺起梅妃,温柔地道:“爱妃平身,爱妃今儿的装扮真有新意,难怪周贵妃说你会打扮。”说完揽着梅妃的柔腰,唇在梅妃的耳际,边吻边道:“爱妃,今儿给朕弹一首‘梅花三弄’如何?弹得好朕有赏。”
梅妃被水澈吻的身软如棉,低语柔声道:“皇上想听琴,臣妾尽力弹奏。”
宫女们忙着准备,水澈看着怀中的绝色美人,很是受用。心想:“林遥真的是丑陋了些,可惜了那一身的才华。”
琴已摆好,玉香炉里焚上了檀香。梅妃坐到琴前,轻伸兰花指,慢慢弹奏起了‘梅花三弄’的曲子。琴音响起,水澈斜靠在香塌上,闭目聆听。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心想:“哎!都道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梅妃琴声中含有太多杂念,这琴艺也相差甚远。也许这林遥自知自己容貌丑陋,所以少了许多浮躁,多了些平和。只是看人还是梅妃中看,听琴嘛!不得不说那林遥的更让人听得舒服。”
水澈没想到梅妃的琴声,不但没有让自己安心,却又添了些烦躁。顿时感到有些扫兴,水澈挥了挥手道:“罢了,辛苦爱妃了。朕想起还有些奏章要看,就先走了。”说完抬腿就走。
梅妃在后面喊道:“皇上,皇上。”水澈也不理,竟直出了凌华宫。
回到养心殿,水澈还是无法静下心来。一头栽在床上,想着林遥,总觉得那双眼似曾相识。不是疗伤时相识的感觉,是后来在哪里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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