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正和平儿在院中做活,见黛玉来了,高兴的过来拉着黛玉的手道:“好妹妹,怎有功夫来这里?妹妹大婚至今已有多半年了吧!真正想死我们了,老祖宗把我们耳根子都叨碎了。”
平儿笑道:“奶奶还不赶快请林姑娘屋里坐,只在这里站着,仔细热气冲着林姑娘。”
凤姐听平儿一说用手拍着额头道:“瞧瞧我竟这样糊涂,妹妹快屋里去,让老祖宗欢喜欢喜。”凤姐一边拉着黛玉房中走,一边对屋中喊道:“老祖宗,林妹妹来了。”一时大家都从各自屋中出来,拥着黛玉来到贾母房中。
贾母在房中早就‘玉儿啊!’‘丫头啊’的哭起来,黛玉进来忙给贾母请安。贾母道:“快过来,让我看仔细。半年多了,你可忘了我这老婆子。嫁到一个新去处,可习惯了?”
黛玉道:“老祖宗,玉儿很好。上至太妃,下有嫂子们对我很是体贴。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身不由己了,比不得开医馆时自在了。”
凤姐笑道:“老祖宗,妹妹说的是。她现在是王妃,是何等尊贵。哪像咱们到邻里串门那么方便,再说上面还有太妃,大嫂即一大堆人看着,想出来一次可是难了。”
贾母道:“风丫头说的是,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想那北王府是什么人家?那是真正的皇族贵戚,自是十分的尊贵。玉儿,你只要好,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前段日子听琏儿回来说你病了,让我很是惦记,现可大好了?”
黛玉道:“都好了,我身子本就弱,以前还不是这样。”
这时宝钗挑帘进来,见了黛玉道:“林妹妹来了?真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黛玉看是宝钗忙过来道:“宝姐姐可好,这是去哪里了?”
宝钗道:“我把前儿做好的鞋送去,又领了鞋料回来。”说完仔细打量着黛玉,见黛玉面色红润,人比花艳,穿戴不俗,心下自是酸楚。
黛玉看见宝钗眼中的哀伤,问道:“宝二哥哥呢,怎么没见?”
宝钗道:“这附近几个庄子联起来办了个学堂,庄上的人知他是读书人,请他做了先生。每日不过是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现正上课呢!”
黛玉暗叹道:“这样也好,一个人总会有站起来的一天。二哥哥原本就是个聪慧的人,他不会让姐姐为难的。”
宝钗苦涩地摇头道:“他不通俗物,也只能做这些了,挣的钱也难糊口。我们这边,全靠老祖宗从嘴里省下贴了我们。实指望二爷能发奋读书求个功名,也不枉老爷太太操心一场,可是他却......不怕妹妹笑话,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宝钗说到此眼中的哀伤更深,又加上了失望之意。
黛玉见宝钗如此,只得转移话题道:“宝姐姐,一切会好起来的,姨妈好吗?”
宝钗悲切道:“我妈妈因哥哥的事也是操碎了心,现又病了。我们这边本来就难,也请不起好大夫看看,现在房里躺着呢!”
黛玉长叹一声道:“宝姐姐不要难过了,我一会子给姨妈看看,然后让琏二哥哥到‘乐生堂’把药抓回来。宝姐姐放心,姨妈会好的。”
和大伙说了会子话,黛玉来到薛姨妈房中,见薛姨妈躺在炕上。面色憔悴,华发凌乱。黛玉上前瞧了瞧薛姨妈的病,开了药方。
黛玉道:“姨妈得放宽心些,蟠大哥已去了,就是看在宝姐姐辛苦的份上,也该保重自己的身体,以往的事莫在挂怀了。”
薛姨妈拉着黛玉的手哭道:“你是知道的,若非蟠儿,贾府不会落到这步田地。终究是我带累了贾家,现他们不说可是......现我只落得孤身一人,也能依靠你宝姐姐。可她一个女人家又能做什么呢?也只能每日做女红,熬到半夜。老太太还是你供养着,凤丫头那边琏儿好赖还能挣些钱,而且那边人口也不多。只是这边却难了,我哪还有心思看病吃药。真正的死了也罢,只是这口气咽不下,生生的拖累宝丫头。”
宝钗一旁哭道:“妈妈说的什么话,您若真的去了,让女儿可怎么好!就更没指望了。”
黛玉见薛姨妈哭得伤心,也难过道:“姨妈快不要讲这样的话,有宝姐姐这样的女儿就是姨妈的福气。别的也罢了,这药我还是供得起的,需要什麽找紫鹃就行了。也用不着不好意思,一家子讲究这些就见外了。”说着黛玉从袖中掏出张银票接道:“我来虽带了些礼物,可也不能随了每个人都心。这五十两银子姨妈收下,买些可口的吃食养养身子,宝姐姐也能松快些。”
薛姨妈哭道:“林丫头,安家时你已经给过了,我们怎好再要你的钱?”
黛玉笑道:“姨妈说这话岂不见外,在园子时姨妈不是认我做女儿吗?用自己女儿的钱还客套什么。”
薛姨妈听黛玉一番话,心下伤痛道:“林丫头,还让我说什么好呢?我和你宝姐姐实在是......如有来生,我们在报答你的德行。”
黛玉道:“姨妈什么也别说了,好生养病是正经,姨妈歇歇吧!我先过老祖宗房中了,等我有空再来看姨妈。”黛玉安慰了薛姨妈一会,又回到贾母房中。
宝玉已经回来,见黛玉进来,直直地看着黛玉。黛玉看宝玉穿着灰布的衣裤,虽然很旧却也干净。脸比上次见到时清瘦了许多,眼底有抹不去的忧伤。黛玉心头一酸,不由流下泪来道:“宝二哥哥回来了,这教书还幸苦吗?”
宝玉看到黛玉,又是悲伤,又是高兴道:“我回来了,妹妹过的可好?”刚问完又自语道:“妹妹怎会不好,有人精心护着,自是好的。”宝玉一幅迷茫的神情让黛玉更伤怀。
黛玉心想:“我虽不在眷恋与他,可也不愿眼睁睁看他如此消沉。”黛玉道:“宝二哥哥,我来时见外面的杏花开的正好,你可愿意陪我去走走?”
贾母道:“宝玉,去吧!你们兄妹出去走走,只是早些回来吃晌午饭。”
杏花林中黛玉望着纷飞的花瓣,想起自己在园子时时常葬花。那时宝玉紧紧相随,小儿女时的情怀又怎能轻易的忘却。
宝玉跟着黛玉缓缓地走着,他望着眼前的娇人,不觉流下两行清泪道:“林妹妹,对不起!这句话我已藏了好长时间了。在园子时,我也不知你为什么经常就恼了。我经常给你赔不是,好话说尽才能博你一笑。可今天我知道,现在我就是说再多的好话也无济于事了。因为我的懦弱酿成了自己终生的大错,此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能守住对你的思念。”
黛玉泣道:“你这又是何苦,现在已是物是人非。我不再是以前的我,此时黛玉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何况宝姐姐也是万中无一的人,你当初即作出选择,就不如......”
宝玉悲伤道:“我和宝姐姐不是一路人,我们的心靠近不了。她要的我给不了她,从来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黛玉道:“宝玉,黛玉想看到的宝二哥哥,应该是在自己知道错了后,勇敢的面对的宝二哥哥,而不是还把自己停留在懊悔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振作的人。宝二哥哥在经历了这么多磨练后,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想做什么了吧!”
宝玉听完黛玉的话心头一震道:“因为我的错你不在是原来的你,我经历了这么事除了痛苦悲伤外真的没做什么,现经妹妹的提点宝玉明白了,我的这颗心知道该要什么,做什么了。”
黛玉回望了宝玉一眼,见他真的已经释怀了,眼神中不在哀怨。点头笑道:“这样甚好,留下一片干净的天空,自是你的出路。”
宝玉笑道:“谢妹妹,宝玉不在奢求今生。只盼来生,我绝不会在放手。”
回家后,雪雁已备好饭菜,大家边吃便聊。宝玉也不再像以前沉默,好了许多。
王夫人知黛玉开解了宝玉,心下自是感激,贾政也是高兴。饭后李纨悄悄拉了黛玉的袖子,黛玉抽空随李纨出来。
李纨为难了一阵,终是开了口道:“颦儿,我有事求你。你看兰儿也大了,无事可做。我们本不是能种田的人,可是做别的他又......他从下也是读书练武的,现想让你帮着寻一差事,他以后有些出息,也不枉我苦其一生。”
黛玉道:“大嫂子,一家人何来求字。我回去问问王爷,看哪需要人,让王爷帮着安插一下,想来不是大事,有了消息我让人通知你。”
混了一日贾母也乏了,黛玉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众人送黛玉出来,雪雁在黛玉耳边耳语了一句,黛玉心下明白,上车去了。大家见黛玉走了自回去,宝玉一直望着黛玉的车不见影子才回屋。
黛玉上了车,见水溶在车里笑道:“来就来了,还弄鬼。”
水溶笑道:“我不愿露面,是怕打扰你们的清净,你今儿可玩的高兴?”
黛玉道:“是啊!多日不见老祖宗,怎么能不高兴。我见她老人家精神好,自是高兴。”
水溶酸道:“见了宝玉,是不是更高兴?”
黛玉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道:“怎么?有耳报神告诉你啦!瞧你,你家打翻的是醋瓶子,你打翻的却是醋缸。一股酸味,真是熏死人了。”
水溶咬牙道:“我叫你笑话我,看我今儿饶得了你。”在黛玉腋下咯吱了几下。
黛玉素来怕痒,只笑喘着告饶道:“好王爷,饶了玉儿吧!玉儿再不敢了。取笑王爷是何等的大罪,玉儿哪有许多的胆子取笑王爷。”说着又笑了。
水溶抱住黛玉,深深地吻了黛玉两下道:“玉儿,以后别在单独见宝玉了。刚才听华健说你和宝玉一起出去了,你不知我都快嫉妒死了,只恨自己没跟你一快来,没看好你。”
黛玉羞得回吻了水溶道:“王爷自放宽心,玉儿只是你的玉儿,我这心里再难容下别的男人。宝玉的债我已还清,有的只是兄妹请了。”
水溶喜道:“玉儿,我将会用生命,生生世世护着你。”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