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污蔑你?”水轩辕更加生气,“朕问你,玉儿被你送回王府在前,还是朕的口谕在前?戴权,你说!”
戴权冷不丁听到水轩辕问自己,一个激灵之后为难地看看水轩辕,又看看水轩辙,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一边的吴媚儿却显得很平静,事情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兄弟俩争执,自己此时还不便说话,只能静观其变。
“说呀,哑巴啦?”水轩辕催促道。
“皇兄,不要为难老戴,我来说。”西王爷水轩辙开口了,“陛下的口谕先到,臣弟送玉儿回府在后。”
“既然是朕的口谕在先,公然违抗圣意不把玉儿送进宫来,你这不是抢是什么?”水轩辕怒气不减地质问。
“请皇上平心静气地和臣弟说话,臣弟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像现在这样,伤了皇上龙体,臣弟担当不起。”西王爷请求道。
“皇上,王爷言之有理。请您不要动气,龙体要紧。”吴皇后适时劝道。
“皇上,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求您千万保重龙体啊!”戴权泣诉道。
“好,朕不生气。水轩辙,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水轩辕反倒笑了。
“皇上,臣弟不想假传圣旨,更不敢公然抗旨。臣弟只是不想玉儿在贾家被当做替代品任人欺负,也不想玉儿卷入宫中的是是非非,才会出此下策,请皇兄恕罪。”西王爷水轩辙动情地说。
“玉儿在贾家怎么了?谁让她受委屈了吗?”水轩辕急急地问道。
西王爷水轩辙把黛玉在贾家的遭遇详细地告诉了当今天子水轩辕和中宫皇后吴媚儿,听得水轩辕目瞪口呆,吴媚儿更是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敏姐姐去了之后,我就说把玉儿接过来,皇兄你偏偏和我争,结果怎么样?不是臣弟夸大其词,但凡臣弟今儿晚到一步,玉儿早就女扮男装离开了。万一玉儿有个一差二错,不管皇上怎样,臣弟的肠子肯定是悔青了。”水轩辙半是陈情半是数落。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水轩辕不停地来回踱步。
“我可怜的玉儿!你受苦了。”吴皇后喃喃自语,
“贾家给贾宝玉成亲的当日,元妃居然敢跑到坤宁宫求旨赐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水轩辕生气地叫道,“戴权。”
戴权忙躬身答道:“奴才在。”
“你去,即可传旨,把凤藻宫元妃打入冷宫。”水轩辕也许忘了,就在早上,也在这坤宁宫,凤藻宫元妃已被降为贾嫔了。
“奴才遵旨。”戴权一溜烟跑了出去。
可怜元春,最终也没逃脱掉被打入冷宫的悲惨命运。到死她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悲叹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她哪知道正是她一心维护的贾家和最最疼她的母亲王夫人一手导致了她的悲惨结局。如果王夫人对黛玉不心存偏见的话,如果王夫人凡事,尤其是在宝玉成亲这件事上,和她多沟通一下的话,恐怕事情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一个机缘巧合,她得知黛玉在当今天子心目中的特殊位置,又听说宝黛情深,出于对贾家未来的考虑和自身的私欲,她决定要向水轩辕求旨赐婚。婚是赐下来了,可自己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许是因为皇上看清了她意欲在皇后面前炫耀的真实用心吧。正想着怎么挽回圣心,谁料一道圣旨彻底摧毁了她。戴权面无表情的宣旨,而且没有任何理由,这让她彻底死心了,水轩辕那儿已无丝毫挽回的余地了,这在宫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吴媚儿救了她一次,不可能再救她第二次。她当时唯一的庆幸是宝黛乃圣上赐婚,说不准哪一天皇上会龙心大悦,看在黛玉是她弟媳妇的份上,让她重回凤藻宫。这是她在冷宫里赖以活着的希望,可是当这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也就是她在冷宫里香消玉殒的时刻。到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荣国府已经大厦倾倒、烟消云散多年了,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忠心耿耿的抱琴,以身殉主的抱琴倒让水轩辕感慨不已,追封为“节义姑姑”的抱琴死后倒是风光了一把。这是后话,不提。
再说戴权离开坤宁宫以后,水轩辕对西王爷水轩辙说:“虽说事出有因,但是你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假传圣旨以后又公然抗旨,不处置不能服众,你自己说,该怎么处置?”
“只要玉儿平安无事,臣弟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请皇兄任意处置,臣弟绝无半点怨言,只有一点,玉儿必须住在王府,皇上不能和臣弟抢玉儿。”水轩辙坚决地说。
“你……”水轩辕气得直瞪眼。这小子,把球踢给了自己,还抢先封了自己的口。明明知道自己最希望能亲自照顾玉儿,居然先下手为强。
水轩辕瞪着一脸坚决的水轩辙,旁边的吴皇后又好气又好笑。
“皇上,王爷,听我说一句,可好?”
“你说吧。”水轩辕赌气地说。
“臣弟愿闻其详。”水轩辙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陛下,王爷的行为虽然有些过激,但是一切都是为了玉儿,您能否念在敏妹妹的面上,饶过王爷这一次?”吴皇后对水轩辕说道。
“饶了他?朕何以服众?”水轩辕不依不饶。
“陛下,假传圣旨一事,除了咱们三人和戴权,还有谁知情?”吴皇后问道。
“这……”水轩辕一时语塞。
“那抗旨不遵呢?”水轩辕不服气地问道。
“敏妹妹最不愿玉儿进宫,这您是知道的。王爷虽说有私心,想让玉儿住到他的府里,可也是随了敏妹妹的意愿不是?以臣妾之见,住在哪里不如问问玉儿自己的意愿,毕竟咱们最终的目的是让玉儿开心啊。陛下,您说是不是啊?”
水轩辕半晌没有答话。
“王爷意下如何?”见水轩辕在思索,吴皇后又问水轩辙。
“皇嫂言之甚是,臣弟遵命,这事是应该问问玉儿自己。”水轩辙答道。
“你们都是为了玉儿,都有理,就朕一人不为玉儿着想,无理取闹。”水轩辕闷闷地说。
一句话让吴皇后和水轩辙都哑然失笑。
“皇兄,今儿的确是臣弟的错,臣弟向您赔礼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臣弟这一次吧。臣弟再也不敢了。”西王爷连忙向皇上低头认错。
“皇上,王爷都已经认错了,您就原谅他吧!咱们西王爷什么时候这般低声下气过?母后当年不也说他是硬折不弯吗?父皇对他不也无计可施吗?”吴皇后笑着对水轩辕说。
“皇嫂,您就不要打趣臣弟了。”水轩辙不好意思地说。
“罢了罢了,为了你,媚儿连父皇、母后都搬出来了,再不恕你,朕倒是不孝子了。”水轩辕无奈地说。
“谢皇兄,谢皇嫂。”水轩辙连忙谢恩。
“不过,可说好了,住哪儿由玉儿自己决定,咱们谁也不许勉强她。还有,在你府上,可不能让玉儿受欺负,你们家那几个淘气包,可得让姽儿看紧点,捉弄了玉儿朕可不答应。”水轩辕一本正经地吩咐道。
“放心吧,皇兄。臣弟就算不要那几个淘气包,也不能让玉儿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委屈。”西王爷的一句话惹得水轩辕和吴皇后都笑了。